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齊振楠看過齊中翰之後齊中霖把他叫到外面的客廳,將他們此次來濱城的另一個目的告訴他。
“振楠,你在濱城人脈廣,能不能幫你姐姐找一個人。”齊中霖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兒,嘆了口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盡力,找誰,知道名字嗎?”齊振楠看出叔叔和嬸嬸神色有些不對勁兒,再看姐姐齊慕槿像做錯事的孩子,深深的低着頭。
他依稀記得母親提過堂姐四十好幾了還沒結婚,叔叔嬸嬸整天爲這個事情發愁,難道要找的人是和堂姐不結婚有關?
“找一個孩子……不對,現在已經不是孩子,過完年就二十六歲了。”齊中霖嘆了口氣:“唉,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齊振楠問:“除了年齡,還有其他的線索嗎?”
“你說。”齊中霖推攘了女兒一把:“你自己的事情,還得讓我和你媽操心。”
“小弟你有空就幫我找找。”齊慕槿擡起頭,擦乾眼淚,悲切的說:“事情過了那麼多年,我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能找到就好,找不到就算了……XX年1月23號,我把孩子放在中山路一戶人家的門口,現在那裡已經拆遷,找不到了,我記得那家人放了個大水缸在門口……”
“誰的孩子?”齊振楠希望得到更多的線索,而不是這樣含糊其辭。
齊慕槿一邊抹眼淚,一邊猶猶豫豫的說:“是……我的……孩子……”
“你這不要臉的東西。”舊事重提,齊中霖氣得給了齊慕槿一個耳光。
“打死我算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齊慕槿捂着臉嚶嚶的哭起來。
二十六年前,齊慕槿不過十幾歲,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可謂是奇恥大辱,但她爲了愛情不惜犧牲自己,將孩子生了下來,本以爲能盼到一家團聚,沒想到,她愛的男人沒有再回來,徹底將她拋諸腦後。
苦等數月了無音訊,齊慕槿不得不將孩子拋棄,回家乞求父母的原諒。
齊振楠將紙巾遞給齊慕槿,安慰道:“堂姐,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孩子,你還記不記得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印記,可以方便查找?”
“有!”齊慕槿忙不迭的點頭,彷彿希望就在眼前,她說:“我女兒肩膀上有個淡紅色的心形印記,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會不會已經消褪。”
肩膀上的淡紅色心形印記……
只是巧合吧!
齊振楠忍不住往壞處想,如果真的是瀟瀟,她就是他的……
自詡頭腦靈活的齊振楠也一下說不出準確的稱呼,難不成叫他“表舅”?
將齊振楠失神,齊中霖語重心長的說:“振楠,我知道你忙,本來這件事不想麻煩你,但在濱城就數你路子廣,這件事你一定要幫幫慕槿,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叔叔,幫得上忙我一定幫,只是過去這麼多年了,找人需要時間,你們別太着急。”
齊中霖連連搖頭:“不着急不着急,二十幾年都等了,再等個一年半載又有什麼關係。”
在醫院又待了一個小時,齊振楠才帶着心心去看望葉瀟瀟。
葉瀟瀟不想和沈東明說話,便裝睡避免尷尬,沈東明坐在沙發上,手撐着頭閉目假寐,聽到齊振楠進門,兩人一起睜開眼睛。
“振楠,心心……”葉瀟瀟伸出手,一手拉心心,一手拉齊振楠,笑逐顏開的說:“你們終於回來了。”
聽這意思,她和沈東明待在一起全然是煎熬。
“嗯,你感覺怎麼樣?”
礙於沈東明在場,齊振楠沒有立即拉開葉瀟瀟的衣服看她肩膀上的心形胎記,而是坐在牀邊,詢問她的狀況。
“還好,只是躺着不能動特別難受。”
葉瀟瀟將心心拉到她的跟前,溫柔的問:“心心,你會照顧媽媽嗎?”
心心篤定的點頭:“會!”
照顧奶奶,照顧爺爺,照顧媽媽,別看心心小小年紀,卻很會照顧人,她的一雙小手格外靈活,敲在葉瀟瀟的腿上,有着極好的舒筋活血功效。
“謝謝心心。”雖然不是自己親生,卻勝似親生,葉瀟瀟親不到心心的小臉,只能拉着她的小手,放到脣邊親了親。
“媽媽,爲什麼你和爺爺一樣躺在病牀上呢,是不是你也生病了?”心心憂心忡忡的問。
葉瀟瀟艱難的擠出一抹笑,說:“是啊,媽媽過馬路的時候不看車,結果被車撞到了,心心一定要記住過馬路要看車哦!”
“不光要看車,還要看紅綠燈,綠燈亮了才能走。”心心認真的教育葉瀟瀟,連她這麼小都懂,爲什麼媽媽那麼大還不懂。
“對,心心真厲害!”葉瀟瀟摸了摸心心的頭,轉眼看到沈東明正專注的看着她,口氣生硬的說:“你走吧,謝謝你過來陪我。”
“嗯,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沈東明起身走到病牀邊:“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
葉瀟瀟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和心心說話,直到沈東明識趣的離開,她纔不悅的對齊振楠說:“以後別叫沈東明過來了。”
“怎麼了,開始不是好好的?”齊振楠看葉瀟瀟的臉色不對勁兒,已經猜到沈東明又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面色一沉:“好,以後不叫他。”
“嗯。”葉瀟瀟嘆了口氣:“唉……他以爲我還是以前的葉瀟瀟呢,傻啦吧唧的,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他說了什麼?”齊振楠很想知道,沈東明到底說了什麼話惹葉瀟瀟不高興。
憋在心裡也難受,索性一吐爲快,葉瀟瀟嘲諷的笑道:“沈東明說是姜小姐找人把我往馬路中間推,不關杜可蔚的事,要我說啊,一定是杜可蔚,她已經不止一次害我了,能那麼輕易收手,我纔不信呢,現在出了事就往姜小姐身上推,我纔不相信!”
齊振楠面色深沉:“如果……真的是芯柔呢?”
“不會吧?”葉瀟瀟直搖頭:“我看姜小姐不像那種人,她是高高在上的音樂家,高貴優雅,就算她恨我,也不至於做這種事。”
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葉瀟瀟仍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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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話反倒把正事給忘了,齊振楠急急的伸手去解葉瀟瀟衣服的扣子。
“你幹什麼?”葉瀟瀟紅着臉,捂住胸口:“我才擦了澡。”
齊振楠張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麼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看你捂得那麼緊怪熱的,解開幾顆釦子,涼快些。”
“我現在不熱了。”葉瀟瀟推開齊振楠的手,低聲說:“還以爲你想耍流氓呢,嚇死我了。”
心心好奇的問:“媽媽,什麼是耍流氓?”
葉瀟瀟大窘,暗歎,在孩子面前,以後說話一定得更加註意。
“就是……爸爸欺負媽媽。”
“爸爸不許欺負媽媽,我保護媽媽!”心心像守護天使一般擋在葉瀟瀟的面前,板着小臉,狠瞪齊振楠。
齊振楠失笑,揉了揉心心的頭頂:“心心乖,爸爸和媽媽開玩笑,爸爸會保護你和媽媽,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們。”
“嗯嗯!”心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她對齊振楠的信任卻是百分之百。
“瀟瀟,我想看一下你肩膀上的胎記。”齊振楠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幹什麼?”葉瀟瀟驀地想起前幾日,齊振楠抱着她的時候,在她的胎記上親了又親,臉唰的紅了。
“不幹什麼,就是看看。”
見齊振楠表情極爲認真,葉瀟瀟納悶的問:“你又不是沒看過?”
“我再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齊振楠心急如焚,被葉瀟瀟追着問,失了耐性,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八度:“你到底給不給我看?”
“看就看,你兇什麼兇?”葉瀟瀟委屈的紅了眼,嘴一撇,毛毛躁躁的解開釦子,將肩膀露出來:“讓你看夠,看吧,看仔細了!”
齊振楠的手壓住葉瀟瀟的肩膀,將她那塊一元錢硬幣大小的淡紅色心形胎記看了個仔細,然後替她把衣服扣上,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怎麼這麼愛哭,我不就是聲音大了點兒嗎?”
“哼,你剛纔吼我了,你竟然吼我……”葉瀟瀟越說越來氣,別開臉,不願看齊振楠。
“冤枉,我真不是吼你,只是着急,聲音大了點兒。”
“你就是吼我了。”葉瀟瀟委屈的說:“我這纔剛躺病牀上你就吼我,再多躺幾天你不得把我轟出去啊,我知道你是嫌棄我了,如果這傷好不了殘廢了,你肯定更嫌棄我。”
齊振楠被葉瀟瀟的無理取鬧惹笑了:“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心心都比你成熟。”
“去你的。”葉瀟瀟給了齊振楠一拳,砸在他的手心裡:“最討厭你了!”
“心心,你看,媽媽像不像個小孩子?”齊振楠握緊葉瀟瀟砸過來的手,將心心抱在懷中:“還是我們心心最聽話懂事。”
“媽媽,羞羞羞。”心心的小手在臉上颳了幾下,然後認真的說:“不許生氣,生氣會變老。”
葉瀟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你們父女倆給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