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夜,又是東搖西倒的兩條人影,摸進了方家的門。
“你,你還沒睡啊,跟這兒坐着幹,幹嘛!”由於喝了酒,方賀的舌頭已不大靈光。
“別理她,瘋丫頭,我們去,睡覺去!”方謹倒不結巴,卻很奇怪的三個字三個字的講話。
“啪!”的一聲,隨着染煙的猛拍桌子,桌上的茶壺茶杯一陣亂顫。
“你們哪兒也不許去,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染煙一字一頓道,“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什麼破東西也要找,找我們要?”方賀臉頰潮紅,也不知他是真喝多了,還是厚着臉皮不承認。
“我們是,是你哥,拿了又,能怎樣?”方謹仗着酒勁,明顯有耍賴的意思,“拿自己,家裡的,有甚錯?”
“未經我的同意擅取便是偷竊!”染煙沉聲道,“你們若不還給我,我不但要讓四周街坊鄰居知道,你們連自家小妹的東西都要偷去換酒喝,還要報官,讓你們也吃吃官司。”
“報,報官?嘁!”方賀不屑道,“我們,我們還沒問你,那東西是哪裡得來的,報了官還,還沒準兒誰吃官司呢!”
“小耗子臨走之前,將自己的家傳寶貝託付我保管,你們好意思爲了幾文酒錢,就昧着良心竊取人家的東西嗎?”
“耗子?”方賀更加滿不在乎的大聲嚷嚷道,“耗子家窮得叮噹響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他都能有那寶貝,我們還不得有龍袍啦!”
“噓,小聲點,當心人,人聽去,真以爲,有龍袍……”方謹嘻皮笑臉的走到桌邊,取了一隻杯子,就要倒水喝。
“想喝水?我來給你們倒!”染煙一掌拍在茶壺上,換了一副和顏悅色,從方謹手中拽過杯子。
涼水倒滿,方謹伸手就要去接,孰知染煙手腕一翻,一杯涼水兜頭潑上了方謹的臉,“你……”方謹頓時清醒大半,一邊抹臉一邊跳將起來,“你瘋了你死丫頭,爲了只破匣子,你敢潑你二哥!”
“我潑的就是你,還有你,我還沒潑夠吶!”染煙用手指着方謹,以及方賀,同時另一手將杯子奮力一砸,碎瓷片頓時四下迸飛。
“瘋丫頭,你想幹嘛!”兩位哥哥連忙掩袖躲閃。
“我倒要問問你們想幹嘛,小耗子雖然窮,但他是流落到此地,我們誰也不清楚他家裡原本是不是富貴人家,他跟着闊親戚走了,你們也是知道的,憑什麼他就不能有自己的家傳寶貝?都說人窮志不短,可看看你們呢,成天喝酒混日不說,還偷起東西來了?如果娘還在世,遲早也是要被你們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活活氣死,還不如早死了乾淨!”
“你,你都胡說什麼?”方賀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說是小耗子的東西,誰可以證明!”
“我可以證明!”方同沉着臉出現在房門口,“家裡窮是我方同的無能,沒能給你們幾個過上好日子,平時我也會耍些無賴,混點街坊領居們的東西,比如隔壁家晾曬在外面的黃豆,我經過的時候,會忍不住順兩把走,還有小川的果子,我會死乞白賴的要上一個解饞,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但是我答應下人家的事,卻從來不會失信,何況還是人家的家傳之物?沒準兒也是耗子他親孃留給他的念想呢。”
方謹的眼眶紅了,他將臉扭向一邊,倔強道,“我不信,一定是小妹給了你銀子,你才幫着她說話的。”
染煙不動聲色,摸起桌上大的一塊碎瓷片,橫在脖頸間,“要我怎麼說你們才肯將東西還給我?其實你們是已經換成了酒錢,所以才還不了了是吧,既然如此,我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還不如隨着娘一起,死了乾淨!”
方賀、方謹大吃一驚,方賀急忙挪了兩步上前道,“別別,小妹,有話好商量,我們還沒來得及換呢,真的,你瞧,不是在這兒嗎,你先把手裡的碎瓷兒放下,哥還給你便是。”
方賀從懷中掏出木匣,染煙儘管瞧得的確就是沉香木匣,但仍有些不放心道,“放到桌上來,我要驗看裡面的東西沒丟,才能
信你。”
王灝的玉佩完好無損,染煙總算鬆了口氣,幸虧發現的及時,不然以後該怎麼向王灝交待。
“二位哥哥!”染煙扔了碎瓷片,撿起木匣抱在懷中,“今兒我除了想請二位哥哥歸還失物,還有一件事想與二位哥哥相商。”
“淺草肆的生意你們也瞧見了,算是逐漸走上正軌,一個月前我託阿爹問過你們,願不願意來淺草肆幫忙,你們誰都不搭理,那時淺草肆剛開張,是賺是賠誰都說不準,你們不來我也不怪你們,今兒我再鄭重的相邀一次,淺草肆還缺兩位掌櫃,不知二位哥哥可願屈就?”
“你不就是淺草肆的掌櫃麼,何需要我們?”方謹冷冷的回道。
“現如今的門面已經太小,我打算連隔壁鋪子一起盤下來,二哥對生意之道還是比較熟悉的,你若能將隔壁鋪子盤下,你當然就是分鋪的掌櫃!”
“那租金呢?你不付租金,我如何能盤的下?”
染煙笑笑,“想當初我盤下第一個鋪面時,也是先跟人講妥,試租三個月,三個月內付齊全部租金,二哥想要當掌櫃,總要給我看些本事才行,記住,這個掌櫃是二哥你自己靠本事爭來的,不是小妹的什麼恩惠。”
“分鋪賣的東西也和你賣的那些一樣嗎?”方謹追問道。
“不,分鋪是用來提供給客人居坐環境的,這樣空間就會寬敞許多,也適合我們搞各種活動,比如重陽節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賣菊花餅菊花粥,以及六十歲以上的老者可以半價等等之類,二哥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特色的活動,會更加促銷我們的美食。”
“當然,二哥忙不過來,亦可以招夥計。”染煙接着道,“隨着生意的紅火,招夥計亦是勢在必行,空了的時候,我還會將一些食物的作法教給二哥,這樣以後淺草肆再擴大,二哥甚至可以真正的獨立出去。”
方謹咬着嘴脣,斟酌了半天才道,“好吧,我試試。”
“不是試,二哥,是一定要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