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少女擲地有聲的話語,迴盪在空寂的遊廊中。
君舒影眼圈漸漸紅了,他抓着她衣領的手,忍不住地收緊,聲音低沉喑啞,“那我呢?我在你眼裡,算什麼?!別跟我扯你我是朋友那種鬼話,沈妙言,我要的是什麼,你一清二楚!”
他猛地欺身而上,把少女緊緊箍在他的懷抱和牆壁之間,不管不顧地去低頭去親吻那紅潤的脣瓣。
沈妙言掙扎之中,一巴掌扇到男人臉上,絕豔的面龐上,頓時現出五個鮮紅的指印。
君舒影緊緊捏着她的肩膀,雙眸猩紅,“你打我?!”
“你放開我!”沈妙言猛地把他推開,理了理凌亂的衣裳,眼眶同樣溼潤,“你別再欺負我了……”
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含着哭腔。
君舒影站在燈影下,細長嫵媚的丹鳳眼中含着一點水光,“我只是……想要你。”
“這世上最容易得到的,是愛情。最不容易得到的,傾盡努力也無法得到的,同樣是愛情。”少女緩緩說着,白嫩的面頰上掛着幾滴淚珠,“謝謝你喜歡我,可我真的……”
真的,沒有辦法報之以情。
她擡手捂住嘴,哭着朝青雲臺方向走。
君舒影踉蹌着退後幾步,凝望她的遠去的背影,終是忍不住,緊追幾步,高聲道:“小妙妙,小妙妙!你若後悔……你若後悔了,我就在原地等着你……”
他的聲音透着癡意,彷彿只是個被愛情玩弄戲耍的癡情少年。
沈妙言走到青雲臺外,仰頭望着六層樓閣上的那一點燈火,擡袖擦去淚花,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翹起脣角,拎着裙角走了進去。
樓層很高,她爬了好一會兒,纔來到那扇木門外。
推開門,只見屋中凌亂,牀榻上赫然躺着一對男女。
桌角的燈火輕輕跳躍。
沈妙言沉默良久,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簾,正要轉身離去,腳下的地板發出“吱呀”一聲響,驚醒了牀上的薛寶璋。
她坐起身,面容淡漠地穿好衣裳,聲音透着隨意,“你回來了。”
“打擾你們了。”沈妙言仍舊垂着眼簾,轉身朝外面走。
“慢着。”薛寶璋下牀,套上外裳,盯着她的背影,“我不便在宮中過夜,還是你來照顧天瀾吧。剛剛,比起我,他似乎更喜歡你……”
意有所指的話語。
薛寶璋穿衣的動作着實快,說完這幾句話,衣帶就都已經繫好,擡步朝木門外走去。
沈妙言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桌角的油燈漸漸湮滅。
澄淨的月光從牆體縫隙透進來,屋中倒也視物清楚。
沈妙言緩緩掩上木門,手腳冰涼地走到牀榻邊。
彷彿若有所感般,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可眼底卻一片混沌,彷彿尚還未恢復神志。
幽靜的樓閣中,沈妙言掀開錦被,看見褥子上那幾點鮮紅的梅花血印。
她抿了抿脣瓣,淡淡道:“四哥,你對得起我。”
她的聲音仍是軟軟糯糯,可語氣卻格外冰涼。
牀上彷彿神遊天外的男人聞聲,偏頭看她,對上那張臉時,沉寂已久暗紅色瞳眸,忽然燃起熾熱的火光。
他伸手,徑直把她拉到懷中。
沈妙言察覺到他身上危險的氣息,瞳眸驟然放大,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連連尖叫出聲,“你放開我!君天瀾,你放開我!”
君天瀾面無表情。
他的臂力大得驚人,饒是沈妙言,都無法掙脫開。
月色微瀾。
少女的掙扎呼喊,漸漸被哭泣的求饒取代。
而冬夜,最是漫長不過。
翌日。
溫暖的冬陽從窗外灑進來,屋中氣息糜.爛,牀榻上更是一片狼藉。
君天瀾睜開眼,暗紅色的瞳眸逐漸聚焦,腦子卻有些昏昏沉沉。
他低頭,懷中少女渾身都是傷。
他猛地坐起身,“妙妙?”
少女連脣瓣都是蒼白的顏色,只緊閉着雙眼,並不迴應他的呼喚。
君天瀾仔細沉思了會兒昨夜發生了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他下了牀,去隔間洗了個涼水澡,想了想,又親自燒了壺沸水,重新弄了溫熱的洗澡水,把牀上的少女抱去洗澡。
沈妙言仍舊昏迷不醒,他把她靠在浴桶上,踏出隔間,“來人。”
幾條鬼魅般的身影照舊出現在樓閣中,他掃了眼牀榻,淡淡道:“清理乾淨。”
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暗衛立即行動,把牀榻上所有的被褥、枕頭等物一起抱起來,又有人捧來嶄新的一套被褥,在牀上鋪好。
君天瀾回到隔間,把沈妙言從水裡撈起來,給她擦洗乾淨,拿了套嶄新的衣裳給她換了,這才又把她送到牀榻上。
他獨自盤膝坐在窗邊,指關節輕輕敲擊着矮几,又思考了一會兒,卻還是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了晌午,牀上的少女終於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他起身走到牀榻邊落座,正要扶她靠坐着,沈妙言瞧見他,猛地推開他的手,幾乎是怒吼出聲:“你走開!”
君天瀾收回手,冷峻精緻的面龐上噙起一抹無奈的笑容,“這是怎麼了?好大的火氣。”
沈妙言狠狠瞪着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昨晚做了多麼惡劣的事,怎麼現在還敢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
君天瀾自然不知道薛寶璋的事兒,只當她是身子疼,於是軟聲道:“昨夜是我不對,你今天好好養着。”
沈妙言眼圈通紅,“你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麼?”
沈妙言眼淚掉得更歡,小手抓緊了錦被,“你昨晚……與薛寶璋……”
君天瀾托腮,“我與她只是對弈,後來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