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夫真聽話。”小蘿蔔抱着手臂摸着下巴道。
“小蘿蔔哥哥，你以後也要聽我的話！”蕊兒扭頭看着小蘿蔔，大眼睛閃呀閃的。
紀蓮子正要去收拾炕上的破被子，聞言腳步一頓，扭頭看看蕊兒和小蘿蔔，心說自己閨女這是預定老公了？
小蘿蔔冷不丁被蕊兒這一句給說愣了，撅起嘴看着蕊兒道：“爲什麼我要聽你的！”
“因爲爹聽孃的話，所以你也要聽我的話！”蕊兒理所當然的說。
小蘿蔔不願意了，梗着脖子道：“小姨和小姨夫是夫妻，小姨夫聽小姨的話是應該的，我是你哥哥，該你聽我的話纔對，爲什麼讓我聽你的話？”
“嗯……”蕊兒歪着頭抿着嘴脣想了想，最後決定，“那我們也做夫妻好啦，這樣你就得聽我的話了！”
“噗……”小蘿蔔和紀蓮子都噴了，外面挖坑埋酒罈的周景琅差點摔一跤。
蕊兒倒是挺美的，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真是太好了，美滋滋的扶着桌子扭扭小身子。
小蘿蔔扶額，紀蓮子搖頭髮笑，走過去掀了炕上的破被褥，捲起來放在另一個炕上，抱過來新買的被褥鋪上。
院子裡挖坑的周景琅抹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心裡唸叨童言無忌，繼續挖坑。
小蘿蔔看着美滋滋的蕊兒想了想，走到蕊兒身旁一臉認真的說：“蕊兒，你真的想當我媳婦？”
鋪被褥的紀蓮子立馬豎起耳朵，外面挖坑的周景琅也支起耳朵聽着。
正扭得開心的蕊兒動作一頓，歪頭盯着小蘿蔔想了一會，撅起嘴說道：“當你媳婦有什麼好處呀？”
“好處是我可以賺錢養活你，你長大了要給我生娃。”小蘿蔔嚴肅的說。
蕊兒又想了想，心裡拿小虎和小蘿蔔做了下比較，覺得小蘿蔔比小虎長得好看，還是孃親帶回來的，於是點點頭說：“那好吧，你要多多的賺錢，給我買好多好多糖葫蘆吃。”
小蘿蔔噗嗤一笑，摸摸蕊兒的小臉說：“好，我多
多賺錢，給你買好多糖葫蘆吃，你快點長大給我當媳婦吧。”
“好呀！”蕊兒笑眯眯。
紀蓮子咳了一聲道：“小蘿蔔，別哄你妹妹。”
小蘿蔔吐吐舌頭，跑到裡面的炕前，幫着紀蓮子把破被褥捲起來。
外面挖坑的周景琅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滿心糾結的繼續挖坑。
兩個炕上的破被褥都收起來了，鋪上了嶄新的被褥，紀蓮子打算有空把那些破被褥都拆了，裡面的棉花曬一曬，用來做過冬的厚被子。
家裡窮，過冬的厚被子只有一條，還補了又補。往年過冬，一家三口擠在一張炕上一個被窩睡，倒是不會受凍。
周景琅埋好了酒罈子，回屋看見炕上鋪着嶄新的粉紅被子，心裡很不是滋味的摸着細棉布面的被子說道：“蓮子，這些新被褥是在哪買的？花了不少銀子吧？”
“也沒花多少銀子，這是曹老大一個手下家裡剛做好的，給了一兩銀子買了四條被褥。”紀蓮子將一大卷破被褥塞進櫃子旁邊的破箱子裡道。
“今兒你買東西花了多少銀子？”周景琅問道。
紀蓮子想了想，“沒多少啊，不到三兩銀子而已。”
“三兩……”周景琅頓覺呼吸不暢，眼神有點呆滯的說，“三兩銀子夠咱家吃用一年的了……”
“行了吧你！”紀蓮子白了周景琅一眼，“麥種能不買？油鹽醬醋能不買？糧食能不買？明兒咱們去三伯家能空着手去？”
紀蓮子每問一句，都像一塊大石頭砸在周景琅頭上，砸得他擡不起頭直不起腰。
要將家裡的破傢什都換一遍，日常吃用都備齊，別說三兩銀子，再多一倍也不夠啊。
蕊兒跪坐在凳子上，手扶桌子瞅着娘跟爹說話，小蘿蔔護在蕊兒身旁怕她摔了，看着霜打的茄子似的周景琅道：“小姨夫真可憐，三兩銀子吃用一年，怎麼熬過來的啊。”
“一天兩頓，頓頓糙面糠，冬天連個野菜葉子都沒有。”紀蓮子撇嘴道，“這種日子我是再不想過了！”
“是我沒用…
…”周景琅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站住。”紀蓮子瞪着他蕭瑟的背影道，“過來幫我幹活！”
周景琅腳步一頓，聽話的轉身來到紀蓮子身邊。
小蘿蔔低頭偷笑，把蕊兒從凳子上抱下來，兩隻滾上了炕。
紀蓮子將桌上的一捆皮子擱在箱子上，讓周景琅把油燈也放箱子上，二人將桌子擡到院子裡。
這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月亮露出臉，發着柔柔的光，院子裡並不黑暗。
“蓮子，你要用桌子做什麼？”周景琅放好桌子奇怪的問。
“曬皮子啊。”紀蓮子拿着斧頭從籬笆牆的竹竿上劈下來幾根竹籤，再拿刀子削尖一頭。
“曬皮子？”周景琅一臉呆萌，“用桌子曬皮子？那如何吃飯？我在哪練字？”
“明兒去三伯家，請周福堂兄給咱們做點日用的傢什。”紀蓮子進了屋，拿了那條蛇皮出來道，“桌子做好之前，你去許大哥家教書，就在他家練字吧。”
周景琅呆呆的看着紀蓮子將蛇皮撐開鋪在桌面上，拿着一根尖銳的竹籤將蛇皮兩角釘在桌上。
沒辦法，這個古代是沒有小釘子的，那種大鐵釘很貴，一般多用於蓋房子和釘棺材。
“別傻站着，去把廚房牆上掛的兔子皮拿來。”紀蓮子釘着蛇皮道。
周景琅呆呆的點頭，去廚房拿兔子皮。
把兔子皮也撐開釘在桌面上，紀蓮子拍拍手收工，招呼周景琅去廚房洗漱。
一家子大小都洗漱過之後，倆小孩在炕上滾新被子玩，紀蓮子與周景琅在另一邊炕上做衣裳讀書。
桌子沒了，把木箱搬到炕頭放油燈照亮。
周景琅拿着書坐在炕邊，看着縫製裡衣的紀蓮子認真的側臉發呆。
紀蓮子感覺到一雙炙熱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臉，頭也不擡的低聲道：“你不看你的書，盯着我看什麼？”
周景琅俊臉一紅，垂下目光小聲說：“你……好看……”
爲自己做衣裳的媳婦，越看越好看，讓他移不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