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張了張嘴,卻愣是一個字沒說。
說就說唄。我還怕了不成?
楚雲一腳油門踩到底,差點闖紅燈。
送頂樑前往公司後。楚雲閒着也是閒着。掉轉車頭,直奔楚家。
他昨晚就找楚少懷打聽過了。二叔今天在家休息,不會出門。
抵達楚家時。楚少懷已經上班去了。
楚中堂則坐在客廳看早間新聞。不是財經版,而是時事版。
楚雲也沒打擾二叔的雅興。坐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優哉遊哉地點上一支菸。窩在沙發上跟着看起來。
新聞內容主要講述的是時政局勢。多數自然都是往好的方向在闡述。不過楚雲也能從這些新聞中分析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大概就是不同的格局看待一樣東西,都會有不一樣的答案吧。
至少楚雲跟楚老怪看到的東西,就絕對不一樣。
新聞結束。
楚中堂也沒故作高深詢問他從新聞裡看到了什麼。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有事找我?”
“就是想聊聊。”楚雲放下茶杯,微笑道。“我見過我媽了。”
“嗯。”楚中堂淡淡點頭道。“聊的怎麼樣?”
“一般。”楚雲很坦誠的說道。
“她從來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人。”楚中堂不偏不倚地說道。“但作爲母親,她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她能拋下我這麼多年。又能好到哪兒去?”楚雲問道。
“現在既然確定你母親沒死。那有一個問題,也就不難理解了。”楚中堂說道。“當年,是老爺子強行把你留在楚家。你母親,應該是希望你跟隨她生活的。”
楚雲聞言,心中咯噔一聲。
他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您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母親還在世的?”楚雲好奇問道。
從母親的反應、態度,包括當年爺爺強行留下自己。包括這三十年來,母親爲什麼沒有復仇。並說出殺父之仇,應該由楚雲自己去報。
這裡面有太多可能性。
也藏着太多秘密。
楚雲一廂情願地認爲,老媽對自己如此態度,肯定是有“苦衷”的。
“不會比你早太久。”楚中堂抿脣說道。
“那在此期間,她有和您聯繫過嗎?”楚雲好奇問道。
“她不會聯繫我。”楚中堂平靜說道。“我和你說過。我不喜歡她,甚至討厭你的母親。在這一點上,她也知道。”
楚雲點點頭,繼續問道:“但您肯定知道。爲什麼我母親至今都沒有替我父親復仇。是嗎?”
“誰說她沒有復仇?”楚中堂反問道。
“她親口和我說過。父親的仇,我得自己去報。”楚雲言簡意賅地說道。“既然她這麼說了。那我想這三十年,她一直都沒有去報仇。”
“事實上。三十年前知道此事的,經歷過此事的。包括和你父親打過交道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楚中堂緩緩說道。
“不是我殺的那些?”楚雲問道。
這幾年,楚雲陸續殺了不少衆神會議的高手。
而這羣人,也基本確定了與當年的事兒有關。
“你殺的那羣人,連衆神會議的狗腿子都算不上。”楚中堂一字一頓道。“他們頂多算是一羣邊緣人士。”
“也就是說。母親殺的人,都是我不知道的。並且都非常強大?”楚雲震驚道。
“我一直對你母親的生死報以懷疑態度。而當年那羣老人的秘密死亡。也讓我逐漸肯定,這一切就是你母親所爲。”楚中堂平靜說道。“而且。她還沒有停手。似乎還有更多人,需要得到懲罰。”
“我聽說過一個地方。”楚雲緩緩說道。“一座隱藏了許多頂級強者的古堡。您知道這個地方嗎?”
似乎時機已經成熟。
又或許是楚雲的母親已經現身,他也不必再隱瞞什麼。
楚中堂緩緩點頭說道:“的確有這麼個地方。”
“找到這座古堡。殺光裡面的人。我父親的仇,纔算是徹底報了?”楚雲問道。
楚中堂搖搖頭。說道:“這一切的前提,你得先找到這座古堡在哪兒。也必須知道,這座古堡裡,究竟有一些什麼人。”
“最後——”楚中堂深深看了楚雲一眼。“你還得有這個本事,殺光那羣不出世的強者。”
楚雲聳肩道:“總會有機會的。”
“情勢比你想象中要複雜。你母親爲什麼一直銷聲匿跡。爲什麼又會選擇在這個節點現身。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有你母親纔可以給出答案。”楚中堂平靜說道。“但我很肯定。她不會告訴你。哪怕你主動問。也不會得到答案。”
楚雲吐出口濁氣道:“您說的對。她什麼都沒有和我說。”
“現在。你正式進入她所處於的世界。”楚中堂忽然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楚雲問道。
“你已經走上了和你父親一樣的老路。”楚中堂一字一頓的說道。“一條你爺爺極其抗拒的道路。或許他當年把你留在楚家。就是不想讓你重蹈覆轍。”
“但我的父親,不是正常死亡。”楚雲平靜說道。“他是被人所殺。”
“那段恩怨。你不是參與者,也不是經歷着。真要報仇,也應該是你母親。而不是你。”楚中堂理性地分析道。
“那如果我母親面臨威脅,生死一線呢?難道我也要坐視不理?”楚雲反問道。
“我想象不出,這世上會有什麼人,能讓她面臨險境。甚至生死一線。”楚中堂點了一支菸,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對你的母親。太不瞭解了。”
“看來您很瞭解我的母親?”楚雲忽然笑了起來。
“恨一個人。總會想辦法瞭解她。”
楚中堂說罷。
雙眸中忽然閃過一道鋒利的寒光。
眉宇間,有一道不易察覺的戾氣閃過。
楚雲聞言,微微一嘆。
他知道二叔不會原諒母親。
甚至這輩子,他們都不太可能有和好如初的一天。
至於原因。也許有很多。
但最重要的那一個,卻是楚雲無從得知的。
“二叔。不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楚雲很無力地說道。
“我姓楚。”楚中堂目露精光,一字一頓道。“但她,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