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君到的地方,是莫寒位於京城郊外的一處宅子。
宅子很大,也很冷清,就只有他和十狼兩個人。
十狼看到連夜趕來的孟可君和白玉辰很驚訝,但很快他好像就明白了孟可君來找主子的目的。
還未等孟可君開口說話,他就領着孟可君去了後院的聽心湖。
“主子上次去了一趟豐裕園,回來以後整個人就變得異常的頹廢。”
聽心湖很大,此刻正值四五月,湖中心佈滿了翠綠色的荷葉。
湖中心的涼亭裡,一身白衣的莫寒就趴在涼亭的石桌上。
桌上倒着好幾壇已經空了的酒罈子。
“孟姑娘,還是你去好好勸勸主子吧!這個世上只有你說的話主子才聽得進去。”
十狼憂心忡忡的看着涼亭裡的莫寒,他跟在主子的身邊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孟可君失蹤的那些日子,他也沒見主子頹廢成這樣,
可自從那晚從豐裕園回來以後,他就完全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整天就抱着酒罈子坐在涼亭裡,其他的事情什麼都不管。
“你們都進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衝白玉辰和十狼說了這句話以後,孟可君便獨自一人朝湖中心的涼亭走了過去。
趴在石桌上的莫寒,一夜無眠,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他還是毫無醉意。
爲什麼這京城裡最烈的酒,還是無法麻醉他的心臟。
已經整整十多天沒有睡過了,可是他卻毫無睡意。
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瓶,空空的酒瓶裡沒有一點水聲。
“咚——”
直接將酒瓶扔進了湖裡,然後頭也不會的喊了一聲“十狼,拿酒來。”
說完他彎腰將地上的幾個空酒瓶撿了起來,挨個晃了晃,發現其中有一瓶裡面還剩小半瓶。
佈滿青色鬍渣的嘴角,這個時候露出了一抹笑容。
仰頭就要把手中的酒往嘴裡倒,正在這時,已經走到涼亭的孟可君伸手把他手裡的酒瓶搶了過去。
“敢動我的酒”
莫寒回頭就要衝搶了自己酒瓶的人發火。
佈滿血絲的紅眼睛在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孟可君以後,話只說了一半的話,另一半便吞進了肚子裡。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怕是因爲自己醉酒太厲害出現的幻覺,他還連連甩了好幾次頭。
待確定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真的孟可君以後,他連忙伸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髮,然後又低頭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
因爲來的路途太遠,來的時候又動了胎氣,這個時候孟可君也隱隱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不舒服。
莫寒看出了孟可君蒼白的臉色不對勁,他立刻伸手將她攙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又怕石凳太涼,他還連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了下來。
然後才細心的開口問“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現在就讓十狼去給你請大夫。”
孟可君連忙衝他揮揮手“我沒事,你還是先去把蓉蓉找到再說吧。”
“她?她怎麼了?”
聽到孟可君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和葉蓉蓉又關,莫寒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莫寒知道,孟可君是不會輕易主動來找自己的,現在她竟然挺着肚子千里迢迢的趕到京城來找自己,那就真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她不是好好的嗎?說她已經尋到良人,要給他生兒育女了。”
說這句話時,莫寒的臉上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容。
沒有被酒精麻醉掉的心,在這個時候,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孟可君沒有說話,而是從懷裡把葉蓉蓉寫的信掏了出來。
“你自己看,看清楚她究竟是要給誰生兒育女。”
轉身從孟可君的手上把信拿了過去,等他把上面的內容都看清楚了以後,下一刻他立刻把這封信撕成了碎片。
“她果然懷孕了,她果然懷了我的孩子,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葉蓉蓉在信裡寫的,他全部都沒有注意到,只看到上面寫了她懷孕了,只看到她說她要偷偷的把孩子給生下來。
“她在哪裡?她究竟在哪裡?”
猩紅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孟可君,想要從她的口中知道葉蓉蓉的下落。卻全然忘記了孟可君來找他的目的,爲的就是要找葉蓉蓉。
看到莫寒這樣的狀態,孟可君完全能想象的到,那晚莫寒咬牙切齒說就算是孩子生下來他也會親手掐死時,葉蓉蓉傷心欲絕的痛苦情景。
孟可君一把抓過莫寒的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上“莫寒,如果我回到你的身邊,我和青峰的孩子生下來,你是不是也要親手把她給掐死?”
聽到孟可君說要回來自己的身邊,莫寒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驚喜。
“不會,不會!我會當成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會視如己出,我會把我所有的父愛都給他,我會讓他成爲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莫寒連連搖頭,並再次親口給了孟可君承諾。
可是當他的話一說完,孟可君的卻一把就把他的手給甩開了,然後望着他的臉色更蒼白了。
孟可君搖着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也終於明白葉蓉蓉爲何會做離開他的決定了。
“莫寒,這個肚子裡的不是你的孩子,他不是你的骨肉,他和你沒有一點關係的。你爲什麼還可以對他這麼好?爲什麼蓉蓉肚子裡懷的是你的骨肉,你卻要對她說出這世上最殘忍的話來呢?”
“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骨肉,只要是你的,只要是你孟可君的,那他就值得我莫寒去珍惜,就值得我莫寒去付出全部所有的愛。至於那個戲子,她懷我的孩子,不過是想要要挾我,只不過是她想要進莫家大門的手段而已。”
一想到葉蓉蓉的肚子裡真的懷了自己的孩子,莫寒全身的血液都因爲氣憤而沸騰了起來。
“這個孩子要是她敢生下來,我就會當着她的面把他給掐死,莫家有我一個笑話和悲劇已經夠了。”
“可是莫寒,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是孟可君,蓉蓉她纔是真正的孟可君啊!她纔是那個你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孟可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