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齊振楠突然察覺不對勁兒,有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預感。
“回來再說!”
姜芯柔說完掛斷了電話。
齊振楠立刻猜到姜芯柔已經回到濱城,她說明天回來,實際上是在騙他。
事實果然如齊振楠所料,姜芯柔爲了給齊振楠一個驚喜,提前回到濱城,興致勃勃的去他的公寓,卻撲了個空,心心也不知去向,姜芯柔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葉瀟瀟,趁她不在濱城,葉瀟瀟便和齊振楠糾纏不清。
姜芯柔氣得將lv提包狠狠的砸在沙發上,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等到齊振楠回家,姜芯柔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吼了出來:“你說請人照顧心心,請的人是葉瀟瀟吧,是不是?”
“是她,不行嗎?”齊振楠只覺得姜芯柔小題大做,根本沒必要爲這種小事大動肝火。
姜芯柔幾近抓狂:“我不許她靠近我的女兒,心心現在在哪裡,在哪裡?”
“你冷靜下來我就帶你去。”齊振楠抽了張紙巾替姜芯柔擦拭額上的汗珠,一邊擦一邊柔聲安撫:“別生氣了。”
“嗯。”姜芯柔重重的坐在沙發上,火氣慢慢的消了下去。
她暗暗的告誡自己,不能自亂陣腳,這麼多年齊振楠愛的人是她,和葉瀟瀟只是一時逢場作戲,根本算不得什麼。
情緒慢慢得以控制,姜芯柔整理了一下頭髮,站起身:“走吧,我們去接心心。”
齊振楠將她壓回沙發:“你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我去接心心就行了,你休息會兒。”
“不,我必須去。”接心心是其一,向葉瀟瀟示威是其二,她不去,怎能宣示主權?
“好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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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律師,你怎麼回來了?”葉瀟瀟沒想到齊振楠會去而復返,心頭一喜,笑容綻放的臉在看到姜芯柔之後變得僵硬,她訕訕的說:“姜小姐,你也來了。”
“我們來接心心。”在葉瀟瀟的面前,姜芯柔極力表現得落落大方,溫柔的體:“這幾天太麻煩你了,謝謝。”
“別客氣,我很喜歡心心,照顧她我很高興。”葉瀟瀟將門開到最大,讓手拉手的姜芯柔和齊振楠進屋。
看着兩人十指交握的手,葉瀟瀟心裡又酸又澀,不是滋味兒。
“心心睡得好香,今天玩累了。”葉瀟瀟走到牀邊,半蹲下去,握着心心暖哄哄的小手,捨不得將她交還給姜芯柔。
姜芯柔將葉瀟瀟推到一邊,抱着心心親了親,語氣幽幽的說:“心心這幾天肯定很想我吧,我也好想她,以後再也不和她分開了。”
“嗯。”葉瀟瀟撇撇嘴,在心裡說,心心纔不想你,心心更喜歡我。
這樣想想,特別有滿足感。
回家的路上,姜芯柔憂心忡忡的說:“振楠,以後不要再讓葉瀟瀟照顧心心了,我不喜歡葉瀟瀟,總覺得她不安好心。”
“你想太多了。”齊振楠忍不住爲葉瀟瀟辯解:“葉瀟瀟人品不錯。”
聞言,姜芯柔不高興了,板起臉,噘着嘴,用撒嬌宣泄自己的不滿:“你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心眼兒很小嗎,你和葉瀟瀟走太近,我心裡不舒服,如果她長得醜也就算了,偏偏她又生得那麼美,還比我年輕那麼多,我能不着急嗎,萬一哪天你的魂被她勾去了,我和心心怎麼辦?”
齊振楠失笑:“以前你不是很有自信嗎,怎麼現在不自信了?”
“以前我多年輕啊,現在老了,當然沒自信了。”眼角不斷迸出的小細紋無情的告訴她,歲月已經在她的臉上流逝,在不復過去的青春年少。
“哪裡老?”齊振楠溫柔的微笑,揉了揉姜芯柔的長髮:“我看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漂亮,”
“就你會說話,哄人家高興。”姜芯柔像小女生一樣嘟着嘴,快速的在齊振楠的臉上啄了一下:“以後你必須和葉瀟瀟保持距離,不然我就生氣了。”
“遵命。”
“這還差不多。”姜芯柔滿意的點頭,回頭看看在後座上睡得正香的心心,臉上滿是勝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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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庭的日子轉眼便到了,葉瀟瀟一大早便開始做準備,心裡七上八下,說不出的忐忑。
打車到法院門口,齊振楠已經在那裡等她。
齊振楠看看時間,問:“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葉瀟瀟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給自己鼓勵。
過了今天,她是生是死便有了定論,她相信齊振楠,一定可以救她出水火。
人民法院莊嚴肅穆,葉瀟瀟不是第一次走進這裡。
還記得四年前,她父親的案子也是在這裡審理,法官一錘定音,她父親便被送進了監獄。
走着進去,躺着出來,她守着父親的遺體哭了三天,而沈東明不知所蹤,甚至沒有給她一句安慰。
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的婚姻虛假得可笑。
和沈東明分別坐在原告和被告席上,葉瀟瀟能感覺到逼人的視線。
她緩緩轉頭,與沈東明對視,心慢慢的沉下去,寧靜得幾乎可以聽到血流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齊振楠將收集的證據呈給法官,一再強調沈東明對婚姻不忠,犯了重婚罪。
聽完齊振楠的長篇大論,葉瀟瀟頓時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沉默寡言的他也可以侃侃而談,犀利得讓人無言以對,“濱城名狀”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相對於齊振楠的咄咄逼人,沈東明的律師曾啓山要沉默很多。
在大量證據面前,曾啓山很難爲沈東明做無罪辯護。
法官問被告還有什麼話要說,沈東明將通話中的手機放到桌上,站起身,向法官行禮,然後朗聲道:“葉瀟瀟,我從未愛過你,你說你在懷孕期間我就已經出軌,我現在告訴你,我從未碰過你,你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你說什麼?”葉瀟瀟大驚失色:“沈東明,你……你……血口噴人!”
“很驚訝是吧,本來我不想說,但今天我必須給你個明白,你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有什麼資格指責我重婚?”
沈東明笑得很難看,並非得意,更非張狂,隱隱透着錐心之痛:“是不是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葉瀟瀟,你認爲你這個樣子我還可能愛你嗎?”
沈東明示意律師將一份親子鑑定呈給法官。
“尊敬的法官大人,相信你可以做出公正的裁決。”
葉瀟瀟怔怔的坐在那裡,看着法官打開親子鑑定書,魂似被抽離了一般,所有的人和事皆來自另外一個時空,只有她被冰封在此。
不光法官看葉瀟瀟的眼神變了,就連齊振楠看她的眼神也發生了改變。
他本來有百分之百的勝算,但現在,因爲那份權威親子鑑定書,整個翻了盤。
葉瀟瀟最終只得到很少的一點贍養費,錢多錢少她倒是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將沈東明和杜可蔚的姦情公諸於衆,爲自己討回公道,沒想到,自己反倒成了聲討的對象。
這個社會對男人很寬容,對女人卻很嚴苛,她紅杏出牆鐵證如山,連齊振楠也不想再幫她。
失魂落魄的走出法庭,葉瀟瀟看到疲憊不堪的沈東明,她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天晚上不是你?”她幾近失聲痛哭。
“不是我!”看着崩潰的葉瀟瀟,沈東明心口一陣陣的痛,卻無力改變什麼。
沈東明不會告訴葉瀟瀟,本應該是他,但杜可蔚尋死覓活,他選擇了離開,後來的發展,皆是杜可蔚一手操辦,當他知道的時候,已既成事實。
葉瀟瀟渾身顫抖,牙齒咬得咯咯響:“是誰?”
“好像是個流浪漢,你想找到他嗎,如果他沒有餓死,我可以幫你找到他。”沈東明壓下心底的陣痛,故作輕鬆的說:“也許你們可以重溫舊夢。”
“你騙我,騙我……”葉瀟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沈東明攤開手,無辜的聳聳肩:“我爲什麼要騙你?”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葉瀟瀟仰天長嘯,淚水洶涌澎湃。
“給我個卡號,贍養費我會打到你賬上。”沈東明忍住失去葉瀟瀟淚花的衝動,雙拳在身側緊握。
“嗚嗚嗚……”葉瀟瀟只顧着抱頭痛哭,錢不錢已經不在意。
沈東明看了她片刻,褲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擡頭看到路邊的杜可蔚,猶豫了一下,快步走過去。
“東明,謝謝你,我今天好開心!”杜可蔚像蝴蝶一般撲到沈東明的懷中,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吻,以示獎勵。
“開心就好,我最怕你不開心。”沈東明回吻了杜可蔚,在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這纔是他最愛的女人。
杜可蔚臉上堆滿了笑,葉瀟瀟的眼淚便是她的戰利品,不管什麼時候都值得炫耀。
她抱緊沈東明,甜甜的說:“以後我都會開開心心,東明,我們結婚吧!”
“好,結婚!”
流浪漢,流浪漢,流浪漢……葉瀟瀟的腦海中反覆出現這三個字。
她的人生就被一個不知名的流浪漢毀掉了嗎?
沈東明用流浪漢來侮辱她……
葉瀟瀟突然想起前不久看過的一個新聞,一個女人和丈夫吵架之後酒吧買醉,回家的路上醉倒路邊,被幾個叫花子輪了,女人酒醒後不堪恥辱,自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