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雲重返酒店之時，他看見的，是靳西風冰冷的屍體。
烈性毒酒腐蝕五臟六腑，七竅流血而亡。
他穿着筆挺的西裝，皮鞋錚亮。甚至還特意洗了澡，梳理了頭髮。
靳西風也許是想重新生活，重回靳家吧？
但他激怒了先生。慘死在他精心準備的毒酒之下。
楚雲沒進屋。
只是站在門口看了兩眼。
靳家亡了。
一個也沒活下來。
酒店已經通知了警方，很快將會被徹底封鎖控制。楚雲沒逗留太久，甚至退了酒店房間。
“您是楚先生？”
剛走酒店大門。
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迎上來。
做派莊嚴沉穩，頗有禮貌。
身後還跟了兩名青年男子。看樣子，像是公家人。
“是我。”楚雲點頭。面露疑惑之色。
“能聊兩句嗎？”斯文得體的中年男子平靜問道。
略一停頓，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姓李。就職於安全局。”
說着，他還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
“可以。”楚雲很好說話。
對方是公家人。而且隸屬保密部門。能三更半夜找上自己，肯定不是閒得無聊。
“我知道酒店裡面有家咖啡廳。”李復提議道。
“好的。”楚雲點頭。
一行人進了酒店，來到咖啡廳。
因爲有警方人員出沒。酒店內的氣氛十分嚴峻。
不少知情的住客神色慌張地辦理着退房手續。應該是被嚇壞了。
來到咖啡廳。
跟在李復身後的年輕人站在遠處。爲楚雲二人提供相對私密的聊天環境。
酒店內喧譁四起，咖啡廳內，卻顯得格外寂靜。
“楚先生。因爲時間緊，我就不繞彎子了。”李復坐姿筆直，抿脣說道。“今晚，您見過死者靳西風。對嗎？”
楚雲點頭：“見過。”
李復並不意外。繼而問道：“也見過失蹤的靳靈？”
“見過。”楚雲仍是點頭。
“她和您一起離開酒店？”李復問道。
“是的。”楚雲平靜道。
“那現在靳靈人在哪兒？”李復循序漸進地問道。
“死了。”楚雲乾脆利落。
李復聞言，眉頭微蹙道：“怎麼死的？”
“靳西風騙她喝下毒酒。死在秀靈山莊。”楚雲連秀靈山莊也沒隱瞞。直接擺在檯面上。
“我們的人，已經抵達秀靈山莊了。但什麼也沒查到。”李復半真半假地說道。“爲什麼？”
“因爲我的人已經清理了現場。”楚雲說道。
“請問，您的人是什麼人？”李復擡眸，深深看了楚雲一眼。
“不方便透露。”楚雲說道。
李復吐出一口濁氣：“楚先生。以您的出身，應該知道我們安全局的工作性質。我不是故意爲難您，只是想查明真相。”
“既然你知道我的出身。”楚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麼你應該也明白。我配合調查。是出於公民的義務。”
李復頓了頓，有些遲疑。
“如果我不想說。你不能逼我。”楚雲放下咖啡杯。口吻平淡，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復沉默起來。
他了解過有關楚雲的過往。包括在影視基地的英雄事蹟。
但坦白說。他對楚雲的瞭解並不多。僅知道他出自神龍營。有少帥之稱。
想了解更多。他得向上級申請權限。
還未必會批。
片刻之後，李復也端起咖啡抿了兩口。平靜道：“靳西風爲什麼要殺她？據資料顯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楚雲眉頭一蹙，反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時間很緊嗎？”
“是的。”李復點頭。
“那爲什麼要問這些你們已經掌握的情報？”楚雲平靜道。“你在試探我什麼？還是想提醒我什麼？有話直說。”
李復愣了愣。
他沒想到楚雲會如此強勢。而且反應如此迅速。
臉上浮現一抹訕笑。李復爲自己辯解道：“都是常規流程。如果楚先生嫌麻煩。那我就直奔主題。”
頓了頓，李復徑直說道：“靳家事件，影響太惡劣了。已經引起了多方關注。上面的意思是，這件事應該到此爲止。”
楚雲聞言，眉宇間掠過冷漠之色：“你對這件事，瞭解多嗎？”
“我是這次事件的主要調查人。”李復慎重說道。“應該掌握了相對多的信息。”
“但你還是希望這件事到此爲止？”楚雲微微眯起眸子。寒意逼人。
“起碼不能再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去處理。”李復神色平穩道。“楚先生。我知道您曾是一名英勇的戰士。但這件事，應該交由我們專業團隊去善後。”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菸。心中有些不耐煩。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陰鬱起來。
“李處對吧？”楚雲薄脣微張。
李復客套了一下。等待楚雲的下文。
“我沒想過要當英雄。從我退役至今，我唯一考慮的，就是過好我的生活。”楚雲噴出一口濃煙。“但事情擺在我的面前。一個個無辜的人質，慘死基地。一個個英勇的執法者，爲國捐軀。”
楚雲直視李復：“我沒有質疑你的工作能力。也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只是想問你一句。”
“事發後。你做了什麼？”
李復表情微變。被楚雲問倒了。
他一直在暗中調查，並沒有展開實際行動。
事實上。影視基地事件發生後，上面也很重視。更動用了不少力量去調查。不能說毫無收穫，但卻沒有實質進展。
要行動，也沒有行動目標。
反觀楚雲，卻揪出不少嫌疑人。並令其消失。
上面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幹預。
但這一次，靳家卻被直接除名了。影響稍微大了些。這纔有了李復親自面談。想約束下楚雲的行爲。
“沒人懷疑楚先生的能力。”李復緩緩說道。“不可否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調查方式也相對保守了一些。”
“但最起碼。是安全的，也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李復搖頭說道。“楚先生。您的手段太極端了。”
楚雲飲盡了杯中的咖啡。
然後緩緩站起身。
他單方面結束了這場對話。臨走前，丟下一番狂妄之極的話：“你有能力，就按住我的手腳。沒有，就站在一邊看着。對於侵犯國家安全的雜種，我沒你們那麼有耐心。一天不找到他們，不弄死他們，我就一天吃不香，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