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立馬想到在清水鎮打過照面的女汗王,結合剛纔醉漢嘴裡說的有胡人血統的王后娘娘。
這兩者之間,不用細想也曉得必有關聯。
但是這一切也只是她的推測。
只有見到瑞雅,纔有可能知曉真相。但是以現在的情況,能夠順利見到瑞雅嗎?
前世的沈瑾與瑞雅的交情不淺,甚至可以說是紫衣公子和鳳三公子聯手將毫當時無實力的瑞王子推上的王位。
當時的情況他如果不繼位爲王,那就只有陪他母妃一起爲老國君殉葬。
可就因爲這二人的鼎力相助,徹底逆轉了他的命運,瞬間從地獄到了天堂。
因此,這西冥國國君欠着大都朝皇上和忠烈王的何止是一個人情,而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值得他用任何代價來還。
如今秦玥身上自然帶來了能讓瑞雅國君信服的信物,可如果她見不到瑞雅,或者說瑞雅已被他身邊的人控制,那麼就算自己拿出了信物,也得不到瑞雅的承認和支持,反而會因爲暴露了目的而遭到居心叵測之人的滅口。
但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進一趟王宮,打探打探虛實。
段宸此時也在想着怎樣混進王宮。
當年的事他並沒有參與,但作爲紫衣公子和鳳三公子的好友,他是早就聽過那段歷史的。
旁邊桌上的那倆漢子還在勾肩搭背地,喋喋不休地說着各自的風、流韻事。
那個聲稱有表叔在王宮裡當差的漢子說着說着身子就滑到了桌子底下,抱着桌腿就是一陣狂啃,接着又一陣狂吐,污穢的酒液混着剛下肚的吃食一古腦兒地流了滿地,刺鼻的污穢的味兒瞬間飄到了這邊桌上。
秦玥忙捂住口鼻,招呼諸人快速離開。
等走到樓梯間的角落處,段宸已經先她一步吩咐身邊的秦次:“呆會兒好好跟着他們,務必要套出表叔在王宮裡的哪一處當差。”
秦次點點頭應了,轉身便到大堂口處逗留,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那個有表叔在王宮裡當差的漢子身上。
此時漢子已經醉得不醒人事,他的同伴本來自己就醉得暈頭轉向的了,偏偏還死勁去拽桌底下的漢子,拽又沒拽得動,反倒自己跌倒了同伴身上。
秦次快速走過去,強忍着刺鼻的酒糟味,將兩人一手一個拽起往門口方向走。
夥計過來攔着要結賬,秦次直接丟給他一個銀錠子,然後才拽着二人出了客棧大門。
一路上好不容易纔問到他表叔的住處,秦次再沒耐心管這倆人的死活,直接扔在一個破茅屋子裡,就自顧自地回客棧了。
秦玥正等得不耐,見秦次匆匆地趕回,忙問明瞭情況。
當晚三人喬裝一番便摸到了表叔的住處。
表叔彷彿纔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正獨個兒坐在炕頭哼着小曲兒喝着小酒,神態自在得意得很。
秦次四處察看了一番,見並無其他人在院子,才招手讓段宸和秦玥二人進去。
表叔面對突然推門而進的三個陌生人,嘴裡正嚼着的飯菜差點吐出來,第一反應就要站起來喊人。
秦次一個箭步衝過去捂了他的嘴,順道把他按回到炕上,連點他身上幾處大穴。
表叔頓時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瞪着驚恐的大眼望着他們。
秦玥這才從容走近,雙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表叔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想請你幫個小忙而已。”
秦玥這一出聲,就很明顯聽得出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表叔臉上的神情露出幾分困惑,眼珠子轉了轉,反倒沒有先前那樣害怕了。
見他放鬆了神情,秦玥才又繼續說道:“你如果答應不亂喊亂叫,我便讓他們解了你的穴道,事後還可以給你一筆豐厚的賞銀。但是——如果你敢亂來,保管出不了這個院門……”
說到後面一句,秦玥的聲音陡地轉爲冷厲,臉上的笑容也忽地不見了。
表叔的神情頓時變得糾結。
秦玥擺擺手。
秦次便繞到表叔身後,解了他穴道的同時,又架了把劍在他脖子上。
表叔嚇得身子一僵,額上冷汗直流,斜着眼死死盯着自個兒脖頸上那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看來又是個怕死的。
段宸頂瞧不起這種人,但眼下這種貪生怕死的人對他們纔有用處,如果碰着個硬骨頭指不定要多費多少工夫呢。
貪生怕死的表叔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來一絲聲氣:“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們就想知道你們那位有胡人血統的王后娘娘——”話說到這裡秦玥故意打住。
果然,表叔臉上的神情大變,想要搖頭又不敢的樣子,嘴裡連連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了!”
他的神情和言語實在太矛盾了,完完全全地此地無銀三百兩。
看來這個人不但怕死,還膽兒小,也許應該讓他多灌兩口黃湯壯壯膽。
段宸想歸想,嘴裡卻惡狠狠地逼問道,“你不說!不說就是個死!說吧,你想怎麼死?”
人只要怕死,就不怕問不出東西來。
果然,待秦次往他脖頸上稍稍劃開個血口子,表叔就駭得面無人色地開口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我什麼都說!”
秦玥便笑着拍拍手,“就這對了嘛,誒,表叔,我來問你喲,那位王后娘娘,真的就住在王宮裡嗎?”
表叔哭喪着臉道:“可不是,住着呢,那位娘娘……不是盞省油的燈,這不還沒大婚呢,就霸佔了先王后的寢宮,夜夜纏着國君去她那裡留宿……可憐的國君耶,每夜裡被折騰的喲……”
表叔打開了話匣子,漸漸就收不住了,不待秦玥他們繼續問,就一古腦兒地倒了出來。
“不瞞諸位好漢了,老奴就是貼身伺候國君的……那王后娘娘每夜不要個十回,也要要八回,叫得那叫一個大聲喲,怕是整個王宮都聽見了……害得國君每日上個朝,腿都擡不起,走路打偏偏……”
段宸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段子,窘迫得漲紅了臉,恨不得立時撕掉面前這個假男人的嘴,忙一個轉身,將秦玥拽得遠遠的。
秦次更是羞得滿面通紅,直接一個手刀切在表叔的後腦勺上,黑着臉沒好氣地斥道:“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多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