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秦玥目光灼灼盯着窗外街上正在閒庭散步的女子。
那位女子長得很美,穿着素白紗衣,頭上彆着小白花,顯然家裡親人離世不久,可是她的臉上完全沒有悲悽之情,嘴角甚至還抿着莫測的笑意。
她被一羣護衛簇擁在中間,將周遭的擁擠和喧囂隔絕在外,走得甚是從容而優雅。
路過晴軒苑的時候,她忽然擡頭朝二樓看了看。
要不是秦玥閃得快,很有可能跟她的目光撞上。
“玉嫵,她竟然出了宮?”秦玥嘴裡喃喃,眸子裡滿是疑惑不解。
燕淵立即反應過來,“你說誰?玉家的那個瘋丫頭?”
玉家慘案發生之時他並不在京城,又因爲此事看起來與自己無關,所以也並不太關注。可此刻看五兒的神情,這丫頭莫非有古怪?
思忖間外面有人敲門,同時六月的聲音響起,“小姐,是奴婢。”
秦玥揚聲喚“進”。
六月看到二人好端端地坐在窗前,才猛地鬆了口氣。
蘇寒說少主和五小姐肯定已經回了晴軒苑,開始她還不信,現在才終於信了。
幸好小姐無恙……
六月一邊喘氣一邊傻笑。
蘇寒隨即便將善後的情況說了。
當時那樣的情形,大家都平安脫險已是幸事。只是青櫻和秦初兩個到現在也沒回來,不知他倆怎麼樣了。
很快又有人上來敲門。
秦玥沒料到會是秦家的幾個姐妹。
衆人臉上的神情驚魂未定,身上的錦衣華裳也在混亂中被扯得皺巴巴的,裙角邊上沾了不少污跡。
“原來五妹妹真的來了這裡。”秦瑜臉上說不出是笑還是哭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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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邊的秦珈卻目光灼灼盯着秦玥對面的燕淵,臉色連着變了幾變。
秦璐似乎心有餘悸,縮着身子靠在門邊渾身好似沒了力氣。
比秦玥還小一歲的秦琬環着手,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回到秦玥身上。
到了此時秦玥也只得招呼大家進來說話。
晴軒苑既是秦家的產業,各房當然都有自己的住處。她們進了晴軒苑沒有回自己住處而是直接來了這裡,定然是有話要說了。
秦瑜咬着嘴脣,並不邁步,目光憤憤地看着燕淵。
她之所以派人送去那張便箋,除了想要提醒他可以約五妹妹看燈會以外,自然是想借着這個機會把何家的小郡王一起約出來。
可是這位燕公子承了她的情卻沒明白她的意,並沒帶何小郡王來燈會現場。且還發生了那樣一場命案,害得她被擠得如此狼狽不堪。
秦瑜只覺滿心滿腹的怨恨。
憑什麼五妹妹可以安然坐在這裡與心上人談情說愛?自己卻要受那等委屈與狼狽?
像是明白她的心思,燕淵淡淡說道:“何小郡王本來是要來的,可惜臨時被太后娘娘叫進宮裡去了。”
原來是這樣。
秦瑜憤恨的表情總算緩和了幾分。
“哦,太后娘娘臨時叫了小郡王進宮?”秦玥問道,神情幾分訝然。
燕淵道:“是啊,本來約好了一塊來看燈會的,可惜剛出府就碰到榮華宮裡的姑姑,說太后娘娘有事宣召小郡王,他便跟着去了。”
秦珈卻在此時說道:“呵,難怪不答應大姐的邀約,原來早就與燕公子私下約好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五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就傳唄。大不了以後我娶她就是了。名聲什麼的,本公子並不在乎,我相信五兒也不在乎。”
燕淵滿臉毫不在乎的神情,又親暱地“五兒五兒”地叫着。幾個姐妹狠吃了一驚,不由齊齊看向秦玥。
秦玥猛翻了個白眼,這廝有時候說的話真是氣人。自己雖說不在乎,那也不能任由別人亂傳啊,名聲不好總是不好的事。
只聽燕淵接下來又道:“只是…秦五小姐的名聲若是壞了,自有本公子來負責;那你們自己呢,到時候誰願意秦家的女子?”
是啊,說到底大家都出自秦國公府,秦五小姐的名聲若是有損她們也是會受影響的。
秦珈十分不甘地瞪了秦玥一眼,哼哼了兩聲,到底沒說什麼。
對着燕淵,她自然恨不起來。
這邊秦瑜知道自己誤會了燕淵,忙過來施禮。
燕淵微微頷首說了兩句客氣話。
秦瑜便又拉了秦玥的手親暱地問她剛纔有沒有被嚇倒,有沒有受傷。
秦玥微微探身,不着痕跡抽回自己的手。她沒想到一向單純的大堂姐居然也耍了心機,利用自己讓燕淵給她約見何司珏。
秦瑜見她表情淡淡,也想到自己此舉確實魯莽了,臉上不由一紅。
一直沒說話的秦琬打着哈哈說道:“既然大家都平安了,那就各回各家吧,五姐姐保重!”
一邊說一邊扯了秦瑜離開。
秦珈秦璐姐妹自然跟她們一起走的,臨走時秦珈十分眷戀地看了燕淵一眼。
可惜燕淵此時低着頭在想事情,並沒看到她那情深意濃的一瞥。
外面的喧囂漸漸平息。
有管事進來稟報,說大公子來了,要接她們回府。
想必國公府也得知這邊出了命案,特意讓秦錚過來接妹妹們的。
隨秦錚一起來的還有秦銃兄弟。
兄弟幾個一大早就出城去郊外賽馬,誰知剛回府就聽說燈會上出了事,立即便趕過來了。
幸好妹妹們都無恙。
秦錚自然看到與五妹妹坐在一處的燕淵,心下猶豫一瞬才上前說話。
燕淵已經起身對幾位秦家公子施禮。
秦銃秦銳紛紛回禮,態度和善親近,顯然上次見面聊得愉快。
既然家裡有哥哥們來接,秦玥自然不便再等着燕淵送她回府,雖是不在意姐妹們的毒舌,也還是不想太過招搖了。
看起來二姐姐已經對燕淵動了心,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兒。
秦玥走時交待下人要好好招待燕公子,萬不可怠慢之類的話。
燕淵又繼續坐着喝茶,他在等蘇冰的消息。
很快,蘇冰回到晴軒苑,“少主,已經查出來了,是天恩幫的人乾的。”
“天恩幫?”燕淵眯了眯眼睛。
事情彷彿越來越有趣了。明明蕭潛人還在南豫國,怎麼可能指使天恩幫安排這樣一場刺殺?
何況如果真是他的安排,又怎麼可能安排得這樣拙劣,簡直是漏洞百出…這幕後黑手很明顯經驗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