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刀放下來,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黎敬御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楚清妍。
她握着刀的手不停的顫抖,隨着黎敬御的靠近,腳步也下意識後退,再後退。
對黎敬御的恐懼,已經深入了骨髓,看到他那惡魔般的笑,她就會不寒而慄。
他太可怕了,披着羊皮的狼,現在看似溫和,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張開他的血盆大口,把她吞入腹中。
“你……你……你別過來……不然我……真的會……閹了你……”
楚清妍一直退,退到了門口,背抵死在門上。
退無可退,她緊張的盯着黎敬御,手抖得更加的厲害了,連說話也吞吞吐吐。
“清妍,別這樣!”
黎敬御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停在離她手中的水果刀不足十公分的地方,攤開了手掌:“把刀給我,小心,別傷了你自己!”
黎敬御臉上的笑容溫和得讓人心驚,善於僞裝的他,總是帶着面具。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千萬千萬不能手軟,對付他這種惡魔,只能採用非常的方法。
“別過來!”楚清妍就像瘋了一般,奮力揮舞手中的水果刀,阻撓他的前進。
“清妍,快把刀給我!”
黎敬御似乎不相信她會真的刺他,竟然還在步步緊閉。
楚清妍的手回縮到了極致,幾乎貼在身上,她心一橫,眼一閉,刀直直的刺了出去:“別過來!”
“嗤……”黎敬御倒抽了一口冷氣,連連後退。
楚清妍感覺刀鋒刺到了黎敬御。
猛的睜開眼睛,只見黎敬御左手緊握,猩紅的鮮血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滴在木地板上,很快就匯聚成了一小灘血跡。
黎敬御臉色很陰沉,但最近卻依然有笑意,只是那笑意,非常的苦澀。
“清妍,沒想到,你恨我到了這個地步,因爲我和康文淵的恩怨,傷害了你,我很抱歉,今天這一刀算我還你,希望你能原諒我曾經對你的傷害。”
楚清妍愣愣的看着黎敬御滿手的血,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刺他,根本就是他自己撞刀口上來的。
難道他以爲,被她刺一刀,她對他的怨恨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不知道是她太心狠,還是他太天真,這一刀,根本不足以彌補她所受的傷。
楚清妍握着水果刀的手緩緩的舉了起來,她不會就此妥協。
看着黎敬御的眼睛,除了恨還是恨,沒有一丁點別的情緒。
他流血她不心疼,只擔心流得不夠多。
“怎麼,一刀還不夠嗎,那就再來幾刀!”黎敬御疲憊的笑了笑,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攤開大掌,把猙獰的刀口呈現到楚清妍的面前。
刀口很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她只看了一眼,就嚇得閉上了眼睛。
但握着刀的手並沒有放鬆半分。
“清妍,睜開眼睛,把你對我的恨都統統發泄出來,只要你能原諒我,受點兒皮肉之苦也算不了什麼。”
黎敬御的聲音就好像從地獄中傳來的一般,聽入耳朵,非常的陰森恐怖。
強烈的恐懼襲上心頭,楚清妍有把他千刀萬剮的衝動,卻沒有付諸行動的勇氣。
她低着頭,緩緩的睜開眼睛,木地板上的血跡越來越多,一灘又一灘……
躊躇片刻,她把刀收回了褲兜,打開了房門:“去醫院吧!”
“原諒我了嗎?”黎敬御走過來,停在楚清妍的面前,笑得很燦爛:“老婆,我發現,我真的不能沒有你,雖然你不愛我,可我還是愛你!”
黎敬御的話讓楚清妍全身打了個激靈,這恐怕是她這一個多月聽過的最噁心的話。
“別說了,我不想把晚上吃的飯都吐出來!”她使出吃奶的勁兒把黎敬御推出門,然後“砰”的一聲,重重的把門關上。
“清妍,你把門打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黎敬御一邊拍門,一邊喊。
他的聲音驚動了伍宗盛和柳月娥,楚清妍聽到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
“哎呀,小黎,你的手怎麼了?”柳月娥的驚叫聲傳來。
伍宗盛急急的說:“快,快去醫院,喊老王趕快去開車……”
門外的人亂成了一團,黎敬御和伍宗盛下了樓,柳月娥去拍楚清妍的門:“清妍,快出來,小黎的手是怎麼回事?”
任由母親在外面喊破了嗓子,她也沒吱聲。
柳月娥終於放棄了,也下了樓,房門口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伍宗盛陪着黎敬御去了醫院,楚清妍纔打開門走出去,到一樓的衛生間去拿拖把,清理木地板上的血跡,等血再幹一會兒,恐怕就更難清理了。
柳月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抹眼淚,看到楚清妍下樓,猛的站了起來:“清妍……”
“媽,你怎麼哭了?”她輕輕的走到母親的旁邊,憂心忡忡的看着她。
柳月娥雙眼赤紅,語氣有些嚴厲的問:“清妍,小黎手上的傷口是不是你弄的?”
“我……不小心……”楚清妍下意識的按了按放水果刀的褲兜,吶吶的回答。
“啪!”柳月娥聽不進楚清妍的解釋,站起身給了她一個耳光。
這麼多年,母親第一次打她,而且還是爲了黎敬御。
楚清妍捂着火辣辣痛的臉,眼淚涌了出來:“媽……”
“清妍,你太讓媽失望了,唉……你怎麼能這樣……”柳月娥唉聲嘆氣,搖頭上了樓,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媽,你聽我說……”
柳月娥頭也不回,態度堅決:“別說了,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媽,黎敬御他是個混蛋,他不但把我關起來,還虐待我,折磨我,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個畜牲,豬狗不如,媽,你不要相信他,他會殺了我……”
柳月娥已經上了樓,看不見背影。
楚清妍的委屈,除了自己,誰又能理解呢?
無助的抽泣,她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間,楚清妍抱着熟睡中的小宇,嚎啕大哭起來。
小宇身上蓋着的被子被她的眼淚浸溼了一大片。
她的眼淚就像流不完一般,還在不停的往外涌。
哭得天昏地暗,她隱隱約約聽到車駛入了花園。
應該是黎敬御去醫院包紮之後回來了。
楚清妍搬了牀頭櫃把門抵緊,才心有餘悸的抱着小宇,不敢入睡。
上樓的腳步就像踏在她的心上。
心臟不斷的收縮再收縮,她的呼吸,差點兒停了。
黎敬御和伍宗盛在門口說話,楚清妍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不幸中的萬幸,黎敬御沒再來敲她的門,他睡在了一樓的客房。
而伍宗盛對楚清妍很不滿意,安頓了黎敬御之後就在門口罵她。
那麼大聲,隔着厚重的實木門,她也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不管他罵我不懂事也好,不配給黎敬御當媳婦也好,她都默默的聽着,不爲自己辯解一句,在繼父的心目中,黎敬御和他更親,她,不過是拖油瓶罷了!
媽媽出來說了幾句,伍叔叔便沒再罵了。
重重的關門聲之後,整棟房子又恢復了寧靜。
星空那麼的美,月亮很大很圓,像銀盤掛在深藍色的絲絨上。
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楚清妍趴在窗戶上看星空,太多太多的事壓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繼父的家,她恐怕是待不長久了。
找個房子,和小宇搬出去住。
可怕的黎敬御,以後她該怎麼辦。
如果他不願意放過她,那她就別想有平靜安寧的好日子過。
康文淵,你到底在哪裡啊?
快來帶她和小宇走吧!
再被黎敬御逼下去,她就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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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淵,康文淵……快來吧,帶她走!
無數次的呼喚,康文淵,聽到了嗎?
平時都是早上七點起牀,一夜無眠的結果是六點半楚清妍就在廚房中忙碌,給自己和小宇做早餐。
母親和繼父的早餐由保姆負責,楚清妍和小宇的早餐則由她自己動手。
每天早上,她都儘量給小宇做不同的早餐,三明治,雞蛋餅,麪條,餃子,饅頭,包子輪流吃。
楚清妍看了眼時間,還早,完全可以自己動手做餃子,冰箱裡凍着的餃子就留給母親和繼父吃。
楚清妍在廚房忙碌,黎敬御就進來了。
他穿着長褲和襯衫,沒穿外套,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
她瞥一眼他受傷的左手,包紮得像個大肉糉子。
流那麼多的血還能精神抖擻,果真不是一般人,變態!
在心裡罵了他無數次,楚清妍切韭菜的手特別的快,把韭菜想象成黎敬御,一刀刀的剁下去,特別過癮,也挺解恨!
“在包餃子?”黎敬御走到她旁邊,明知故問。
她沒理他,繼續切韭菜。
黎敬御自顧自的說:“好久沒吃你包的餃子了,看着就挺香。”
韭菜切好之後楚清妍把絞肉機裡的肉倒出來,打雞蛋放調料,拌在一起。
黎敬御知道楚清妍不會理他,也就識趣的站在旁邊看,沒再和她說話。
別看小宇年紀小,胃口可不小,楚清妍包的餃子,他能吃十五個,她自己吃十五個,面和餡兒都多了,總共包了五十一個餃子。
楚清妍把多出來的二十一個餃子拿袋子裝起來,放進冰箱準備改天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