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揚了下眉,沒吱聲,曹老大拍着胸脯道:“大姐放心!等拿了銀子我再去孝敬大姐!”
“嗯。”紀蓮子點了下頭,忽然站住,轉頭看着曹老大道,“我說,你給我拿的鎖子呢?”
“哦,在這呢,差點忘了!”曹老大忙從手下手裡拿過一包鐵鎖走過去交給紀蓮子。
“你,你不能走!”張越急了,掙扎着說,“我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啊!”
“大姐!少點吧!十五兩太多了!”被壓在地上的張柳樹也苦着臉求道。
紀蓮子輕蔑一笑,掂着手裡的一包鐵鎖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十五兩銀子可不算多,你說我若是將你交給衙門,你得花多少銀子才能不受刑杖,才能被保出來?”
掙扎中的張柳樹與張越齊齊僵住,兩張臉頓時都煞白煞白的。
張柳樹是想到進了衙門就得挨板子,張越更是心驚膽戰,因他若是攤上這種事,於他的仕途定然是抹黑的一筆啊!
紀蓮子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帶着周生回家。
眼看着他們二人就要走出林中,張越慌張的大聲說:“紀蓮子!你別走!咱們再商量商量!你若是能通融一下,就算我張越欠你個人情!”
走到林子邊的紀蓮子腳步一頓,轉身看向張越。
張越忙放軟語氣說:“嫂子通融一下,十五兩銀子真的太多了,我家供我讀書已經窮盡所能,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銀子啊。”
衆人見張越這麼說,都眼巴巴的瞅着紀蓮子,這事還得紀蓮子說的算。
不過對他們來說,十五兩銀子可真是不多,每個人也分不到多少。
紀蓮子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道:“好吧,一口價,十兩銀子加一個人情,就這麼定了!”
說罷,紀蓮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等!嫂子!再等等!”張越急得跳腳。
十兩銀子也不是小數啊!難道他張越的一個人情才值五兩銀子?
可是這次紀蓮子沒再停下。
周生看了張越一眼,忙跟着紀蓮子離
去。
衆混混一聽紀蓮子張嘴就給少了五兩銀子,一個個都蔫下來。
這銀子還得分給紀蓮子一份呢,那還能剩下幾個錢啊?他們還怎麼分?
曹老大也覺得一下子少拿五兩銀子很不爽,高聲道:“大姐!十兩銀子要怎麼分啊?”
“你們分唄,我就不要了。”紀蓮子的聲音飄進林子裡。
衆混混一聽紀蓮子那份銀子不要了,臉色纔好看了點。
曹老大咂了咂嘴,十兩銀子也不夠分啊。
秦默懶散的笑笑,說道:“我那份也不要了,給兄弟們分吧。”
“哎,還是秦兄弟夠意思!”曹老大咧嘴一笑,揚手就要拍秦默的肩膀。
秦默不着痕跡的移開一步,曹老大的手落了空。
看着衆混混已經開始打算怎麼分這十兩銀子,而紀蓮子也走的沒了影子,張越喪氣的耷拉下腦袋。
之前他跟着紀蓮子走的時候,還躊躇滿志的認爲自己定然能料理好這件事。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他只是個涉世未深的書生郎罷了。雖然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可他畢竟是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
這個因考上了秀才而頭腦發熱的張越,被紀蓮子的一盆冷水澆清醒了。
他終於知道,考上了秀才也不能大殺四方唯我獨尊,反而會被更多顧忌束住手腳。
紀蓮子不就是抓住他的這點心理讓他無計可施嗎?
“十兩銀子啊……”已經沒勁掙扎的張柳樹癱在地上喃喃道,“這麼多銀子,給我多好……”
“嘿!這小子臉皮夠厚的啊!”一個混混踢了張柳樹一腳笑罵道。
“嗯,是個材料!”曹老大笑說,“張柳樹,怎麼樣,以後跟哥哥我混吧!”
張柳樹撇撇嘴,擡起臉看向同樣蔫吧了的張越,“阿越哥,這銀子……”
“這銀子,我出。”張越有氣無力的說。
既然事情到了這份上,他不想扛也得扛了。如今他要考慮的是,這十兩銀子他要怎麼弄到。
張柳樹見張越一臉死了親孃的模樣,眼珠
子轉了轉,說道:“阿越哥,是大財伯讓我去周景琅家偷東西的,這銀子不能只讓咱們出吧?”
“嘿,你小子心眼轉的夠快的啊!”曹老大讚了一下,“還知道找人幫你拿銀子。”
“本來就是啊!周景琅家那麼窮,要不是大財伯讓我去他家偷,傻子纔會去自找麻煩呢!”張柳樹翻了個白眼道。
張越聞言神色一動,擡起臉看了一眼張柳樹,心說這個敗家子還算有點小聰明,這主意倒是不錯。
既然是周大財讓張柳樹去惹來了這個大麻煩,那麼周大財就別想置身事外。
秦默倒是很有興致的看着張柳樹,朝壓着他的混混一揚下巴,“行了,放開他吧。”
幾個混混得令放開了張柳樹,張柳樹翻身坐起來,揉揉被壓痛的肩膀,挺精神的大眼睛瞅着張越。
其實張柳樹與張越有着幾分相像的,他們可是嫡親的堂兄弟。
只是張越長得秀氣,又是個讀書人,看着就比張柳樹俊的多。
張柳樹若不是整日混東混西沒個正經模樣,其實長得也不算差。
他們倆與周生比起來,倒是周生的相貌最是普通。
曹老大也吩咐押着張越的手下道:“你們也放開小秀才吧,他跑不了。”
幾個手下領命放開了張越,卻並不走開,穩穩地看住了張越。
張越收回胳膊揉了揉被抓痛的地方,心底徹底放下虛浮的高傲,對曹老大誠懇的說:“曹老大,十兩銀子我會拿出來的,只是眼下我沒有,你看能不能寬限一二?”
不等曹老大回話,秦默便說道:“明日我們來拿銀子,還是在這裡,午時。你若是不來,我們就上門找你。”
張越這才仔細的看了看秦默,之後又看向曹老大,“曹老大也是這個意思?”
“秦兄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曹老大很挺秦默。
張越點點頭,長出了口氣,整了整弄亂的儒袍道:“那就一言爲定,我明日午時來交銀子。”
說罷,張越便轉身要走。
張柳樹一見張越要走,忙站起來就要跟着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