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分鐘前,被關在病房裡的短髮女性準備自救。
能力用不了,就緩和緩和體力用一些蠻勁。
儘管還是覺得腹部沉甸甸的脹痛,但陳梓知道這都是身處這間醫院帶給她的錯覺。
還是得儘快逃出去,不然……她還不想真的給不存在的東西當媽。
存了些力氣,短髮女性抄起病房裡供護士坐下的椅子高舉着就朝門把手的位置砸去,一下接着一下,沒力氣了就休息會繼續。
周圍的病房裡的病人好像也意識到等醫生過來開門是沒有用的,只要能下地自由活動的,紛紛努力起來。
陳梓掄着砸了好幾下,不得不感慨這是精神病院用來關病人的設備,堅固到難以錘彎。
外面的動靜也在一陣混亂中逐漸平靜,陳梓辨認下來有人的尖叫聲還有嚷嚷着“怪物、快逃”的呼喊,兵荒馬亂的腳步聲離去後,走廊上逐漸安靜,偶有咚咚咚的聲響走過,聽着不怎麼像人能在正常走出來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她努力的聲音,和其他病友們努力的動靜。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外面再度有了聲音,這一次是啪嗒啪嗒的正常走路聲了。
腳步聲不止一個,爲首的人走得似乎很悠閒,後面跟着的人就匆忙了許多。
短髮女性腦海中跳出一個人影。
是不是……那個誰?
腳步聲越靠越近,還夾雜着些許人的說話聲,隔着門板聽不真切,陳梓只能聽到人走到她的門前,好像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什麼,可能是鑰匙,插進門鎖中輕輕一扭,門開了。
然而,出現在門外的並不是白僳。
膚色偏黑的外國人身着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一手拿着鑰匙串,一手擡起舉在耳邊,衝短髮女性晃了兩下,像是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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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是吧?”膚色偏黑的男人直接喊出了短髮女性的名字,“成,一起走吧。”
男人的態度非常自然,且有一種主導者的姿態,他沖人招完手就示意陳梓跟上。
陳梓:?
短髮女性一臉茫然,她完全不認識這個和她說話的人,只知道從穿着來看,他們目前同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考慮到精神病院裡是會有一些人員變動,陳梓猜想這名外國友人要麼是二三樓新進的病人,要麼就是四層朝上,她沒有去過的房間裡的人。
短髮女性保持着警惕的態度沒有直接跟着走,外面那男人也不在意,他轉着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拿來,還沾着血跡的鑰匙圈走向了下一間病房。
男人站在門口瞧了兩眼,不知靠什麼判斷,就同身後的人說裡面的人不用救,直接走向下一間。
男人身後跟着兩三名同樣病號服打扮的,有男有女,比較一致的是行爲舉止怪異,看着腦子就不大好。
落在最後的是一名碎碎念不止的中年人,他路過陳梓的門前,斜睨了陳梓一眼,口裡叨叨着愚笨、不聰慧,感謝着主對他的救援。
陳梓聽了,瞭然地在心裡點了點頭。
一名信教人士,問題不大,他們主張信仰自由,只要不信邪教什麼都行。
陳梓半信半疑地走了出來,一到走廊便看到遍地鮮血,好似這裡發生過極爲慘烈的爭鬥,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遠處醫療推車後,有着幾塊分不清是哪個部位的人體組織。
見多識廣使得短髮女性沒有當場吐出來,她忍住了噁心的慾望,轉身看向逐漸走遠的男人。
皮膚偏黑的男人在三層就沒開幾扇門,很多地方他去都沒去就判了裡面的病人死刑。
陳梓看了會,不自覺地跟了上去。
“你是幾樓的病人?”
“四樓。”
“你叫什麼名字?”
“加里。”
“啊……那你,或者說伱們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皮膚偏黑的男人基本上有問必答,名字來歷,雖然回答聽着像隨口編的,比如說男人說自己就是來這裡旅遊的,誰知道突然犯了病,路遇好心人把他送進了這裡——
聽到這,陳梓眼皮一跳。
這哪裡是好心人,能進這所精神病院,不是碰上了騙子就是碰上了壞人。
可這句吐槽短髮女性憋在心裡沒說,她只皺着眉,還是半信半疑的。畢竟這裡理論上住的都是精神病人,他們口中的話有幾分能信,是完全說不準的。
皮膚偏黑的外國友人就陳梓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做出瞭解答,他說他就是普普通通地被關在病房裡,聽着外面叮叮咚咚的動靜,還有活人的尖叫聲。
陳梓:“活人?”
加里:“是啊,說着‘有鬼有怪物’,怎麼想都和他喊的東西不是一個物種吧?”
外國友人講述繼續,他說他等外面動靜逐漸平息後,他纔打開了門——
陳梓:“等一下,門應該是上鎖的?”
加里:“對啊,所以我‘打’開了門。”
皮膚偏黑的男人露齒笑了笑,對着一旁的門,上手給短髮女性演示了一下。
人手就這麼握上了門把手,接着輕輕往下一掰。
在陳梓接連掄砸椅子數下都沒產生多少凹陷的門把手,現在它被男人這麼一掰,脆得如同一張紙,就這樣被扯了下來。
接着是門,男人更是輕易地將之淘了個洞,能夠從外面直接看到病房內的景象了。
如此暴力的行徑操作讓陳梓想到了一個人,黑髮青年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被用作示意破開的門內沒有病人,牀鋪空蕩蕩的,這也是之前男人沒有用鑰匙去開的那一間。
皮膚偏黑的男人講他就這樣打開門後,發現外面場景慘烈,血啊肉的糊了滿地都是,還有幾名醫生護士的屍體。
男人說這段話時語氣冷淡,描述得彷彿不是同生死有關的畫面。
後面就是男人從醫生伸手摸來了鑰匙,他還說如果陳梓感興趣,可以帶她回四樓看看。
“不過我不是很推薦,那畫面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外國友人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但陳梓發覺,這個男人走了一路,除了她所在的那扇病房門和用作示範破壞的門,沒有再打開三樓的任何一間。
也就是說,她身邊的人全都是四樓或以上的……病人。
短髮女性腳步一頓,之後還是儘可能神情正常地跟了上去。
她沒有等到白僳或者其他人,反而遇上了精神病院的其他病人。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也有兩個選擇,她離開去找白僳,或者跟在這幾個人身——
“啊對了,這個給你。”
皮膚偏黑的男人忽然在前方向後拋了什麼,速度不快,陳梓很輕易地接住了,她握在手裡一看,是一枚浸滿了紅色的胸牌。
手指用力在上面也一抹,能看到底下醫生的字樣。
看起來,這是從其他人屍體上扒下來的。
陳梓正想着這可不可以帶到自己身上,前方又傳來了男人“善意”的提醒。
“現在最好不要戴,這個醫院裡的存在對醫生護士愁挺大的。”
陳梓聽着,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染血胸牌。
胸牌忽然間變得無比燙手。 шшш¸ ttκǎ n¸ ¢Ο
燙手的胸牌最終被陳梓丟進了病號服的口袋中。
據皮膚偏黑的男人所講,現在胸牌不帶在胸前就沒什麼問題,放在口袋裡可以以防萬一。
陳梓將信將疑地照做了。
她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打算留下來,精神病院再危險,也沒有她跟着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走來得……咦?
短髮女性還沒想完,從她一左一右伸出兩隻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前一拽。
“還是跟我們走吧。”皮膚偏黑的男人不知何時折返回來,他的目光在短髮女性的腹部流連,“孕婦的話,一個人太危險了。”
“……好、好。”
陳梓忽然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