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男女並肩走向竹林。
官月清一次沒來過。
一是跟劍聖不熟。二是沒有見面的理由和機會。
三則是——官月清一直不認爲紅牆內需要這樣一個存在。
他太超然了。
也打破了紅牆內本該具備的莊嚴與肅穆。
劍聖在紅牆內,就像是一個怪咖。
儘管人人尊敬他,給他面子。
可他的存在。不符合紅牆的鐵律。也容易讓氛圍變質。
這不。
如果不是劍聖的存在。楚雲會在紅牆內大打出手嗎?
紅牆,是莊嚴的,也應該具有絕對的權威。
怎麼能成爲打架鬥毆的地方?
“我內心。反而希望楚雲能除掉你師父。”官月清很坦誠地說道。
對此。盧慶之並不意外。
事實上。
不論官月清跟自己說什麼話。他都不會感到吃驚。
這女人的邏輯思維,是異於常人的。就連爺爺都頻繁被她的話噎住。何況自己?
“理由呢?”盧慶之問道。
不吃驚是不吃驚。
但好奇還是會好奇的。
尤其是在如此場合。能讓官月清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有她的道理。
“他破壞了紅牆氣氛。也讓很多人覺得很彆扭。”官月清言簡意賅道。“比如我。”
盧慶之愣了愣。隨即聳肩道:“彆扭不彆扭。不重要。但就我所知道的。沒人會主動出言趕走我師傅。”
“所以我希望楚雲除掉他。”官月清說道。
盧慶之挑眉道:“憑楚雲的實力。他不太有這個機會。可能會事與願違了。”
“到了?”
官月清看了眼面前的竹林。
儘管距離主戰場還有一段距離。
二人卻同時嗅到了一股近乎地獄的死亡氣息。
盧慶之能聞到。很正常。
他畢竟也是武道強者。
更是劍聖的關門弟子,得意門生。
可就連官月清都能嗅到。那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這證明,二人都動真格了。
而殺機,也已經瀰漫到竹林外了!
就在二人決定走入竹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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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老者緩緩出現。
其中一人。兩個年輕人都很熟悉。是鄺老。
他們紛紛點頭打招呼。
而另外一名身穿僧袍的老者,卻是完全陌生的。
官月清就算搜刮她這一生所經歷過的所有人。聽到過的所有人。也無法將一個名字與眼前的老和尚聯繫起來。
但盧慶之,卻一語中的。
“您是厄難大師?”
他很有禮貌。
尤其是面對強者
這甚至不是盧家的家教。
而是他本身對強者的敬畏。
“我是。”老和尚點頭。面帶微笑。
他並不緊張,也不急迫。
哪怕他明知楚雲不會是劍聖的對手。
但劍聖想要殺死楚雲。
難度也會非常大。
大到劍聖輕易不敢下這樣的決定。
以命換命。是自忖強者的強者,最忌諱的事兒。
甚至將其視作一種侮辱。
盧慶之深吸一口冷氣。乍舌道:“您怎麼也來了?”
“一點私事。”老和尚說道。
然後也沒多說什麼。在沈老的帶領下。走入竹林深處。
見盧慶之僵硬地愣在原地。官月清催促道:“愣着幹什麼?你不怕進去之後,只見到一具屍體?”
“現在就不好說了。”盧慶之擡手指了指老和尚的背影。“你知道他是誰嗎?”
“你不是說過了嗎?厄難大師。”官月清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這位厄難大師什麼來頭嗎?”盧慶之倒抽了口冷氣。
“什麼來頭?”官月清很直白地問道。
不懂的,就是不懂。
她不會裝懂。
這是官月清的性格之一。
“一個可能比我師父還要猛的強者。”盧慶之深吸一口冷氣。說道。“一個在武道世界裡。近乎BUG的存在。”
“明白了。”官月清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來。今天是誰變成一具屍體。也就是未知數了?”
盧慶之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是的。未知數。”
在盧慶之看來。
就算厄難大師真有打敗師父的實力。他也未必敢在紅牆內動殺心。
畢竟,師父的強大,可不僅僅只是武道實力。
他在紅牆內的人脈,以及影響力。纔是真正能讓他紮根的資本。
要不然。怎麼可能真有一個武道強者常年住在紅牆內?那羣大人物不要隱私的?真已經膽小到需要強者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的地步?
“走吧。你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磨嘰。”官月清邁出步子。
有前方兩位長者帶路。
官月清已經不太需要盧慶之領路了。
不出五分鐘。
這對男女出現在竹林深處。
剛到地方。
官月清就感覺有些不適。
因爲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
那人官月清認識,甚至知道他的名字。
紅牆行走之一。而且看平時的架勢,應該還是個頭目。
作爲官家大小姐。知道保鏢頭目的名字實屬正常。
而屍體的旁邊。有一老一少兩個強者正在激烈對抗。
年輕一方,已經是遍體鱗傷。
而年長一方,也就是盧慶之的師父,卻依舊氣定神閒。
厄難大師二人到地方後。也只是站在一旁觀戰。
似乎在看一場精彩的好戲。
盧慶之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心情放鬆了很多。
至少他很確定。楚雲無法威脅師父。
二人的實力懸殊,還是很大的。
爲什麼心情放鬆?
因爲他不願被楚雲比下去。
如果實力沒什麼差距。那就證明自己不是楚雲的對手。
現在的局面對盧慶之而言,是最好的。
不論最後誰變成一具屍體。
他此行過來的小心思,都已經達到了。
呼哧!
遍體鱗傷的楚雲赤手空拳。
他的刀鋒已經被斬碎。
他還能仰仗的,便只剩他的鐵拳。
而劍聖也並沒有繼續持劍。
他氣定神閒地迎接着楚雲的攻勢。
看起來。就像是在戲耍楚雲。
根本沒出全力。
鄺老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道:“如果我沒看錯。劍聖在羞辱楚雲?”
“表面上來看,是這樣的。”老和尚點頭。
“有點過分。”鄺老說道。
“談不上。”老和尚淡淡說道。“成王敗寇。沒人會去同情弱者。”
“除非——”老和尚始終銘記小姐的這番話。
而這番話,他本身並不感興趣。
是小姐強行讓他記住的。
“你也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