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翻了頁書:“因爲你說那個女人,和溫傾慕長得像。”
“長得像,不是更容易讓花狐狸動情嗎?”沈妙言還是不明白。
君天瀾放下書,盯着她的雙眼看了良久,收回視線,繼續看書。
“國師,你倒是說清楚呀!”沈妙言百思不得其解。
“容戰不是亂來的人,正因爲對方長得像溫傾慕,他才輕易下不了手。”君天瀾將書本合上,彈了下她的腦袋,“操心這些做什麼,功課都做好了?”
沈妙言翻了個白眼:“你就知道催我做功課!這都要過年了,我要好好歇歇。”
君天瀾脣角抿着一絲笑意,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書架旁,將手中的書放回去。
沈妙言盯着他高大修長的背影,雙手捧臉,國師他真的很好啊,長得好,人品好,又有錢,又懂很多,等自己及笄,就能嫁給他了吧……
這麼想着,臉蛋兒悄悄泛起緋紅色,比京城裡最豔的胭脂還要紅。
君天瀾轉過身,瞧見她這副癡相,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半邊臉蛋:“見到旁的男人,可也是這副模樣?”
“疼!”她推開他的手,揉了揉臉蛋,傲嬌地別過臉去,“天底下的男人,也就國師能入我的眼!”
君天瀾脣邊笑意更深,在她身邊坐下,盯着她緋紅的側臉,淡淡道:“別再叫國師了。”
“可我不知道叫什麼呀!”沈妙言偏頭望他,琥珀色瞳眸中滿是苦惱,“我總不能直接喚你天瀾吧,總覺得怪怪的。”
君天瀾也覺得有點怪,仔細想了想,輕聲說道:“叫四哥吧。”
“四哥?”沈妙言滿臉認真,“你在家排行第四?”
“嗯。”
沈妙言歪頭一笑,沒去深究他的身世,試探着喚了聲:“四哥?”
君天瀾並沒有應,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跟着笑。
“四哥!”她擡高音量,又喚了聲。
“嗯!”
聽見他應了,她高興得不行,親親熱熱地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吧唧一口,又湊到他耳畔呵氣,聲音婉轉嫵媚,像是怕旁人聽見:“四哥……”
這百轉千回的一聲呼喚,叫君天瀾骨頭都酥了,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沈妙言,不許用這樣的聲音,喚旁的男人。”
沈妙言望了眼他耳尖上的緋紅,笑嘻嘻的:“四哥,你耳朵紅了!”
君天瀾鬆開手,本想板起臉,卻實在是喜歡這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因此怎麼都恢復不了那副冷峻面容,面頰卻反而更紅了些。
沈妙言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笑道:“我的臉好像也紅了……四哥,旁的男女獨處時,都會像咱們這樣嗎?”
君天瀾仔細想了想,答道:“大約都會如此。”
兩人視線相撞,竟都靦腆似的,迅速挪開。
翌日。
沈妙言終究放心不下花容戰,一大早就帶着素問和夜寒出門,去花府拜訪他。
在花府當值的婢女俱都十分美貌,沈妙言盯着前面領路侍女那窈窕的身姿,一度懷疑,花容戰僱人純粹就是按照相貌來的。
等到了花園,一座八角漆紅木涼亭立在雪地中央,四周草木都落了雪,潔白晶瑩中,那硃紅的顏色格外醒目。
大紅色的厚實帳幔垂落在亭子四周,那侍女挑簾行禮:“公子,沈姑娘到了。”
沈妙言踏上臺階,撲面而來都是溫暖。
她定睛看去,地面鋪着柔軟的羊絨地毯,薰着上好的貴重香料,亭角擺着金絲炭爐,一座貴妃榻陳設在側,躺在上面的男人,長髮未梳,順滑地垂落至地。
他身着火紅色寬袖錦袍,襯得肌膚白皙如玉,五官精緻更甚女子,一雙桃花眼微微挑着,格外勾魂攝魄。
他慵懶地擡手,那侍女退下,亭中便只剩他和沈妙言兩人。
沈妙言走到金絲炭爐邊烤手,望了眼旁邊圓桌上的珍饈美酒,淡淡道:“你還真是會享受。”
花家商號實際上都是顧欽原在運營,若他知道花容戰花錢如此大手大腳,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花容戰連聲音都透着懶意,看着上空,又嘆息一聲,“哎,除了和蕭城燁那場打鬥,叫我稍稍舒展了筋骨外,這京城裡,根本沒有我大展拳腳的地方。”
沈妙言回頭,對他投之以鄙夷的目光:“莫非連青樓都不是你大展拳腳的地方了?”
花容戰語噎,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
沈妙言烤暖了手,坐到圓桌旁剝橘子吃:“說起來,我還是不放心那個叫鏡兒的女人。你把她帶到府裡,可要當心着點,千萬別同她親近。”
話音落地,布簾被挑開,鏡兒端着一盤水果,紅着眼圈進來:“公子,您要的葡萄。”
她將盤子放到圓桌上,怯怯望了眼沈妙言,旋即哭着跑走了。
沈妙言訕訕,“還真是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
花容戰不以爲意:“她就是愛哭,別理她。”
沈妙言拈了顆葡萄,“這大冷的天,你從哪兒弄來的新鮮葡萄?”
“南方快馬加鞭運過來的,嚐嚐甜不甜?”
兩人談論了會兒葡萄,沈妙言又叮囑他當心鏡兒,這才起身告辭。
誰知還未走出涼亭,身着玄衣的英俊男人先挑開了布簾。
“四哥?”沈妙言眼前一亮。
花容戰聽見這聲稱呼,眸光一頓,望向這二人,便見君天瀾走進來,大掌握住沈妙言的雙手揉了揉:“大雪天的,怎麼跑到他這兒來了?”
“我不放心他。”沈妙言脆生生回答,並未抽出自己的手。
君天瀾擡眸看向花容戰,滿臉“還不趕緊謝謝她”的表情。
“多謝沈丫頭關心了,能讓你如此牽掛,看來我的魅力還是很大的。”
花容戰說着,還未來得及對沈妙言一展自己風華絕代的笑容,就瞧見君天瀾在圓桌旁落座,徑直將沈妙言抱到膝上,捻起一顆葡萄,剝了皮喂她:“下次出來玩兒,要帶手爐和斗篷。”
沈妙言吃着鮮甜的果肉,眉眼彎彎:“四哥,你剝的葡萄好甜呀!”
“喜歡的話,本座每天都給你剝。”
花容戰彷彿被塞了一嘴狗糧,露出受傷的神色,默默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