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地上翻滾的曹世金。
瞠目結舌圍觀這場恐怖施暴的名流大衆。
坐在角落,呆若木雞的傅晚晴。
以及悠閒品酒的楚紅葉。
所謂衆生百態,大抵如此。
楚雲兜裡的手機鈴聲,很倔強,很有毅力。
彷彿楚雲不接,便會一直響下去。
楚雲似乎也不急。他只是淡淡看了眼曹世金。冷漠說道:“我猜猜,應該是曹家打來的電話。你覺得呢?”
此刻的曹世金,哪裡還有心情與他鬥嘴?
膝蓋傳來的劇痛,已然令他情緒崩潰。難以自控。
內心的絕望與憤怒,更是充斥整個心臟。
“你最好能解釋明白!”
曹世金痛得牙關打顫,撕心裂肺道:“曹家必將你碎屍萬段!”
曹家打來這通電話,完全在曹世金的預料之中。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曹家無一人趕過來。慕青受辱,被當衆毆打。慕長龍都知道及時趕來,打算憑藉自身的影響力和威嚴鎮壓楚雲。
儘管最終失敗了。而且連他自己都沒能倖免。
可重點卻在於,爲什麼曹家無人過來?
僅僅只是打來一通電話?
楚雲淡淡點頭說道:“也許曹家的確想把我碎屍萬段。”
說罷,他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衆目睽睽之下,楚雲將手機放在耳邊。口吻平淡地問道:“你是誰?”
“曹呂安。”
電話那頭,一把蒼老卻無比雄渾的嗓音傳來。
曹呂安。
曹家掌門人。亦是四九城極有權勢的大佬。
尋常幹部,比如周老。剛過六十就準備退下來了。甚至還沒到六十,就已經準備退居二線了。
而曹呂安。今年已經七十有二。卻纔剛從一線退下來沒兩年。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站得足夠高。分量足夠大。
只有真正有大能量的人,才能延長工齡,才能延後退休期。
這在仕途上,是衆所周知的。
“聽說過。”楚雲薄脣微張,大腦飛速旋轉。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自己應該在楚家見過這個姓曹的老人。
“我在楚家見過你?”楚雲主動開口問道。
“是的。”電話那邊傳來曹呂安雄厚沉穩的嗓音。“那年,你應該剛滿八歲。”
“哦。”楚雲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那您現在打給我。想說什麼?您也許和我爺爺有些交情。但跟我之間,毫無瓜葛。”
“今晚你做的太過了。”曹呂安沒有走過場。而是直奔主題。“不論矛盾因何而起。不論是誰先發難,是否有站得住腳的動機。你都做的太過了。”
“聽您這意思。您是來給曹世金報仇的?”楚雲面無表情地問道。
“談不上。”曹呂安一字一頓道。“我打個圓場。也當賣我這老傢伙幾分薄面。現在開始。停止你的一切行動。我保證,這件事就此結束。曹家不會再有進一步的行動。也不會再有人因此事遷怒你楚雲。”
“你看呢?”曹呂安緩緩說道。
他並不擔心楚雲會拒絕。
哪怕再有資源背景,哪怕再心性張狂飛揚。
他面對的,終究是曹家。
四九城,不可能有人沒聽說過曹家。也不可能不瞭解曹家的能量。
楚雲作爲楚家培養的大少爺。他真會是一個無腦的莽夫嗎?他會不知道,得罪了曹家會有什麼後果?
曹呂安親自打來電話,就是給楚雲一個臺階,讓他鳴金收兵。不要再讓此事繼續發酵。
“老爺子。您確定要打這個圓場嗎?”楚雲微微眯起眸子。口吻平靜之極。
“嗯。這是我單方面的建議。”曹呂安淡淡點頭。
“如果我告訴您。我已經打斷您孫子一條腿呢?而且,是粉碎性斷裂。再高明的神醫,也不可能幫他修復。就算我此刻停手,他下半生也必將與柺杖相伴。”楚雲彷彿唯恐天下不亂。一字一頓道。“您還願意打圓場。讓此事到此結束嗎?”
楚雲說罷。
電話那邊陷入真空一般的死寂。
這個楚雲,已經打斷了曹世金一條腿?
他的動作,太快了!
快到比曹呂安這通電話,還要迅雷不及掩耳!
電話那邊。
曹呂安的臉色陰沉之極,難看之極。
對曹世金而言,打斷一條腿,他的前途基本已經宣告破產了。
至少,他不可能再成爲曹家的代表人物。不可能再站在臺前。
沒有哪個家族或者機構,會讓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代表背後的勢力!
這很不雅觀。也很傷自尊!
曹呂安在沉默了半晌之後,努力剋制住了體內的情緒。
他畢竟是大風大浪闖過來的大人物。
他的底蘊和心理素質,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
說其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也毫不誇張。
“還是那句話。只要楚先生停止一切行動。”曹呂安明顯在控制自己的語氣。口吻甚至有些僵硬道。“我保證。此事不會再有後續。曹家也不會再遷怒你。”
“怎麼保證?”楚雲反問道。“您能全天二十四小時盯着曹世金?能盯着曹世金的父母?盯着曹世金的所有勢力?還是您打算等此事結束之後,收回他手中所有的權力?讓他成爲一個廢人?”
“只有廢人,纔沒有能力去報復敵人。”
站在原地的楚雲點了一支菸。一字一頓道:“您能做到嗎?”
“楚雲。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給你臺階了。”曹呂安再能控制情緒。
當得知曹世金已經被打斷一條腿。他的內心明顯失衡了。
儘管他的態度很明確。要儘快結束此事。
可他終究是翻身肉胎。不是泥菩薩。更不是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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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剛纔,此刻的曹呂安沒那麼理性了。
對楚雲的憤怒與不滿,也稍稍流露出來。
“我求你給我臺階了?”楚雲反問。
語氣說不出的陰冷無情:“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我需要臺階?”
“曹呂安。你真的覺得我做的過分嗎?”
楚雲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當我決定留住他這條狗命。當我決定只打斷他一雙狗腿。就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不尊重。也已經把情緒剋制到了極致。”
“給你幾分薄面?”
楚雲寒聲說道:“你知道我楚云爲這個國家,爲這片土地。曾作出多大的貢獻嗎?你知道我流了多少血汗嗎?你孫子呢?他做過什麼?”
“他憑什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找我麻煩?他有什麼資格,把我楚雲踩在腳下?”
“可直至今晚。卻始終沒人給我一個說法,一個交代。”
“既然你們不肯給。”
“那我給你們一個說法。一個交代。”
“今晚就算天王老子出面。我也要他曹世金下半輩子坐輪椅。”
“我楚雲說到。就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