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一聽,發錢,這可是最重要的事,靜,四周立刻靜下來了,只有衆人的呼吸聲。
安安由子奕手上拿過沉甸甸的袋子,但是卻沒開始發,也沒交給其他人,只是靜靜地的看着這十人,等着,等他們態度的轉變,等他們想一想,工錢在誰的手中,誰纔是老大。
這種立威的事情,是安安由她那肥老闆裡學來了,
第一次發工資條,那胖老闆就找了安安進房間,問安安工作情況,然後告訴安安,他覺得安安的表現如何,還告訴安安,這個月的工資已經算了出來了,安安的工資條就在他手中,說完還揚了一下,然後,定定的讓氣氛變得緊張,最後在安安萬分緊張,雖然知道是多少,月薪一早說好了。熱切等待之後,才慢動作般遞過安安期盼已久的工資條,交給安安。
在這一個等待的時刻,作爲員工的人,會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人就是你的老闆,是發工資給你的人是一個身份的認知。
事後安安,向着一位有着深厚資歷的同事,抱怨,你這老闆挺嚴肅的,同事笑笑地,告訴安安,平時你很少見老闆,工作也不是老闆安排,你常常就會忘記了誰纔是真正的老大了,但是那個緊張的時刻,你是不是很清楚知道,那個手拿你工資條的人是老闆,是最大的
還真的
同事之後還說,老闆沒事就會看那些什麼心理資詢,管理學的,以後,你慢慢就會發現他的舉止都是有意思的。
安安等着,等十人都靜下了,目光都集中到安安的身上了,安安纔開口,“陳列,等一下將錢發給大家,你和李四,兩天後到我家,領工具,其他的事情你好好安排一下,發完錢就散了。”
陳列認真的聽着安安的吩咐,聽完了,聽安安將袋遞給他,他才伸手接過,然後笑着向衆人說,“分月錢啦”很直接。
十個大男人臉上帶笑圍成一圈兒,分月錢去了。
安安接過傘,轉身與子奕一起慢慢地走回家去了——
拿着一條細細的蘿蔔,安安伸手遞給江牛牛。天氣不好,沒到外面放風,牛牛一口咬去,安安雲遊般,想着事,這牛要不要買多幾條,不然那麼多的佃農,自己家卻只有一條牛。
但是買了養到那裡去?家裡的牛棚子,養多一條,二條是沒問題的,但是多兩條夠不夠呢?自己的並不清楚這牛的勞力是多少啊?現代的牛,一般都是養在農場裡產奶的,耕地有農機嘛,有着大大的輪子,坐上去可是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吃的還是柴油呢?再說,這麼多牛怎樣放啊,一頭江牛牛自己都不是很能拉得動,常常都是方叔家放牛幫着的,現在,還多一些?那怎樣養?
不養,耕地用牛,抽水也要用牛,這勞力怎樣算?
“哞”江牛牛見安安喂着喂着都停手了。叫了一聲。
安安回過神,“牛牛,我有煩惱怎麼辦?讓你一條牛耕十二頃地,我覺得好像虐待你,你也做不來吧?不少字如果加你增加幾位成員,我又管不過來,怎麼辦?”安安遞給江牛牛一條紅薯。
“哞”江牛牛又叫了一聲。
“是啊,你也不知怎麼辦吧”安安將籃子裡的蘿蔔條,紅薯條都倒到食槽裡。
“還是你好,吃完上崗,下崗回來又有得吃了,不像我,還得好好想想,做得對不對,爺爺他們說的東西我好多都忘記了,現在又要慢慢回想,怎麼辦?”
江牛牛不理安安,低頭吃着。
“算了,我還是多多回房裡想想好了,外面還真是冷啊”安安拍拍籃子,轉身走屋裡。
她沒有看見雞舍旁躲着的子奕——
“你說你不上學?”震驚的聲音中帶着壓抑。
“我不上學了,想認字的,我找方東大哥,或者方南教我就好。”聲音很清脆,但是很平淡,有着下着了決心的認真。
“不行,他們有什麼資格教你”
“爲什麼沒有資格,又不是學什麼,只是認字而已。”
“他們自己都學不好怎麼教你”
“我又不考科舉,學那麼多,那麼精做什麼?”
“但是,不行,仕,農,工,商,仕排在第一,萬官佳下品,唯有讀書高,也就說明了讀書的重要,你就是不考科舉也得上學,你怎可以入棄”聲音高了兩度。
“仕,是指出仕,做官,我還可以嗎?”。
“不做官一樣可讀書啊。”
“既然不做官,那就是隻要識字就可以了,那我不上學又有什麼問題。”
“將來,對,將不你做什麼?不讀書,不做讀書人你將來做什麼?”
“農,工,商都可。”
“你這樣就不怕讓先輩蒙羞,第一的仕,你不做,做什麼農工商品。”聲音開始咬牙。
“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百無一用是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擡,不事生產,不會養家,我還做什麼書生?”
“沒有要你生產,家裡不缺你的一點力。”
“我是家中的唯一男丁,我不出力,難道讓一個小女孩子養家?”
“我,我養家就好了”
“你?真的可以,昨天你才暈了一下,雖然不嚴重,但是你真的可以嗎?不要騙自己了,你身體不好,很多事都做不來的。”
“是不是她跟你說了什麼?”
“就是因爲她什麼也沒有跟我說,我才覺得我很沒用,一點點忙也幫不上,我不想自己成爲一個沒用的人。”
“那你更應當上學”
“你告訴我,我爲什麼得上學?上學有什麼用?”
“……”
“不能出仕,光什麼宗,不能做官,耀什麼祖,父親不都教男子漢得養家活餬口,擔家的責任應該由男孩去擔,不是一個女孩。”
“你……”聲音停了,只有着急促的呼吸聲音。
“何況很多事她都不能很好處理,每一個人見是一個小女孩說事,就不理不聽,不給面子了,這些如果是我去做會好很多。”
“她不是請佃農了嗎?還有什麼是處理不了的?人都請了,以後她也就沒多少事做了,她都留在家裡,你不上學,又有什麼事可做?”
“不是有了佃農就不用下田,下地的,有算是請了人,還是得每天去看看他們有沒做到位的”
“那請佃農做什麼?請了人,她得天天下地,那請人做什麼,她還要不要閨譽了?”聲音細細地問着。
“就是請了人,還是得去看,得去做,所以我纔不上學,這些事由我去做,那她就能安心呆在家裡,陪在你身邊,多學一些她應該學的。”——
晚餐。
“我不去上學了,家裡的事,我也學着點吧”桌子上的男孩說。
女孩瞪着眼,這人有問題,有學不上,學什麼?上學可是一生人之中最快樂,最無憂的時光了,畢業開始找工,那就是一生苦惱的開始,你才那麼的小,不上學,還能做什麼?
(聽說你自己也很小吧?不少字我這是個小,心理不小了)
“你不上學?那誰教我認字啊?”
“你找方南他們吧”
“啊,那你做什麼?”
“放牛,下田。”
“啊?”
“你一個人做不來的,我來幫着。”
女孩低頭想了一下,“不用了,你去上學吧”
“你忙不過來的。”
“你指放牛?下田?”
“唔。”
“我準備在院子邊上邊蓋一個牛棚子,再買上五頭牛,然後請人每天看顧,那我就不用放了,牛也放在家中,不怕給偷了,地,是得多多的去看看,我是這樣想的,母親能不能給我做兩件男裝,那我就能大模樣的下田了。”
婦人,和男孩都看着女孩,男裝?
“我穿男裝,對外就說是你弟,那不就行了嗎?”。
“……”
“幫我想想這個小弟叫什麼名字纔好?”
“誰教你的?”
“故事上不是都有着什麼穿男裝行元宵的嗎?”。
“不行”
“爲什麼?”
“你的閨譽還要不要?”
“閨譽?這裡那個不用下田,現在我們家又不是豪門大戶,也不是高官大府,下個田有什麼的,何況我才幾歲?”女孩笑了笑,擺擺手,一臉的沒問題。
“或者這樣好不好?你先上一段時間的學,或者幾個月看看我能成不,不成你纔不讀,下田去,我能成,那就過幾年,你纔不讀,那時我纔跟在母親身邊規矩。”女孩着說她的打算,她可不想每做一件特別點的事都要想借口,誰教的,來由是什麼。
“你看我說的對不對,況且你除了讀書,上學,還得多到鎮上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在找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現在怎樣的,作爲一個讀書人,你就能認識很多同窗,然後消息也會比窩在這村子裡靈通。當然你得想法子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知道這些東西。”
“對,這也是很重要的”婦人迫切地點着頭。
男孩想了很久一會,“我先上一段時間,如果你處理不了田裡的事,那我就回來看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