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早,霍天北返回京城,先直接進宮面聖,盤桓到午後纔出了宮門,又去鬱江南那裡坐了坐。之後纔回到府中,先見賀衝,說了半晌的話,又被陸騫喚到了外書房。
在這期間,顧雲箏在正房難受的厲害。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有的心火都集中到了胃部。她以爲他回來之後,於自己也算是一種解脫,卻沒料到,所謂的解脫帶來的是病痛。
午間她看着飯菜就一點兒胃口都沒有,甚至越看越是反胃,只喝了半碗湯。隨後就窩到牀上午睡,因着胃部翻涌醒來,奔去淨房吐得虛脫無力。整整鬧了半日,嘔吐、漱口、喝水,到最後連水都不敢喝了,喝了也會吐出來。
她無力地伏在牀上,看到李媽媽、春桃、堇竹若有所思的樣子,再想想這段日子的諸多反常之處,不由心頭一驚,該不會是……可又怎麼可能?!
李媽媽上前建議道:“夫人,藥膳師傅也是通藥理會看脈象,先讓她們來瞧瞧?”
顧雲箏想了片刻,“拿對牌喚人去請太醫。藥膳師傅也就是那麼回事,調理了我這麼久,也沒見效果。”
李媽媽猶豫片刻,有心阻攔,委婉地道:“如今鳳貴妃在後宮獨大,整個太醫院恐怕都是她的人,上次三夫人有些不妥,連請了三位太醫,都是敷衍了事。到最後,三爺還是請了外面的大夫過來。”
顧雲箏神色執拗,“我還偏要請太醫。你去請太醫的人把我這情形細細說一說,看過來的太醫是怎麼個說法。”就算難受的夠嗆,也不會錯失這個再次試探雲凝的機會。
李媽媽看看春桃又看看堇竹,心說夫人這不是氣不順自尋煩惱麼?這段日子夫人分明是害喜的樣子,太醫過來若說是胃病,胡亂開個方子怎麼辦?
堇竹卻道:“媽媽只管照夫人說的去請人吧。”她望了望前院的方向,侯爺就在府中,有什麼好怕的?
李媽媽會意,稱是而去。
顧雲箏擺一擺手,“你們都下去吧,別看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
春桃、堇竹又氣又笑,卻只能依言退下。
顧雲箏闔了眼瞼,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熟悉的輕微的腳步聲轉過屏風。
霍天北悠悠然走進門來,神色如常,像是以往每日回到家中一般。
顧雲箏背對着他,睜開眼睛,懶得翻身過去,只是問一句:“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
堇竹跟進來,瞅着這一幕,心說這哪兒像是小別重逢的夫妻?她沒來由的心裡發慌,輕手輕腳地給霍天北奉上熱茶。
霍天北在臨窗的椅子上落座,目光清冷地看着顧雲箏,嘴裡吩咐堇竹:“去找賀衝過來,他有事稟明夫人。”
顧雲箏聞言只得起身。衫裙有些皺了,不管了,就這樣吧,實在沒力氣更衣。她只隨意地將長髮綰起來,坐到圓幾一旁的座椅上,這纔看向他。
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顧雲箏先對他道:“你走之前,說回來之後有事與我商量。你不是要與我商量,是要告訴我,已經幫我調理好了身體,是麼?”
霍天北細細打量着她,顯得病懨懨的,小下巴更尖了,是病了還是……他反問道:“把過脈了?”
顧雲箏眯了眯眸子:“你還沒回答我。”
霍天北輕描淡寫地道:“你是類似於中毒罷了,我既然通醫術,自然要給你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