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眼前那陌生的漢子朝着身後就推,以人爲盾牌,抵擋身後這記突如其來的豪拳。同時身形前躍,如同靈狐一般破窗而出。就在她剛剛在院子裡站住身形,身後的房間內已經傳來一聲大吼,接着就是一聲巨響。
這幾間房子修的本就不甚結實,此時那土牆竟被人以巨力生生撞破,一人如同犀牛般從房內衝出。在他巨力催動之下,碎木、土塊、爛磚,全都成了武器,如同狂風暴雨襲向冷飛霜周身。
這些物件雖然不大,但是投擲者的力道驚人,任意一件物品都成了殺意十足的兇器。那些在外面圍觀的孩童,發出了陣陣驚叫,卻見冷飛霜手中也多了一道白虹。她手中利劍,亦可稱的起寶刃這一級別,寶劍如同光輪,將這些細碎但兇惡的暗器一一擊落在地。
那衝出來的大漢,也藉着這輪暗器的當口接近了冷飛霜,雙拳連環擊出,空氣中傳來陣陣轟鳴。可是不管他的拳速多快,或是力氣多大,冷飛霜的劍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刺向他的手腕、關節。不管武藝練的多好,人也依舊是血肉之軀,不可能真的靠身體去擋兵器。
那大漢的拳往往是使到一半,就得被迫變招,最後又被逼的一步一步,向後面倒去。一聲轟隆聲響,他衝出來的那間房子,因爲被他撞塌了牆,支撐不住,房頂也塌了下來,揚起漫天煙塵。
“啊啊啊啊!”大漢連聲大吼中,猛的向院子一個角落奔去,那裡戳着一根木棍,並不爲人注意。這時他一棍在手,平添無數威能,棍如游龍,化做滿天棍影,風中傳來令人驚懼的破空之聲。
冷飛霜手中的劍雖然利,可是卻削不斷對方的棍,這大漢的膂力奇大,幾次兵器磕碰,反倒是讓冷飛霜不敢再硬接他的兵器。長劍改爲纏、削,劍隨棍走,如同附骨之蛆,貼在棍上。
小院裡棍風劍影,交織成一團,這幫孩子全都看花了眼,分不清到底誰佔上風。附近的幾個潑皮初時還過來看熱鬧,等看到是這樣的打鬥,就有多遠逃多遠,生怕被波及。
大漢忽然一聲大吼,手中棍舞的如同陀螺也似,幾個孩子眼中,那條棍竟然在剎那間彷彿活了,向着自己的神仙姐姐咬去。就在他們驚叫出聲時,冷飛霜手中利劍也化做漫天光華,一聲清叱之後,幾個孩子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清局勢時,神仙姐姐雙足立於棍上,隨着長棍微微抖動起伏不定,手中長劍斜斜指向那大漢的胸膛。
那大漢單手持棍,一手成拳,凝而未發。這時忽然哈哈一笑將木棍一丟“不打了,我認輸好了。小不點,這段日子沒見,你的武功大進,三哥打不贏你了。”
冷飛霜卻難得的露出了一副小女兒神態,身形落地,長劍歸鞘,撅着嘴發着脾氣。“三哥又故意放水,沒意思。剛纔在房間裡的時候,我以爲你這次是要動真的,結果一打起來就要讓我,難道我就那麼沒用,不值得三哥全力以赴?”
在她對面,是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後生,身材高高大大,體格魁梧,在這悶熱的天氣裡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和一身虯結的肌肉。這男子本是個極威風的相貌,方纔舞棍臨陣時,彷彿佛門護法金剛。可是見到冷飛霜發嗔,卻賠着笑臉
“哪有的事?小不點,你現在很厲害啊,我如果不拿出全部的本事來,其實是真的贏不了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一旦真的全力以赴,自己也未必控制的住。咱們自己人鬧着玩是可以的,真要弄傷,就不大好。”
冷飛霜見他那副小心謹慎生怕自己發急的模樣,撲哧一笑“逗你玩的。我當然知道三哥一直在讓着我,不過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我一生氣,你就先陪不是。”
她來到那大漢面前,指了指房子“爲了逗我,就把房子打爛了,這次看你住哪裡!還有,你怎麼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這大漢雖然是一副氣衝牛斗的模樣,但是眼角嘴脣以及臉上有幾處明顯的淤傷,這個是掩蓋不住的。方纔的交手,看上去威能十足,但是在冷飛霜這個級別的人物還是能看出來,大漢的內傷並沒有好,依舊在影響着他的發揮。
見冷飛霜關切的模樣,大漢憨厚的笑了笑,在後腦勺抓了兩把。“沒關係,跟人打了一架,受了點傷,不要緊的。那傢伙是同安李良欽的門人,武功果然不錯,我們兩人打個平手,誰也沒什麼便宜。等傷好了,再來和他打過,很少遇到這麼好的敵手了。房子打破就打破,這種豬窩想蓋多少蓋多少,那裡不還是有幾間房子麼,可以招待你的。那幾個小娃娃是你帶來的吧?還像過去一樣,心地善良,來來,帶他們去吃飯。”
在房間裡裝成傷員騙冷飛霜中計的,乃是個身材高大的乞丐,對兩人見了個禮,又問那大漢“咱們去哪裡吃飯?”
“就那裡吧。我要招待我妹妹,你替我招呼那幾個小鬼頭。”他用手指的,乃是院子外面的一排窩棚,方纔的打鬥中,窩棚裡的人出來看了兩眼又縮了回去。這乞丐也不說話,不知從哪摸出一把鏽跡斑斑的砍刀走到那窩棚裡,過的工夫不大,就見窩棚裡原來的主人狼狽不堪地逃出去,連東西都沒的拿。
窩棚裡,地竈上架着一隻破鍋,裡面煮的大抵是狗肉,發出陣陣香味。大漢挫着手,滿臉興奮“那混帳東西偷了條狗,還當我不知道?我沒理他,就是讓他替我把肉做熟。小不點你嚐嚐,如果不好吃,我就追出去打斷他的腿。”
他邊說,邊從包袱裡摸了個長匣出來,裡面放的乃是一雙銀製筷子。“我知道你喜歡乾淨,不會像我一樣用手抓肉吃,特意爲你準備的。”
冷飛霜接過筷子,隨意的翻動鍋裡狗肉,看着那大漢問道:“三哥,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你這次來,難道是師父派給你的差事,還是聖教要在寧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