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木屋一共有四個房間,採光最好的沈妙言的臥室,君舒影的寢屋緊挨着她的,再旁邊是兩人共有的書房。
另一個房間,被沈妙言用來做客房,雖然他們並不會有客人到訪。
第二日,兩人一起去集市上買花兒。
集市距離村落有點兒遠,君舒影怕累到沈妙言,於是問村長借了一架牛車,慢條斯理地趕着牛車,沿山路去集市。
沈妙言懶懶趴在牛車的稻草堆上,手中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悠,脣瓣咧開甜甜的弧度,“君舒影,若是被張祁雲和蕭貴妃看見你在這裡趕牛車,估計得被你氣死。”
男人目視前方,笑容一如從前俊美瀟灑,且更添了幾分自在逍遙,“天高任鳥飛,如今他們哪裡管得了我?”
沈妙言坐起來,把狗尾巴草折成幾段,“你孃親在宮中,會不會有危險啊?”
君舒影回眸,看見她眉宇間的擔憂,心情越發得好,“放心,我母妃比我狡猾多了,估計在收到我沒有進城的消息時,就已經收拾金銀細軟離開了周宮。”
“那就好。”沈妙言鬆口氣。
兩人一路來到集市,這裡是附近村民每天趕集的地方,雖然賣的東西遠遠沒有鎬京或者洛陽豐富貴重,可行走在其中,卻能被村民發自肺腑的笑容所渲染,也跟着高興起來。
這樣樸實的幸福,千金難求。
“來來來,新鮮的瓜果,十文錢一籃!”
“胭脂水粉吶,自家研磨的珍珠膏啦!”
攤販們吆喝着售賣自家的東西,沈妙言一一看過去,只覺無比新奇,忍不住掏銀子賣了許多小玩意兒。
君舒影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後面,笑道:“我離開的時候沒帶銀票,今後,小妙妙可要包養我。”
沈妙言聞言,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歪過頭笑眯眯道:“看在你長得還算不錯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養你好了!來,先叫聲好姐姐給我聽!”
四周的人笑鬧着望向兩人,君舒影也不惱,湊到她跟前,眨了眨丹鳳眼,聲音低沉醇厚,“我的好妙妙,叫你一聲姐姐,你可得養我一輩子……”
明明是正經對話,偏被他弄得不正經起來。
沈妙言聽見他說“一輩子”,面頰莫名發燙,急忙朝後退了幾步,卻不慎被一塊突出的石頭絆了下,輕呼一聲朝後方仰倒。
君舒影身形一動,已然攬住她的腰。
對視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中間萌芽,生出深深淺淺的羈絆。
四周的人瞧着這兩人儼然有戲的樣子,一些膽兒大的、臉皮厚的忍不住出聲道:“親她,快親她!”
君舒影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脣瓣上。
她的脣紅潤柔軟,他記得她的滋味很甜。
他緩緩靠近,下意識地擡眸望了眼她的雙眼,卻見她眼中都是驚慌。
男人心頭微凜,連忙鬆開手,不過瞬間就恢復成翩翩公子人如玉的模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脣,笑道:“妙妙半天不起來,莫非果真在等我親你?”
“呸!”沈妙言紅着臉,在四周人的鬨笑聲中,急急忙忙地衝到前面去了。
君舒影盯着她的背影,丹鳳眼中掠過幾抹輕笑。
他也算是摸清小妙妙的性子了,這小東西吃軟不吃硬,對她最緊要的就是要有耐心。
如今君天瀾顧及不到這裡,他可以慢慢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
兩人來的時候,牛車上只裝着沈妙言,回程的時候,幾乎稱得上是滿載而歸,琳琅滿目,全是沈妙言的寶貝。
菊花和梅花也都買到了,幾株菊花上甚至已經結了苞,種進土裡好好伺候,今年就能開花。
快要進村時,沈妙言看見那大片棉花田,棉花已經成熟,一眼望去雪白雪白。
夕陽如饒,山風送來泥土和植物成熟的味道,這是秋天時在山野林間才能嗅到的氣味,令人產生一種滿足溫暖的感覺。
她坐在牛車上,抱着今天買來的花兒,輕輕哼起了兒時的歌謠。
……
與此同時,鎬京。
乾元宮外的漢白玉廣場上,文武百官皆都身着最隆重的朝服,整齊有序地站在兩側。
夕陽西下,若仔細觀察,可清晰地看見百官們臉上的焦慮。
他們低聲竊竊私語,不停朝那九九八十一級臺階上張望。
今日乃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可他們從天還未亮時就等在這裡,整整站了一天,卻仍然沒能等到新帝出現。
乾元宮寢宮中,君天瀾身着明黃色絲綢中衣,負手立在窗前,靜靜看着外面的秋色。
顧明年紀大了,君天瀾給了他一大筆豐厚的銀錢,讓他安享晚年,可顧明見坤寧宮無人,於是主動請纓去坤寧宮當值,君天瀾知曉他對顧家情深,於是便允了他,讓他主持坤寧宮一切事宜,直到他母后歸來。
福公公仍然繼續做太監總管,負責近身伺候皇帝起居。
他站在君天瀾身後,滿面無奈,“皇上,您再不去參加登基大典,這天都要黑了!外面文武百官都等着您,您可不能學前太子犯糊塗呀!”
君天瀾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更衣。”
寢宮中站着幾十名宮女,個個手持托盤,盤子裡放着帝冕、金簪、龍袍、敝屣、綬帶等物,一眼看去皆是威嚴的明黃色。
兩刻鐘後,文武百官終於等到了他們的新帝。
儘管有不得直視龍顏的宮規,可他們實在難掩好奇,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瞅君天瀾,看完之後俱都不約而同地吸氣。
這世上,怕是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把龍袍穿得這般威嚴俊美了吧?
那通身的氣度,一看便知是要君臨天下的!
君天瀾對這些人的反應絲毫不關心,在司馬辰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祭過天,又取香祭拜先祖,並改年號爲嘉和元年。
登基大典結束後,照例是冊封百官。
薛家開城門有功,他不好剝去薛慎和薛遠的官職,雖然對薛家無感,卻還是加封薛慎爲正一品安國公,封薛遠爲安國府世子。
誰知福公公剛宣完,薛慎忽然出列,朝君天瀾跪下,認真道:“啓稟皇上,微臣懇求皇上收回成命,賞賜臣其他東西。”
百官俱都奇怪地望着他,正一品國公爺的爵位都不要,這薛相爺是瘋了不成?
——
有妹紙反映妙妙不應該叫少女,但菜覺得吧,妙妙才十七歲,叫少女差不多也可以吧。
哪個女人心裡沒住着一位少女呢,等菜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時,也仍然想保留一顆少女心呀!
只要咱們想,咱們永遠都是不會老去的少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