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窗外電閃雷鳴。
端坐在書房的楚中堂,那漆黑的眸子裡,也是閃過一抹心悸。
他了解過李謫仙。
在他初次進入紅牆,進入楚中堂視野的時候。
他就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李謫仙,進行了全方位的瞭解。
他甚至是最早對李謫仙感興趣的大人物之一。
不是因爲提前知道了李謫仙是李景秀親手培養的。
而是因爲他姓李。
姓李的。
就一定和李北牧有關係。
但楚中堂也不知道,他竟然就是李北牧的兒子。
這個消息在傳出來的時候,楚中堂極其震撼。
也萬萬沒想到,曾經揚言不會娶妻生子,也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俗世上的李北牧。竟暗中留下了自己的種。
而且一養就是三十年!
窗外的風,很大,也很冷。
楚中堂點了一支菸,眉宇間,寫滿了凝重之色。
“您很擔心?”影子站在書桌旁,神情平靜地問道。
“李謫仙很強大。”楚中堂抿脣說道。“或許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強大。”
“楚少爺也不弱。”影子說道。
“他的確不弱。在武道方面的天賦,也常常被人忽視。總以爲他是靠打不死的精神,靠數百場硬戰打出來的武道境界。”楚中堂眯眼說道。“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他的父親,是楚殤。是當年的華夏武道第一人。楚殤的兒子,在武道方面的天賦又會差到哪兒去?”
“所以您大可不必太過擔心。”影子勸說道。
“他是我的侄子。”楚中堂皺眉說道。“是楚家唯一的後人。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不擔心。”
“在此之前,您也極少因爲楚雲的事兒而擔心。”影子好奇問道。“這一次,您似乎格外的緊張。”
“因爲李謫仙的父親,是李北牧。”楚中堂沉聲說道。“李北牧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兒。今天,他敢讓李謫仙正面對抗楚雲。就意味着他對李謫仙是有把握的。”
“所有強者在面對楚雲時,都是有把握的。”影子說道。“但那些所謂的強者,至今已經化作白骨。唯有楚雲,依舊活的好好的。”
“誰都有過輝煌的時刻。有過驚豔的戰績。”楚中堂說道。“但一刻的輝煌,並非永久。”
“如果您真的太過擔心的話。”影子遲疑了一下。“何不直接過去?在現場,總能控制一些局勢。”
“我控制不了。也沒資格控制。”楚中堂搖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場對決,是他們年輕人的對決。我不可以干預。任何人,都不可以干預。”
說罷,楚中堂忽然目中閃過寒光:“該死的宋世英。硬把楚雲拖下水。把整個楚家,都推向了生死邊緣。”
這場對決一旦開始。
就沒有中途結束的可能。
誰也無法阻止,更沒有資格去阻止。
楚中堂很清楚宋世英究竟在做什麼打算。
他已經沒有能力繼續堅挺在紅牆中了。
但他必須爲宋家,拉入一個強力的外援。
而楚雲,就是這個強大的外援。
一旦楚雲打敗李謫仙。
用最原始的手段打敗李謫仙。
那麼未來的宋家,便還能在紅牆內有一席之地。
宋靖,也還有翻身的機會。
否則,宋家將徹底淹沒在人海之中。毫無翻身可能。
影子沉凝了片刻。忽然擡眸問道:“如果您說李北牧是有把握的。所以纔會這麼去安排。那您說,蕭老闆是否也對楚少爺有信心,纔會欣然接受這樣的局面?”
楚中堂聞言,眼中閃過一道亮色。
武道天賦,楚家人一向不弱。
不論是楚雲,楚紅葉。又或者是老一輩的楚殤,以及他楚中堂。
可以說,都是個中翹楚。引領潮流的頂級強者。
可真要說起武道修養。對武道的頂級理解。
楚中堂從沒見過比蕭如是更恐怖的理論家。
哪怕是實踐派的武道第一人楚殤。
當年也只能和蕭如是探討個平分秋色。
蕭如是或許對這場對決的評價,會更深刻,也更精準?
楚中堂終於忍不住,打給了遠在萬里之外的蕭如是。
“你打攪了我的好夢。”
電話那頭,傳來了蕭如是慵懶的嗓音。
“如果我沒算錯,你那邊已經是上午九點了。”楚中堂皺眉道。
“這難道不是睡覺的大好時間嗎?”蕭如是很強勢地問道。
“無所謂。”楚中堂搖搖頭。神情冷靜地說道。“楚雲和李謫仙的對決,已經開始了。”
“你就爲了這件事打擾我睡覺?”蕭如是質問道。
“難道不夠?”楚中堂皺眉。
“一件註定會發生的事兒,值得你打這通越洋電話嗎?”蕭如是質問道。
“你兒子,可能會死在今晚。”楚中堂冷冷說道。“你就不打算關心一下?”
“人終有一死。這是大自然的定律,誰也無法避免。”蕭如是說道。
“但他是你兒子。”楚中堂說道。
“那又如何?”蕭如是反問道。“我還沒有膨脹到以爲我兒子可以長生不老的地步。”
“他不應該死的這麼早。”楚中堂說道。“他身上,還有很多責任與擔子。”
“你不是說了嗎?他只是可能會死。可能會死,就有可能不會死。”蕭如是說道。“爲什麼你一定要這麼緊張?”
楚中堂聞言,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所以,你已經對這場對決有評估了?”
“你就是來套我話的,對嗎?”蕭如是問道。
“我只是擔心你兒子的安危。”楚中堂說道。
“我覺得你更擔心楚家的未來。”蕭如是說道。“我兒子真要是死了。你們老楚家,就斷後了。”
“這沒有衝突。”楚中堂說道。“不論是你兒子還是楚家,我都關心。”
“行了。我和你說說我的想法吧。”蕭如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李謫仙或許能夠打敗我兒子。同樣,我兒子也有機會打敗他。”
“你在說廢話。”楚中堂不快地說道。
“我不是神算子。更不是上帝。我無法對一件還沒有結束的事兒做篤定的判斷。那違背了我的做人態度。”蕭如是說道。
“也就是說。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下判斷?”楚中堂問道。
“有我也不會告訴你。”蕭如是撇嘴。“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城府很深嗎?你自己去算不行嗎?非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