楚雲聞言，脣角微微上翹。
反問道：“你剛剛練功完畢就和我切磋。豈不是很吃虧？”
“不吃虧。”洪十三微微一笑，說道。“就當熱身了。”
楚雲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緩站起身：“那來吧。我也想知道你這個手下敗將在經過這些年的臥薪嚐膽之後，究竟有沒有進步。”
洪十三絲毫沒因爲楚雲的嘲諷而生氣。
相反，他脣角含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罷。
他倏然出手。
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雷霆一擊。
當初，二人的交鋒是你死我活的。是必殺的。
但如今，他們是真的在切磋。而且是毫無保留地切磋。
不怕暴露自己壓箱絕學的切磋。
洪十三輕飄飄地出手。
對楚雲造成的壓迫感，卻是極大的。
砰！
楚雲以蠻力扒開了洪十三的這一擊。反手便朝他面門攻擊而去。
啪地一聲響。
洪十三的手段如鬼魅一般，只是眨眼間，便卸掉了楚雲的全部攻勢。
二人你來我往。
楚雲都明顯能夠感受到，洪十三並沒有出全力。
至少，他是有所保留的。
但這也在楚雲的預料之中。
若出全力，那就是不是切磋了。而是死戰。
這二人，是不會死戰的。
楚雲是他唯一的摯友。而洪十三，更是楚英雄的師父。
他們的關係，可是非常親近的。
將近三分鐘的切磋之後。
楚雲吐出口濁氣，鬆開雙手道：“不打了。”
“怎麼了？”洪十三問道。
“說說你的看法。”楚雲席地而坐，擡眸掃視了洪十三一眼。“我大概是什麼水準？”
“你不出全力，我無法判斷。”洪十三搖頭。
“你不出全力，我怎麼出全力？”楚雲撇嘴道。“你每一次出手都有所保留。我要出全力了。豈不是勝之不武？”
“你出全力，也未必能勝。”洪十三脣角微翹，十分自信地說道。
“自大之極。狂妄之極。”楚雲聳了聳肩。卻沒把洪十三的話放在心上。
打不過洪十三。
是楚雲完全能夠接受的現實。
儘管很殘酷。
儘管洪十三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但人家在武道之路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而自己，又付出了多少？
如果這世界連付出都沒有回報。那這世界就真的太不公了。
洪十三笑了笑。再一次坐在了楚雲的面前。
“我還是那句話。”洪十三很篤定地說道。“我不認爲這世上有任何強者，可以輕易地打敗你。甚至是打敗你這件事，本身就很困難。”
楚雲撇嘴道：“你越來越會拍馬屁了。”
“我說的是實話。”洪十三說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的確比你擁有更高的武道天賦。這是不爭的事實。同樣，我也比你更努力，更精於鑽研。”
“但你對我而言，最大的優勢是你擁有足夠豐富的戰鬥經驗。你甚至在面對任何強者時，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去應對。都可以擺正平常心。”洪十三斬釘截鐵地說道。“但這對我而言，卻是非常困難的。”
楚雲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身道：“你真是這麼認爲的？”
“是的。”洪十三點頭。“這並不是拍你的馬屁，也不是爲了讓你的內心好受一些。”
“我說的，都是我內心的真心話。”洪十三微微一笑。說道。“儘管從紙面實力來說，我的確略勝你一籌。但你自己也很清楚。這些年來，你戰勝了不少紙面實力強大與你的強者。”
“而這，也是我對你有極高評價的根本原因。”洪十三一字一頓地說道。
“明白。”楚雲聳肩道。“也就是說，我依舊是戰無不勝的戰神。至少在我被打敗之前，我依舊是。”
楚雲笑的很開心。
不管洪十三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違心話。
楚雲這趟來洪家，都不算白來。
他的心情扭轉了不少。
對未來的預測，也不像之前那麼沉重。
笑了笑。楚雲問道：“你是打算就這麼一輩子勤學苦練嗎？”
洪十三聞言，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你苦練成才，成就強大的武道境界。就一丁點的其他目標都沒有嗎？”楚雲好奇問道。“僅僅是單純的爲了變強而變強？”
“我此生只對武道感興趣。對別的事兒，我毫無興趣。”洪十三微微一笑。說道。“爲了變強而變強，這也沒什麼不好。”
頓了頓。
洪十三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非得要說有什麼心願的話。讓洪家成爲武道大家，完成老爺子的想法，這算不算？”
“當然算。”楚雲點頭。“將來你若成爲武道一代宗師。那洪家，可不就是武道大家？而且不侷限於華夏，是全世界最強大的武道大家。”
“全世界沒想過。”洪十三微微一笑，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起來。“華夏第一大家就行了。”
“有目標是好事。”楚雲微微點頭。“照着目標去做就行了。”
又跟洪十三閒聊了會。
楚雲起身告辭道：“我該回家了。”
“慢走。”洪十三親自送出門。笑道。“你真會有空就來和我切磋嗎？”
“怎麼。你怕我從你身上學到太多東西？”楚雲調侃道。“如果是，我儘量降低頻率。”
“多多益善。”洪十三說道。“你的身上，同樣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東西。”
“那就共同進步。”楚雲伸出手。
“共同變強。”洪十三笑了笑，與之握手。
洪家人。
極少能見洪十三露出笑容。
他既沒有家主的霸道與強硬。卻也從不顯露和藹與仁慈。
他很冷漠。
至少對洪家人來說，洪十三是一個冷漠的家主。
他似乎也不會對任何人，對任何事兒感興趣。
除了楚雲。
每次楚雲來洪家，都是對洪家人的一次壓力釋放。
他們很高興楚雲來。
也希望楚雲能多待一些時間。
他呆久了。
家主洪十三的心情，就能愉快的久一些。
楚雲上車後，伸手揮了揮。然後與站在門口的洪十三告別。
“洪十三對你是真的好。”陳生揶揄道。“不論你任何時候找他，他都能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是不是？”
“你是在嫉妒他嗎？”楚雲斜睨了陳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