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殊本也打算跟着進去的,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檻,卻聽到莫鏡明在一旁冷冷道:“一上午連個沏茶的人都沒有,汝殊你雖然是陪嫁的丫頭,但總不至於只管服侍你家少夫人一人吧。”
汝殊十分驚恐,趕忙回身道:“對不起,三公子,是奴婢的疏忽,奴婢下次一定先替三公子沏好茶。噢,不不,奴婢現在就沏茶去,請三公子稍候片刻。”
“豈止是一杯茶的問題。”莫鏡明又道:“你是蕙昕苑的上房丫頭,整整一上午人都不在,象話嗎。”
“奴婢,奴婢是擔心少夫人她……”
汝殊的話還未說完,染煙已回身出現在門口,她靜靜的看着莫鏡明,神情複雜。
“汝殊,從明兒起,你就不用跟着我了,留在屋裡伺候三公子吧。”
“可是少夫人,萬一你……”
“放心吧,汝殊,我一個人能應付得了。”
染煙說着走向莫鏡明:“有什麼不滿就衝着我來,別爲難汝殊,她不過是一個丫頭,我們之間的矛盾沒有必要殃及無辜。”
莫鏡明避開染煙的目光,只冷冷對汝殊道:“還站着做什麼,還不趕快沏茶去,你見過哪有讓主子等得口焦舌燥的丫頭。”
汝殊無奈,慌慌張張地離去。
染煙輕輕嘆了口氣,對莫鏡明道:“好吧,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我早該將汝殊給你留下,對不起,沒能顧忌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行嗎?”
莫鏡明冷冷地撇了染煙一眼:“你什麼時候顧忌過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需要顧忌我感受,你的道歉我不敢當,勸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勞神費力,惺惺作態,你不嫌累我嫌!”
說罷莫鏡明猛地回身,意欲離去。
染煙沒有阻攔,只是沉聲一字一頓道:“不管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是真心的,不是作態。”
莫鏡明的身形停頓了一下,語氣重重道:“那好,方染煙,我也告訴你,不管你聽得進去也罷,聽不進去也罷,我不值得你如
此費心,莫府少夫人的位置,更不值得你如此費心,這是我對你的唯一忠告,你自己好是爲之吧。”
染煙聞言苦笑不已,莫鏡明仍是不信她,不信也就不信吧,偏還要給她什麼忠告,他到底是忠告呢還是警告,如果自己不聽莫鏡明的警告,大概他和她將最終走向決裂吧。
溫暖適中的天氣,染煙卻覺得有些冷,爲什麼杜氏在bi她,莫鏡明也在bi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憑什麼如此對她,何況現在自己已經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要依着自己從前的xing子,豈可忍氣吞聲至此。
中午的午膳不久送至蕙昕苑,廚房按照染煙的要求,多送過來幾隻空碗。
染煙示意汝殊,將所有菜品都分一點出來到空碗裡,其餘的則叫汝殊端進了書房。
這幾天她和莫鏡明一直都是這麼吃的,一個在廳堂,一個在書房,僅僅只隔着一道門,卻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
胡亂地吃過飯,染煙自己在房中躺了一會兒,一則她本也覺得累,二則想下午不用再去見大夫人,心裡甭提有多輕鬆,故而很快就困着了,迷迷糊糊正作夢間,恍然聽到汝殊在她耳畔輕喚:“少夫人,少夫人,你快起來了,應管家前來求見,正在屋外候着呢。”
染煙起初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翻了個身,準備繼續酣睡,肩膀卻又被人輕輕搖晃。
“少夫人,你快醒醒,快醒醒呀。”
染煙此時方醒悟,原來果然是汝殊在喚她,她勉強將眼睜開一絲,沒好氣地問道:“應管家?應管家他來做什麼,我又沒有喚他來。”
汝殊道:“他說是大夫人讓他來的,非要面見少夫人不可。”
染煙無奈地起身,心想下午都沒事了,杜氏仍是不肯讓她偷得浮生半日閒嗎。
披上衣服,汝殊幫染煙梳整了一下頭髮。
染煙來到外廳坐下,汝殊就去將應柄奇給請了進來。
“實在抱歉,打擾少夫人午休了。”應柄奇一進屋,便連連
作揖,滿臉的歉然。
“應管家隨意坐吧。”染煙作了一個有請的手勢。
“到底有什麼事,非要勞煩應管家來蕙昕苑走一趟。”
“噢,是這樣的,大夫人讓在下把帳本帶過來,給少夫人過過目。”
說罷應柄奇便將隨身攜帶的一個藍布包放在桌上。
“這幾本賬簿,所記載的都是今年內的帳目。莫府每月各項開支的明細,全都一一在冊,少夫人可慢慢審覈,如有什麼疏漏之處,還望少夫人及時嚮應某提出,應某也好查實糾正。當然了,如果少夫人還想看以往年份的賬簿,應某也可以將它們分期分批的,給少夫人送到蕙昕苑來。”
“帳簿?”染煙蹙眉道:“我聽說太師府的帳目,只在每個月月底交由大夫人一個人審覈。我現在尚未正式接管太師府內務,就隨意翻看府中的帳目,這合適嗎?”
“大夫人既然如此吩咐,應該自有她的考慮吧,少夫人別擔心,大夫人同意了,就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染煙沉吟着,並不去打開那些帳簿。
應柄奇見狀,在桌子的另一側坐下,對染煙道:“應某私下裡有幾句話想跟少夫人講,少夫人可願聽嗎?”
“應管家請說吧。”
應柄奇沒有立即開口,卻猶豫着看向汝殊。
染煙隨即淡淡吩咐道:“汝殊,你去給應管家沏壺茶來。”
汝殊答應着離去。
應柄奇又問染煙:“三公子呢,在下怎麼沒有看見三公子?”
“三公子在書房裡。”染煙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道:“你放心,他聽不見我們說話,有什麼應管家敬請直言。”
應柄奇略略頷首,用手指敲着藍布包袱道:“在下覺得,少夫人還是仔細看看這些帳目的好,大夫人說了,以後每個月的帳目,除了要送到她那裡查看以外,也得請少夫人再覈對一遍。”
“我不太明白。”染煙道:“這其中有什麼不妥嗎,應管家你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