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面對近二十餘氣焰彪悍的西裝男,楚雲不僅風輕雲淡,還危言聳聽,當衆恐嚇。
“爸,大哥!你們聽見了!不是我非得跟這畜生較勁!是他太他媽囂張!”
靳寒咬牙切齒:“在明珠得瑟就算了!在靳家你還敢狂!”
他一聲令下,身後二十餘壯漢一擁而上。朝楚雲撲去。
當事人卻紋絲不動。
還很平淡地點了一支菸。
而由始至終都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猛然一個箭步衝進人堆!
撲哧!
撲哧!
這不是一場羣毆,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鮮血飛濺,不過區區數十秒,黑衣人滿身是血。
所過之處,西裝壯漢當場斃命。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瞧見這一幕,靳寒神情陡變,下意識地朝靳家人挪去。
“你暈血嗎?”
耳畔響起一把宛若惡魔的嗓音。
他的肩膀,被一隻粗糙大手搭住。
正是楚雲!
剎那間,靳寒頭皮發麻。臉色難看之極。
“你要幹什麼?”靳寒嚥了一口唾沫。
前一秒,他人多勢衆。當然可以狂妄跋扈。
但此刻,他親眼目睹從金陵帶來的人被當豬宰。場面血腥。
靳寒狂不起來了。
“沒什麼。上次聊的不夠深入,可能還露掉了一些細節。”楚雲摟着靳寒的肩膀,緩緩朝靳家人走去。“今晚聊透點。也免得大家都不舒服。誰是冤枉的,自然高枕無憂。誰要犯錯了。拿命還就是。”
靳寒不寒而慄,向父親靳東漢投去求助的目光。
“在這兒聊?還是回屋聊?”楚雲如老鷹抓小雞,攬着靳寒的肩膀。
身後不斷髮生的殺戮,他始終沒看一眼。彷彿死的不是人,是一羣螞蟻。
“進去談。”
靳西風皺眉。
餘光掃了眼那如殺神般的黑衣人。
此人身手強橫,殺人如麻。一口氣殺了十幾人,他竟面不改色,如野獸般嗜血。
反觀段五爺,也是氣定神閒,呼吸均勻。 那濃郁的血腥味,難以動搖他心神半分。
他今晚只出手一次。
很顯然,不可能是對楚雲身邊的黑衣人動手。
那是對靳西風的欺騙,更是對段五爺大不敬。
一行人進了屋。
靳寒卻始終被楚雲控制在手中。沒人敢上前勸說。
大廳亮堂,與陰暗血腥的前院呈現鮮明對比。
楚雲進門後,主動鬆開了靳寒。
可靳寒前腳剛動,耳畔便響起楚雲冰冷的嗓音:“離我三步遠,你會死。”
靳寒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菸,緩緩坐在靳家人對面。
視線,卻落在了靳靈清秀的臉龐上。
“韓道仁妻兒,你殺的。”楚雲平靜道。
像是質問,又如同陳述。
口吻冰冷,透着無法抗拒的威壓。
“是的。”靳靈沒有狡辯,當場承認。
“先生讓你做的?”楚雲依舊冷淡。
“老三讓我做的。”靳靈毫無波瀾道。
“放屁!”
靳寒當場發怒:“我什麼時候讓你殺韓道仁妻兒了!?”
客廳內,氣氛壓抑之極。
楚雲卻面不改色,只是平靜地抽着煙。偶爾,還彈了彈菸灰,動作熟練,不輕不重。
他在聽。
在看。
說話,行動,面部表情,都是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的鐵證。
“你對我說,你恨透了無能的韓道仁。不是他,你不會捱打,臉不會被人割傷。遲早有一天,你會讓他遭報應。”靳靈口吻平淡道。“你還跟我說。韓道仁那個在紐約治腿的廢物兒子,早就該死了。活着也沒有價值。”
話音剛落。
靳靈緩緩擡眸,直勾勾盯着靳寒:“不久前,我去紐約找你。你卻不見。還偷偷跑回國。我以爲——”
“你在製造不在證據。”
一連番的話,聽得靳寒心跳如雷。氣血翻滾。
就連靳東漢,也神情大變,不可遏止。
“靳靈!你他媽冤枉我!?”靳寒咬牙切齒。
靳靈所說的這一切,不僅沒一句假話,某些關鍵信息,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
此刻,靳寒百口莫辯,後怕不已。
最毒女人心,說的一點沒錯!
“老三。”
靳西風目光沉穩地凝視靳寒:“你二姐所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要騙我。”靳西風沉聲說道。“你知道,我能查出真僞。”
靳寒渾身一顫,咬牙道:“大哥,我的確說過那些話!但都是一時之氣!”
父親對他驕縱。可對大哥,靳寒內心很敬畏。不敢隱瞞。
“而且,我在紐約根本沒和她見過面!怎麼可能讓她殺人?”靳寒憤怒道。
“姐弟朝夕相處,心有靈犀也很正常。”楚雲突然開口。
靳寒後脊樑一涼。雙拳緊握:“我跟這賤人沒那交情!”
楚雲掐滅了手中香菸。擡眸,掃了靳寒一眼:“你弟弟不肯認。怎麼辦?”
“這是他的事。”靳靈抿脣道。“你要問的,我已經說了。”
“不夠。”楚雲淡淡搖頭。
“楚雲。你要的答案,我妹妹已經說了。人,是她殺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弟弟也跟這件事無關!”靳西風沉聲說道。
這對靳西風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他也實在沒想到,平日裡沉默寡言的靳靈竟有如此頭腦。短短一番話,就將兩人的嫌疑全給摘了。
“繼續。”楚雲續了一支菸。
眼神陰鬱之極。
靳靈挑眉道:“繼續什麼?”
“靳寒殺你生母。你不該只知道這麼一點東西。”楚雲平靜說道。
靳寒心頭一顫,怒喝:“你胡說八道什麼!?”
“你全家都知道這件事。”楚雲淡漠道。“作爲殺人兇手,你太不稱職了。”
“冬至前三天!”
靳靈緩緩走上前。
她身軀微微發顫,目光冰寒陰冷:“靳寒與一羣代號上帝的僱傭兵有過聯繫。並將聯繫方式交給韓道仁!”
“不久前。肖飛全家進京。是他親自安排的避難之處!”
靳靈深深凝視楚雲:“這些,是你想知道的嗎?”
楚雲點頭:“還有嗎?”
“這些年我寄人籬下,從沒得到家庭的溫暖!親人的呵護!”靳靈斬釘截鐵道。“他殺我生母,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這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關心。”楚雲緩緩說道。“我是問你。還有別的嗎?光靠這些,你只是把他拖下水。”
“並不能自救。”
楚雲薄脣微張,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