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姑娘,表哥,你們在做什麼?”
寧柔氣沖沖的奔到二人跟前,慕容熙正舉着楚靈月割高粱穗,她歡喜得一連割了好幾個,還嫌棄慕容熙舉着她不舒服,在他懷中扭來扭去,慕容熙的臉都快蹭到她的屁股了,見她如此不安分,他不由得臉色有些發黑,只好使了使勁,不讓她亂動。
楚靈月正割的高興,冷不防聽到寧柔氣沖沖的話,她不由得一愣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神經了?
但當她看到她眼中羨慕嫉妒的神色時,心中一轉便明白了,原來寧柔是看她和慕容熙如此模樣收高粱吃醋了。
“郡主,我們在收割高粱啊,你不是看到了麼?我個子比這高粱矮,夠不着,所以才讓你表哥託我一下,這在做農活的時候很正常啊。”
楚靈月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故意裝作不明白她的醋意好心的給她解釋着。
“你怎麼了?”慕容熙聽到楚靈月的話轉頭責怪的看了寧柔一眼,冷淡的問她。
“表哥,這青天白日之下,田裡還有那麼多人看着呢,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男女授受不親啊,雖然楚姑娘年紀尚小,但她畢竟是女子啊。”
寧柔本來想大聲喝叱楚靈月,但看到慕容熙責怪的眼神頓時一陣委屈,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說出來的話便變了味道,並沒有像她心中想象的那樣激烈了。
“幹活的時候誰還能顧得上這些?你要是看着不舒服,就回去吧,這裡又不是在京城的大家族內院,哪裡有那麼多講究?”
難得慕容熙這次居然和她說了這麼長一句話,卻是怕寧柔亂說給楚靈月造謠壞她名聲,他手中抱着她的膝蓋,摟着她軟軟的身軀正舒服着呢,突然被寧柔打斷,他還氣悶着呢。
“是啊,郡主,你看看別家的人在田裡割高粱也不是像我這般的?你看…”
楚靈月說着伸手指着不遠處一對年輕男女,那小夥子剛好也是託着女子割高粱穗,和楚靈月及慕容熙的情況一模一樣。
“村裡的寶生和翠丫也是像我這樣的啊。”
“可是…”寧柔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年輕男子託舉着一個女子,那女子拿着鐮刀割着高粱穗,不過她的速度可比楚靈月快了幾倍。
她想說,人家看起來好像是夫妻,或者最起碼也是有姻親關係的。
“沒那麼多可是了,郡主,要不,我下來,讓你表哥託着你來割?”楚靈月見寧柔站在地上一臉糾結,不由得挑了挑眉對着她說道。
“她哪能割得了,可別拿着那鐮刀不小心自盡了。”慕容熙生怕寧柔開口答應,一邊瞥着楚靈月怪她多事,一邊有些毒舌的開口說道。
“表哥,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寧柔被慕容熙一陣毒舌刺激得心中難過,忍不住淚花在眼裡打轉,看了二人一眼一扭頭又往地頭去了,不再搭理二人。
“給,還是你自己割吧,我去撿高粱穗,幫哥哥裝車…”楚靈月見寧柔生了氣,想了想將鐮刀遞給慕容熙,讓他自己收,她慢慢的走了開去。
慕容熙接過鐮刀又割了起來,但心中卻氣惱寧柔打斷了他和楚靈月,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要理她。
寧錚雖然像蝸牛似的小心翼翼的割着,但最終還是將楚靈月分派給他的那一片地都割完了,雖然他不太會用那鐮刀,但好在有武功,割起來也沒那麼費勁,到最後他好像掌握了竅門,居然越割越快了。
村子裡的村民們都開始了收秋工作,田裡都是來來回回剝苞米割高粱穗的聲音,一開始的時候人們並沒有注意到慕容熙三人幫楚家收秋,後來李青蘭剛好給父母送飯在經過楚家田地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寧錚,自從上次她被寧錚懲罰之後,看到楚家人都是繞着走,再也不敢上門,如今看到他居然在田裡幹活,那真是太驚異了。
接着她又看到了慕容熙還有一身粗布衣裳坐在地頭一臉苦悶的寧柔。
她回到自家地裡就將這件事傳開了,所以等收了一陣之後,楚家地頭便慢慢的聚攏來了一羣人,大家都不收了,都跑過來看貴人是如何幹活的。
待真的看到三人穿着粗布衣衫在田裡的時候,人羣中頓時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起來。
“嗨,楚開田,你們家怎麼能讓世子和洛王還有郡主這樣的貴人來田裡幹活呢?這不是犯了大罪了麼?”
一個村民偷偷的將楚開田叫到跟前,用手比劃着和他說着。
“是他們自己樂意來的,我們哪裡敢指使他們?”楚開田看了那義憤填膺的村民一言,淡淡的開口。
“若你們不讓人家來,人家能強來不成?”又一個眼紅的村民也跟着指責道。
“你說對了,他們都是說一不二的主,若是自己要來,我們誰敢攔着他們?”
楚開田見這麼點事村民們都要來圍觀一回,不由得心中也生氣,說了兩句話便藉口忙,不再理他們,自顧自的去掰苞米了。
“哎,沒想到這樣的貴人居然會來田裡幹我們乾的這種活,你瞧瞧那洛王殿下似乎還很熟練的樣子。”
村民們見楚開田走了開去不理他們,覺得無趣,有的人已經離開了,有的人還堅持不肯走,站在地頭小聲的議論着。
“是啊,這架勢看起來好像經常做農活似的。”
又議論了幾句,圍觀了一陣,村民們便又紛紛的散去了,這時得知消息的村長急急忙忙的趕過來,見兩個貴人果然在幫楚開田家收秋,不由得幾步跑到寧錚面前。
“世子殿下,您身份貴重,怎麼能來田裡幹這樣的活兒?這可折煞小人了。”
寧錚上次給了孫月嬋三人一個教訓,孫月嬋回去哭哭啼啼的向村長告狀,說都是因爲楚靈月寧錚才懲罰三人的,村長因此記恨在心。
今兒他也在田裡收穀子,聽到幾個村民議論說是寧王小世子和郡主還有洛王也來了田裡幫楚家收秋,不由得動了動心思,人家這麼身份貴重的人,楚家人怎麼敢讓他們來幹活?所以便巴巴的跑來挑撥離間。
“你是誰?你有什麼事?”
寧錚都忘了村長此人,正掌握了這割高粱穗的竅門,割得起勁,眼見一個面目生疏的人巴巴的跑到他跟前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頓時一陣煩悶。
“呃,世子,您不記得小人了?小人是這村裡的村長。”
村長心中也一陣鬱悶,感情上次他和他說過話他壓根就忘記他這號人了?
“村長?你家不必收秋麼?你巴巴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寧錚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起了村長這一號人,想到他曾經做的事,頓時面色一凝,重重的問出口來。
“世子,小人聽說楚家人居然讓您這大貴人來幫他們家收秋,心中不平,特意來看看的。”
“好了,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瞧你這一副諂媚的樣子,莫不是是來挑事的?這是我非要纏着楚姑娘來她家田裡的,你可別給我壞事。”
寧錚一聽這話心中便明白了他的來意,頓時一陣鄙視,一個小小的村長瞧他那肥頭大耳,人頭豬腦的模樣,也想在他面前挑撥離間?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啊?是您自己非要來的?這…世子真是親民哪。”
村長準備了一肚子楚家的壞話要在寧錚面前說,誰知剛開了個頭便被寧錚喝止打斷,不由得心中憋悶,只好改口稱讚了一句。
“關你屁事,你快快離開,我這兒正忙着呢,沒工夫應付你。”
寧錚想到他的險惡用心,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揮手讓他離開。
“是。”村長吃了個癟,雖然他有滿肚子的主意和壞話欲詆譭楚家,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所以只好一步一回頭的看着幾人又往自家地裡去了。
楚家人多,一上午的功夫就收了不少,家裡有兩輛牛車,往回拉的時候仍然拉不過來,最後楚子邱將馬車也套上來拉,然後 劉香茄也跟着來了,她和楚子邱二人配合着用馬車往回來拉苞米棒子和高粱穗。
有的村民眼尖那日看到了楚家大伯和楚子邱提着東西去了她家,還紛紛猜測着楚家是不是去提親的,今日劉香茄就和楚子邱光明正大的以準媳婦的姿態和他一起幹活了,一些村民如李青蘭父母之流便開始嫉妒眼紅了。
劉香茄和楚子邱的事鬧得滿村風雨,村民們背後一直議論紛紛,嘲笑劉花花和劉香茄不知羞恥,楚家現在已經不是當初村裡最窮的人家了,他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又豈能看上她劉香茄那樣的人做兒媳婦?
當初劉香茄爲了嫁給楚子邱不惜跳河以死相逼早就被村民們傳得變了味道,劉香茄拒絕曾家少爺的事被李青蘭和孫月嬋添油加醋的一傳,頓時全然換了個版本。
村中傳言劉香茄去了大戶人家做丫環,本來早已看不上楚子邱,因長得一副狐媚子樣,將那家人的少爺迷住了,曾家少爺想要納她爲妾,命她回家等待媒人上門說親,誰知她回村之後看到楚家發達了,比曾家更加闊氣,而且嫁給楚子邱的話過門便是當家夫人,於是便又生了和楚子邱重歸於好的念頭,這纔在媒人來提親的時候以死相逼,不願再給人家做妾。
但是她拒絕曾家的提親後又想和楚子邱重歸於好卻得到了拒絕,她又不惜跳下青龍河以死相逼,之後的事果然如預料中的般,任由村裡人傳言滿天飛,楚家卻始終避而不談劉香茄的事,而且楚子邱也開始疏遠躲着她。
這下劉香茄賠了夫人又折兵,大戶人家的妾室沒當上,楚家的夫人也落了空,村裡以前便眼紅她長相的女子紛紛在被後聚在一起成日裡議論嘲笑她。
可今日劉香茄又猛地和楚子邱結伴到地裡幫他家收秋,村裡的姑娘們頓時不淡定了,劉香茄只是個寡婦的女兒,她有什麼資格嫁入楚家?
楚家人自己卻還不知道,他們家的男子和女孩已經一躍成爲村裡最佳理想的對象了,楚子邱和楚子青的身價猛漲,而且自上次寧錚懲罰了孫月嬋三人之後在村裡被傳開,還有些有心思的姑娘便放棄了攀附寧錚這塊肥肉,都將目光轉向了楚子邱和楚子青。
若是能和他們二人成親,那一過門便成了楚家的當家少奶奶了,到時候楚靈月還不得什麼事都遵從嫂子?那該有多少人羨慕啊,所以有好多女子都暗中做夢,盼着能和二人聯繫上呢,但還沒等想到聯絡的辦法,楚子邱便被劉香茄搶走了。
原本有想法將自家女子嫁入楚家這樣想法的村民看着楚子邱和劉香茄儼然一對新婚小夫妻的樣子形影不離,劉香茄幫着楚子邱裝車,裝完之後楚子邱大大方方的將她抱上馬車,二人趕着車來來回回一趟一趟的拉糧食。
看來楚子邱和劉香茄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而現在楚家到了適婚年齡的男子便只有楚子青一個人了。
於是楚子青一下子成了村裡最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楚家的地不多,今年收秋的人手又比往年多了兩三倍,所以只用了三天便全部收完了,寧柔就第一日跟了來,後面便不再來了,她心中矛盾又糾結,既想恨楚靈月又恨不起來,關鍵是慕容熙對楚靈月那樣特別,卻從來都沒對她有過什麼好言語,即使她是他的表妹。
所以第一天去完之後她便不再跟着去看他們二人卿卿我我的堵心了,她和寧王妃留在醫館照顧寧宸,寧王妃見她心事重重,問了幾遍見她支支吾吾的,一時沒想到她的心思,便也不再問了。
村民們見楚家拉糧食都用了兩輛牛車和一輛馬車,不禁更加羨慕了,他們拉糧食都是用的手推車,還用人力拉的,瞧瞧人家,三天就將地裡的東西全收回去了。
將自家的糧食收回來後,楚靈月又讓楚子邱去幫忙給劉香茄家收,她家只有母女二人,本來也只有三畝地,加上楚子邱的幫忙也兩日便收了用馬車拉回來了。
村民們暗道若是自家也和楚家結了親,那也能使喚她家的牛車馬車了,到時候翻地和春天耕種的時候也不用用人拉犁了,哎,只是自家女兒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得到楚子青的心啊。
收完秋之後,楚子青和楚家大伯三叔幾個男子順道將地也全部翻了,有兩頭牛拉犁,只用了四天就翻完了往年要半個多月才能翻完的地。
楚靈月見鄭鐵生和楊文波家收完糧食用人工翻地,二話不說便將兩頭牛借給了他家,讓他們白使喚,這兩家人平日在村裡素來和她家交好,見楚家買了牛和馬,也沒好意思和她家借,楚靈月卻主動借給他們家,兩家自是感恩戴德,感謝的話說了一籮筐。
在楚靈月看來與人爲善就是給自己留條後路,自家現在在村裡正是如火如荼發展事業的時候,要說村民們不眼紅嫉妒她都不信,所以在不觸及她底線的範圍內她能幫忙的就會盡量去幫一下,況且鄭楊兩家在自家最困難的時候還經常接濟她們家的。
寧宸這兩日說什麼都不肯再躺在牀上,他的傷口已經結痂,剩下的就是吃藥養傷了,他不斷的催促楚靈月讓她儘快配製出來一批止血粉,等他傷口再好幾天就將第一批止血粉送到軍隊裡去,以觀成效。
楚靈月聽他這樣說這兩日每日看完病人後便開始配製藥粉,德順樓的培訓事宜她去了一次之後就不再去了,孫掌櫃對於那記賬方法已經比她都精通了,完全可以勝任講師的任務了,所以她告訴上官鈺,就讓孫掌櫃一人培訓便可以了,這樣她不再晚上去鎮上家裡人也放心了。
這日她剛開門診病,還沒看了幾個人,便見二舅和二舅母趕着自家牛車來了,還有表妹李雲甜也跟着。
幾人行色匆匆的進了醫館便直奔楚靈月的診室。
“讓開,讓開,你們都讓開。”診室前有十幾個病人排着隊,李來福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將那些人扒拉開,自己一家人擠了進來。
“幹什麼?幹什麼啊?我們都是排隊等待的,你們要看病就去排隊。”
一人手中握着號碼牌神色憤憤的對李來福喊道。
“是啊,是啊,我們都排着隊呢,你們也去後面排隊,這裡的大夫是按照順序看病的,不許插隊。”
其他人見他們不管不顧的硬闖,也紛紛開口喝道。
“排什麼隊啊,這是我表姐開的醫館,大夫就是我表姐,我們看病還需要排隊麼?她連錢都不會收我們的。”
李雲甜穿着一身碎花布棉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見幾個人讓她們排隊,不由得面色驕傲的和那幾人喝道。
“對不起,你們要是看病,就請到後面排隊,我們姑娘有規矩,無論是誰,若非急診,必須排隊按先後順序來。”
慧香聽到吵嚷聲,出門一看是楚靈月的二舅一家人,頓時面色一沉,衝着她們嚷道。
“你只不過是個奴才也敢對我們大小聲?我表姐還沒說什麼呢,我們是她的親姑舅,來她這兒看病連這麼點福利都沒有,還得排隊麼?”
李雲甜雙手一叉,眼神輕蔑的看着慧香,在醫館外面不顧形象的大聲嚷嚷起來。
“姑娘說了,親戚也不例外,絕對不會開小差,你們要是看病,就到後面排隊吧。”
上次張蘭花打楚靈月一巴掌的仇她現在還記着,她心中暗道這家人好不要臉,上次明明打了姑娘,還和姑娘簽下了那樣的養老協議,此時居然還好意思登門來看病,真是不要臉。
“你把你們姑娘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她給她的親舅舅看個病,還擺譜需要排隊?”
張蘭花用面紗遮着臉,面紗一抖一抖的顯示着她此時很激動。
人羣中漸漸的沉默下來,自動讓出一條路來,既然是大夫的親舅舅舅母上門了,那自然會給他們先看了,等了半天的他們只好搖頭嘆息。
“慧香,不論是誰,一律按順序排隊。”
楚靈月在屋子裡早就聽到了李來福的聲音,心中納悶他們怎麼回來這裡讓她看病?心中轉念一想,想到醫館開業那日寧錚說的話,莫非她們受的傷還沒好?聽寧錚的意思他們受的好像都是皮外傷,應該不是很重啊,怎麼還會來她這裡看?難道…是爲了不花錢?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陣鄙夷,又聽到外面吵嚷聲越來越大,大有吵起來的趨勢,才推門出去喊了一聲。
“靈月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遠幾十里路的趕來,你給別人還免費看病了,我們來了你就不能先給我們看看了?”
李來福見楚靈月終於出來了,但一出來卻是這般說話,不由得心中生氣,便說起了她義診的事。
那日他們從楚家回松木鎮的路上和馬車相撞,四個大人都受了傷,全身多處被擦破,好在其他三人還好,只有張蘭花傷了臉,因爲那家馬車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出行,而且是他們橫穿馬路衝撞了貴人,所以雖然幾人被撞得滿身傷,也只能自認倒黴,一聲都沒吭的自己回去養傷了。
養了幾天之後其他三人的傷漸漸的好了,只有張蘭花的臉上留下一塊好大的疤痕,看起來真是觸目驚心,其醜無比。
張蘭花本來十分注重自己的容貌,平日在村裡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下被毀容十分急躁,整日發脾氣,埋怨李來福和李來順去楚家找事,錢沒要到,光得了一張空頭保證的協議,卻害得自己臉容被毀,這都半個多月了,還是不見好,臉上的肌肉雖然漸漸的癒合了,卻留下這麼大一個醜疤。
他們對於楚家的動向是十分了解的,她得知楚靈月醫館開業之後居然義診了兩日,還給寧王妃做美容護理和身體保養,頓時心思一動,心道楚靈月的醫術都能給那些貴人們看病一定有獨到之處,所以便生了念頭想讓楚靈月給她祛除這疤痕,所以今兒才找上門來的。
“我給別人看病免費那是剛開業那兩日義診的,以後每個月也都會有一到兩次,若是你們趕上義診的日子來,我自然也會免費給你們看病的。”
此時李秀英和柳鳳姑並不在跟前,她自然沒什麼好顧忌的,和李來福說話也不客氣,她的身體裡可是另一個靈魂,她和他只是名義上是親戚,骨子裡卻並不是。
“什麼?你這丫頭,給我們看個病,現在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不僅要我們排隊,還要收我們的錢?”
張蘭花聞言氣得更厲害了,面紗撲簌簌的抖動着,幾乎要落下來。
“自然,二舅母,你們若要看病,就到後面去排隊,今兒可不是義診的日子,診費我也是一分都不會少收的。”
楚靈月靠在門邊緩緩的說道,說完後看了慧香一眼道:“慧香,繼續按剛纔的號牌叫號”。
楚靈月不再理二舅一家人,一轉身便回了診室關上門,繼續給排隊的病人看病。
“你這臭丫頭,太不識擡舉了,你是欠抽吧。”
李來福被楚靈月氣昏了頭,一把放開扶着張蘭花的手,便撥開人羣往診室裡衝,想要好好教訓一頓這個桀驁不馴的外甥女。
李雲甜見父親往裡衝,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不知道這次父親出手要如何教訓楚靈月,也跟着他往裡衝,想要親眼看到楚靈月倒黴的樣子。
還沒衝進診室,便看到李來福的身子猛地從平地上飛了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越過排隊的人羣,“啪”的一聲落在了人羣之後,隨後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啊…”人羣中驚叫了起來,這下驚變突然發生,衆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李來福的身子便飛了起來,之後便看到診室門口一個玉色衣衫的男子一身清冷的站在門口,眼中如寒雪過境般,隨隨便便在人羣中掃視一眼,便讓人覺得窒息。
“啊呀,來福,來福,你怎麼了?”張蘭花見李來福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醜顏,驚叫一聲便撲了過去。
“哎呀,你是誰,你爲什麼打我爹?”李雲甜見自己的爹被人打飛了出去,剛要撲進楚靈月的診室,忽然見一個美如天仙的男子站在門邊,正一臉冰寒的看着自己。
李雲甜不由得臉色一紅,瞬間就被眼前的美色迷了心魂,差點連自家爹被他打的事都忘了,神色癡迷的看了他半天,聽到張蘭花的哭喊聲,纔回過神來,帶着一絲撒嬌的腔調質問他。
慕容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撇過頭走進診室,楚靈月聽到動靜正準備起身出去查看,忽然見慕容熙走了進來,一身的神清氣爽。
他幹了幾天農活,這兩日哪兒都沒去,就待在醫館中,白日她在這裡看病,他就來這裡陪着她,和她一起配製那批止血藥粉。
“怎麼了?你將我二舅打傷了?”楚靈月自然聽到了先前的動靜,即使二舅撲進來打她,她也絕對不會讓他討得便宜的,她還拉開架勢等着他進來了,沒想到就被慕容熙教訓了。
“恩,只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看來以後我得經常在這裡,否則那些不長眼的阿貓阿狗還以爲你是誰都可以欺負一下的。”
慕容熙因爲幹農活,所以起來得比較晚,再去餐館吃過早餐後過來楚靈月便早已開始看病,他早在餐館中的時候便聽到了這邊的吵嚷聲,他一驚趕緊幾口吃完碗中的飯便起身急急趕來,一來就聽到李來福說要教訓楚靈月,還準備撲進去打她。
他纔不管他是不是她的親戚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負他守護着的人,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上次他就聽說了楚靈月捱打的事了,他知道後心中一陣抽疼,待要悄悄的給她報仇,卻得知寧宸和寧錚已經先一步動手了,這樣的市井無賴小人之流還不值得他趕盡殺絕,所以得知他們得到教訓之後便作罷了,這次居然還敢再來作死,他纔不會製造什麼假象,他要做就光明正大的出手教訓他。
“咳咳,那就多謝你了,其實就是他撲進來也不會將我怎樣的,對付一個他我還是沒問題的。”
楚靈月心中一熱,一股暖流自胸間涌起,這樣的呵護包容和家裡人對她的又不一樣,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是一種竊喜和愉悅的感覺。
“不會將你怎樣,上次是如何將你的臉打腫的?”慕容熙一挑眉,有些責怪的說道。
“那個,那時候不是我娘和我外婆也在場嘛,我一時沒想到她會突然打我,所以才着了她的道,若不是顧忌着我娘和我外婆,我又如何會讓着她?哼哼,我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楚靈月沒想到這事她也知道,嗔了一句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出去看看吧,你在屋裡等着,畢竟這裡是醫館,鬧大了影響不好。”
楚靈月吩咐慕容熙待在屋裡,方纔她已經瞥見了李雲甜那狼一般的目光了,她私心裡閃過一絲厭惡,暗罵她小孩子家不要臉,她年紀才和她一樣大呢,生日卻還沒她大。
楚靈月說完便出了診室,慕容熙卻沒聽她的話待在屋裡,也跟着走了出去。
“楚靈月,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我爹畢竟是你的親舅舅,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下這麼重的手打他?”
李雲甜看到她出來,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說道。
“她是我親舅舅沒錯,可是他做的那些事卻連個外人都不如,再說,這又不是我打的他,是洛王殿下打的,你要不服氣,就去找他理論吧。”
楚靈月見慕容熙也跟了出來,一邊回答李雲甜一邊伸手一指他說道。
“什麼?他是當今洛王殿下?”李雲甜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沒想到慕容熙的身份居然如此高貴。
“對,就是鼎鼎大名的大燕雙傑之一的洛王。”楚靈月看着她的眼神腹誹道大燕雙傑的另一位此時也在這醫館中住着,不知李雲甜知道了會如何做呢,會不會覺得兩個身高位重的人讓她難以抉擇呢?
“…”
李雲甜不知是因爲驚奇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已經說不出話了。
“即使是當今洛王殿下,那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打人吧,你快點過來看一下你二舅,他已經被打得昏迷不醒了。”
張蘭花見李雲甜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心中暗道她沒用,看了慕容熙一眼咬牙道。
“這醫館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撒野的地方,若是再敢有下次,本王就以擾亂民居之罪將你們送入監牢中,去那裡舒舒服服的待幾天好了。”
慕容熙本來不想和她開口爭辯,可他看着楚靈月又不開口,便忍不住出聲警告張蘭花一家人。
“表姐,你給我爹和我娘看看吧,我們排隊,而且也不會欠你的銀子,這樣總行了吧。”
好長時間沒開口的李雲甜盯着慕容熙看了幾眼,見他瞟都沒向自己這邊瞟一眼,不由得覺得自己被無視,此時突然開口說道。
“當然行,你們要是早這麼上道,二舅也不必挨這打了啊,我開醫館也是做生意的,若是人人都向你們一般搞特殊,那別人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看上病呢,若是擱你你也不會樂意的吧?”
楚靈月見李雲甜忽然轉了口風,心中一尋思便想明白了她的目的,這丫頭必然是被慕容熙迷住了,所以想設法接近他勾引他?
“碰到你這六親不認的丫頭也算我們倒黴,雲甜說得對,我們不佔你那點小便宜,雲甜,你去排隊。”
張蘭花一聽李雲甜的話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和李來福就這一個女兒,平日裡寶貝的什麼似的,肆意驕縱,什麼都由着她,吃喝穿戴一樣不誤,只要自己能力範圍內能滿足的都儘量滿足她。
而且李雲甜長得又十分漂亮,眉目如畫,眼睛清亮有神,在松木鎮算是十分出挑的姑娘了,張蘭花比較了一番自覺自家女兒比楚靈月那個小豆芽不知優秀了多少倍,所以便由着李雲甜的心思答應她。
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哪個不是妻妾成羣,還整日裡在外面偷雞摸狗的,她看出來這慕容熙對楚靈月是處處相護的,若是那丫頭能得慕容熙的青睞的話,自家丫頭一定不比她差。
等李雲甜若是得了慕容熙的青睞,她再來好好收拾羞辱楚靈月,讓她張狂不可一世。
“那好,你們就慢慢排隊吧,不過,二舅的傷可不礙事,洛王殿下他並沒有下重手。”
楚靈月說完便吩咐慧香繼續叫號,此時已經沒幾個病人了,早點看完她還要研究那止血藥粉的配方。
李雲甜恨恨的排到了最後,楚靈月收拾了二舅一家,心中覺得解氣,看起病來便更加的快了,不到半個時辰,前面八九個病人便看完了,只剩下李雲甜,在她之後已經沒有別人了,所以說給她看完她就能收工了。
此時李來福還沒醒過來,李雲甜和張蘭花只好將他扶了進來。
“先給我爹看看吧,也不知道被打成了什麼樣子。”李雲甜進來後將李來福放在榻上,便轉身看着楚靈月恨恨的道,之後她便盯着慕容熙癡癡的看着,再也移不開眼。
“他沒事,只是昏厥了而已,我給他扎幾針就會醒了。”楚靈月說着取出銀針當真在李來福的脖子肩頸處紮了幾針便聽“哎喲”一聲果然醒來了。
“來福,你覺得怎樣了?”張蘭花見李來福醒過來一下撲過去,噓寒問暖的問候着。
“還好,只是頭有點暈。”慕容熙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懲罰了他一下,並沒有下重手,在他落地的時候便已經卸了力氣,雖然吐了一口血,但也無傷大雅,只是他自己受了驚嚇昏了過去而已,此時醒來也不覺得難受,他擡眼看了慕容熙一眼,卻不敢再發作,只是哼哼唧唧的。
“那我娘呢,你給我娘看看吧,最好能將她這疤痕去掉,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李雲甜見李來福沒事了,又伸手替張蘭花摘了面紗,將疤痕完全露出來。
楚靈月認真看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道:“二舅母,不是我不肯給你治,實在是你這傷我沒法治,我那美容護理之術只是在臉完好無損的基礎上用按摩的手法使肌膚嬌嫩白皙一些,你這疤痕這麼可怕,哪裡能有好的治療方法,我這裡有一些祛斑祛痣的藥膏,一瓶二兩銀子,你要是要的話就拿一瓶先去用吧,管不管用我可不敢保證。”
楚靈月說着拿出一瓶上次在寧錚的世子府給寧王妃製作的那祛疤的膏藥遞給她。
“什麼?二兩銀子?外甥女,你搶錢啊。”張蘭花聽說這麼小的一瓶這麼貴,瞬間大叫起來。
“我這東西都是明碼標價不講價的,不過,再怎麼我們也是親戚,給你打個對摺,一兩銀子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不賣給你了。”
李雲甜最終拿出了一兩銀子買了那瓶藥,她見慕容熙一直悠閒的坐在椅子上,想不到該如何開口和他打招呼,正糾結着就聽到慕容熙冷冷的話語傳來。
“以後,你們若是再想來這裡找她的晦氣那就給我掂量着點,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早就給了她定情信物了,此時她年紀尚小,所以我纔在這裡守着她等她及笄,這次我挑明瞭這話,若是下次再有人敢上門讓挑釁她,那就是與我爲敵,我必將窮一生之力爲她出氣,這話你們給我記好了,也別將這話傳出去,若是傳出去了,你們就祈禱自己活着的時候多享受一些吧。”
此言一出,語驚滿屋子人,李雲甜母女二人還在異想天開的合計着怎麼勾引慕容熙,他就說了這般直白的話,說完便拉着楚靈月的手出了門,留下他們一家子人風中凌亂。
二人出去後,診室一邊的窗戶下,寧宸怔怔的站在那裡,手中捏着一塊玉佩,一臉惱怒和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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