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昭這番話有好幾層意思。
楚雲也基本都能揣摩透徹。
其一，母親樹敵不少。她一旦現身，必定會有不少人找上門。
其二，有無數渴望母親現身的老人。段阿姨是，老和尚也是。
母親就像是一個暴風漩渦，她出現，必定引起腥風血雨。
楚雲的內心莫名躁動起來。
一旦母親現身，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母親。
誰敢碰母親一根汗毛，他必將對方碎屍萬段。
對錯重要嗎？
母親是否傷害過別人，對楚雲而言也無關緊要。
楚雲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人。對待蘇家如此，對待自己的母親，更是如此。
姜文昭深深看了楚雲一眼。
他從楚雲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磅礴之氣。一股豪氣干雲。
楚雲似乎已經在內心給出答案。
一個姜文昭不用問，也知道的答案。
“現在的你，還沒資格左右你母親的恩怨情仇。”姜文昭平靜說道。“否則，當年你父親也不會力戰而亡。”
“不重要。”楚雲搖搖頭，說道。“我在意的不是生死，而是可以爲我的母親戰鬥。這大概就是我目前渴望強大的終極原因。”
“人力終有盡時。”姜文昭一字一頓道。“當年，你父親達到的武道高度，是無數人終其一生都難以攀登的。可最終，他還是失敗了。”
“但我想，父親一定不枉此生。”楚雲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爲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戰。而家庭而戰。縱死，無憾。”
姜文昭意外地看了楚雲一眼：“你是這樣理解的？”
“是的。”楚雲點頭。
“你不爲父親的死，而感到遺憾嗎？”姜文昭眯眼說道。“你想過沒有，他若沒有戰死，你本可以過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他給予我生命。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我沒有任何理由去責怪他。更何況，他是爲我們母子而戰。”楚雲目露精光道。“在我心中，他是英雄，是戰士。是楚家的驕傲。”
“你很像你父親。”姜文昭不再多言。
“當然。我是他的兒子。”楚雲端起酒杯，敬姜文昭。“不論如何，我替我的父母向您致歉。”
“不必。”姜文昭淡淡說道。“我說過，那是老一輩的恩怨。與你無關。”
“那是否也與您無關呢？”楚雲反問道。
“那是我的父親。”姜文昭沉聲說道。
“也是我的父母。”楚雲飲盡杯中酒，放下了酒杯。“您覺得，會與我無關嗎？”
飯桌上的氣氛陷入詭異之中。
二人均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楚雲主動開口說道：“如果我母親現身。你是否會對她出手？”
“我會。”姜文昭微微眯起眸子。“你父親不在了。我只能找你母親。”
“如果可以，我會替我母親扛下一切。”楚雲點了一支菸，神色鎮定道。“所有想要傷害她的人，都必須過我這一關。”
“我說過。你還不夠資格。”姜文昭冷冷說道。
“不重要。”楚雲搖頭。“重點是，我要爲我母親而戰。”
“要找她麻煩的人，絕不只有我一個。”姜文昭說道。
“多少都無所謂。”楚雲搖頭。態度堅決。
姜文昭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感受到了楚雲的堅決。更清楚對兒子而言，母親的安危有多麼重要。
“拋開恩怨不提。你的確是一個有擔當的兒子。”姜文昭端起酒杯，敬楚雲。
“應該的。”楚雲微微一笑。舉杯道。“您也是。”
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結束了飯局。二人一同出門。
楚雲毫無徵兆地八卦道：“姜老闆，您喜歡段阿姨？”
姜文昭聞言，皺眉說道：“她是我的主人。我對小姐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像您這麼成功的男人，豈會心甘情願臣服於一介女流之下？”楚雲問道。
“按照常人的理解。你段阿姨比我更加成功。”姜文昭淡淡說道。“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你不會真以爲，楚中堂是華夏官位之下第一人？”姜文昭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清楚。”楚雲搖頭，微笑道。“但我知道，我二叔挺強的。”
“他是強大，是沒人敢否認的。”姜文昭緩緩說道。“但華夏強者，絕不止你看見的那幾個。就像你段阿姨。其擁有的底蘊就超乎想象。甚至不在楚中堂之下。”
“這麼說。您是在抱我段阿姨大腿？”楚雲打趣道。
姜文昭聞言，忍不住愣了愣。隨即點頭說道：“這麼理解也沒錯。”
“好吧。”楚雲微微一笑，說道。“姜老闆。那咱們半年後見。”
姜文昭點頭。
半年眨眼便過去了。尤其是對姜文昭這種大人物而言，時間過的比想象中還要快。
目送姜文昭上車。楚雲擺擺手，轉身坐進了陳生開來的轎車。
“這傢伙很猛啊。”陳生嘟囔道。“他的實力，應該不在您之下。”
楚雲沒說什麼。
能跟楚中堂分庭抗禮的強者，怎麼也得有幾把刷子。要不，他敢挑戰母親？
“他要是真敢對您母親不利——”陳生微微眯起眸子，殺機畢露。“我殺他全家。”
“別說空話。先把本事練出來。”楚雲撇嘴道。“我發現你最近染上愛吹牛的毛病了。”
“小意思。”陳生聳肩道。“這毛病無傷大雅，我沒打算戒掉。”
楚雲翻了個白眼，閉目養神道：“頭一次覺得時間過的這麼慢。真希望眼睛一睜一閉，半年就過去了。”
“我就怕您眼睛一睜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陳生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遲早撕爛你的破嘴。”楚雲惱羞成怒。
“我臉都爲您被人打毀容了。還差一張嘴？”陳生撇嘴道。“您這也太看不起我陳某人了。”
“——”
就沒見過比這小子更狂妄的小弟。
他媽的說一句頂一句。簡直能把人給活活噎死！
“怎麼不說話了？”陳生問道。“我說錯了嗎？還是覺得我說的在理，不知道怎麼反駁？”
“真想給你兩刀。”楚雲咬牙切齒。
“您要對我動刀子。我皺一下眉頭都不算男人。”陳生沉聲說道。“我這條命都是您給的。我還能反抗不成？”
“——”
楚雲想下車。
這老大當的一點也不痛快。簡直遭受了暴擊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