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持中饋也沒什麼意思,整日瑣事纏身罷了。”自心底,霍天北還是希望她清閒度日,與熠航親近起來,幫他好生照看。
顧雲箏笑應道:“等我膩了,就讓李媽媽代爲打理。”
行至柳蔭下的石桌旁,霍天北止步落座,“讓丫鬟沏茶來。”
顧雲箏點頭應下,轉去找來一名小丫鬟,吩咐下去。
霍天北閒閒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襲湖藍衫裙,上衫收腰、闊袖,裙子薄而多褶,行走時如春風拂過湖面,漾出層層漣漪。依然是高綰了利落別緻的髮髻,側臉線條柔美,鼻樑挺巧,說話時脣角含笑。
在她身後的花團錦簇,莫名顯得豔俗起來。
兩個人相對喝茶時,太夫人正在與二夫人說話,話題恰好是兩個人才提過的主持中饋的事。
太夫人笑着攜了二夫人的手,“回京一年多了,府裡的大事小情都由你打理,辛苦你了。”
二夫人不解,“娘怎麼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來?主持中饋原就是我分內事。”
“分內事?”太夫人的笑容有點兒苦澀,“主持中饋是小四媳婦的分內事。”不論怎樣,她也不能改變自己是妾室扶正的事實。
“娘,”二夫人神色微變,“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太夫人道:“今日小四已命人修繕正房,估摸着過幾日就搬進去住了。再有,錦安昨日提起什麼算賬的事,聽小四媳婦話裡那意思……”
二夫人打斷了太夫人的話,“她的話您怎麼能信呢?多少年都是****習武,嫁入侯府之後,也是每日早晚練習刀劍暗器、看什麼刀譜劍譜,哪裡有時間學習什麼心算。”
太夫人笑着搖頭,“你也不想想,顧太太是個鑽到錢眼兒裡的,她耳濡目染,怎麼會一無所知?按我看,原來不問世事,是因爲什麼事打不開心結罷了。她每日悶在房裡看書,你怎知她看的都是刀譜劍譜?身懷絕技之人大多有慧根,看看小四就知道了。她會的,興許比你我還多。”
二夫人神色一黯,“那您這意思,是……是要讓她主持中饋?”
“這件事,與其等着小四說起,還是我們先提出來爲好。”太夫人想到了老侯爺的兄弟,“連他的叔父一家都能下狠手鏟除,且將那父子幾個從族譜上除名,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的?到底是個殺人如麻的名將,我們只能在表面上與他和和氣氣,真把他惹怒,他興許就不管不顧下了殺手。”
二夫人一想到那件事,就不由得脊背發涼,眼中盡是恐懼,訥訥地道:“說起來,二叔父子幾個到底是犯了什麼事?侯爺只說是觸犯軍法數罪併罰,即便是確有其事,他也不可能這般行事……”她一直懷疑,霍天北知道的事情遠比她想象中要多,一直擔心,霍天北有一天會對霍天賜下殺手……
太夫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隨即擺手打斷兒媳的話,“這些你就別管了,還是先說眼下的事。今晚你就提出來,讓小四媳婦主持中饋,把你手裡的事全接過去。”
“……”二夫人慾言又止,神色愈發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