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麼?張芙蓉被那種種手段折磨的,腦子已經不是十分清醒,費了半天力氣,總算想起了這個玩命秀才。若非親眼目睹,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居然有秀才不考科舉,而學分販私鹽。最可恨的是,那秀才與自己見面後,不但不對自己這個江湖大姐低頭討好,反倒拿言語撩撥。
那一船白花花的鹽,加上對自己無禮的冒犯,足夠張芙蓉動手了。那名秀才僱傭的幾個扈從甚是尋常,根本不值一提,一手三暗器的功夫一露,他就沒了辦法。若不是衡山劉三爺適時趕到,自己就真能佔去半船私鹽,播州的他,可是最需要鹽鐵啊。
這件事於張芙蓉,並沒有留下很深的印象。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本來就是江湖上常有的事。沒想到,這事居然在今天發作了。那玩命秀才,成了朝廷國舅錦衣緹帥,自己所有的關係,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不對,還有一個人,楊大俠。他一定可以救我的,不論是單槍匹馬闖進欽差行轅,殺開一條血路,還是用播州楊宣慰的關係。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把自己從這絕境裡拯救出去,就像當年一樣。可是,楊大俠,他現在哪啊?
楊登龍一槍挑一門,連敗翠煙門六大弟子的身影又浮現在她腦海中,以及那個月下佈道,大講皿煮自幼的楊大俠,楊大哥,是那麼的高大、偉岸、如同天神下凡。自己爲他做了那麼多事,都心甘情願。只希望他現在能來救自己,那該多好……。
可惜幻想終究是幻想,楊大哥是不可能來救她的。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在自己身上作孽的國舅,拼命幻想成那楊大俠。可是伴隨身下那撕裂的疼痛,和鄭國寶熾熱的呼吸,這幻想終究還是破滅了。奪去自己清白的,始終不是心中的大俠,而是這個惡秀才。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多年苦守的堅貞。在蠻橫的衝擊下,蕩然無存。唯一的證據,便是那鮮豔的紅梅花。
張芙蓉的淚水早已經浸溼了枕頭,兩條豐腴結實的長腿。被鄭國寶扛在肩上。邊刺邊道:“冰山女神、芙蓉仙子?要是讓你的衛士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們還會把你當神仙供着?”
她曾經使出全部的力氣想要反抗,可是在任盈盈的禁制下,她一身武功全部施展不出來。比起普通的女子還要弱上幾分。至於那一身暗器,連衣服都被剝了,又上哪藏暗器去?
當年在翠煙門學徒時,也曾學過如何伺候男人,這一點功夫,也是爲了將來討那位大豪的歡心。今日破身之時,身體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映,條件反射般的迎合起來。這本事她一直沒放下,是爲了有朝一日,能服務自己心中的那位大英雄,卻沒想到,便宜了這個國舅。
等到鄭國寶心滿意足的離開她的身體,張芙蓉的心已如枯木死灰,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個機會去死。自己再也見不到楊大俠,再也沒機會和他走在一起了。既然如此,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鄭國寶的一句話,連她最後的念想,都毀了個乾淨。“你家中的丁口,我都清楚。你的族人,我都掌握。你最好好好爲他們考慮考慮,不要因爲自己犯混,就牽連你整個宗族。”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到此刻,她總算明白了這話的意思。張氏宗族雖然不算什麼大戶,但是也是繁衍十餘代,丁口幾百人。自己已經這樣了,難道還要牽連整個宗族,陪自己去死麼?
鄭國寶剛剛出去,任盈盈就飄然入室,天知道她剛纔有沒有在外偷看千手觀音如何墜落凡塵的過程。張芙蓉此時心身兩傷,連動一動的氣力都沒有,整個人的靈魂彷彿都已經不復存在,只剩個空殼子,呆呆望着窗頭,任眼淚不停的流到鴛鴦枕上。
任盈盈還是個大姑娘,可是對這場景,似是也不尷尬。端詳了片刻,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哎呦,這是怎麼話說的。男人啊,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們的冷麪羅剎,還是個大姑娘呢,居然就這麼玩命,這要是把人弄壞了,不是作孽麼。”
她邊說邊坐到窗邊,拿出一方手帕,爲張芙蓉擦拭着身體。“你瞧瞧,這是多好的身子啊,那些名門正派的少俠要是看見了,非得跟他拼命不可。冷麪羅剎、千手觀音,草莽女神。果然是有點本錢啊。”
聽了她這話,張芙蓉只覺得熱血上涌,低聲叫了句“妖女,滾!”
“怎麼?我們的俠女生氣了?是啊,按說這頭一回,聽說得有個丫鬟端着水進來,給你洗身子用。不過呢,那起碼也得是姨娘纔有的待遇,你啊,還不夠格。”說到此,她的手在張芙蓉身上狠狠擰了一把,張芙蓉此時功力全失,哪裡禁的住,疼的花容失色。
任盈盈掩口一笑“對不起,手重了。忘了啊,你是剛剛被國舅睡了的,吃不得苦。”嘴裡說着,手上又加了把力。“不過呢,你以後得記住一件事,你不再是什麼仙子、神女。而是我的丫鬟,是我的下人。我讓你去伺候國舅,你就得去伺候國舅,我讓你伺候我,你就得伺候我。若是你敢有絲毫的怠惰,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了,手筋挑了,賣到土窯子去。到時候芙蓉仙子掛牌接客,你說得有多少男人排隊啊?不知道你的護花衛,會不會第一個去交錢?”
張芙蓉相信,這些魔教妖人說的出來,辦的出來。一想到那可怕情景,下意識的將身子蜷縮起來,向角落裡躲。
“躲?躲有用麼?你反正已經被國舅給睡了,以後就安心認命的當個丫頭,還能有你口飯吃。否則就等着去那豬狗不如的地方,去陪那些男人。你要是尋死呢,我也攔不住不過啊,我們聖教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而你的宗族所在我們是知道的。咱們都是聰明人,很多話不用說的太細,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你說對吧?”
張芙蓉看着這個魔女,怒火滿腔,又不敢發作。只要……只要讓自己恢復功力,只要能摸到自己的鏢囊、刀衣、箭筒。一手三暗器,就讓魔女知道,什麼叫做人。哪怕到時候自己也難逃一死,好歹也能拉那個斷送了自己終身幸福的國舅下地獄。
她想到此,覺得一片黑暗之中露出了一絲光明,自己回不去了,但是好歹可以報仇!對,報仇。爲了報仇,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爲了報仇,什麼樣的屈辱都要忍受。
她強忍心中的憤懣,故意用一種軟綿綿的語氣說道:“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麼樣?左右就是這麼回事了,難道我現在還有別的路走麼?還望聖姑大人大量,饒恕我往日的諸多冒犯,今後咱們還要好好相處呢。”
“芙蓉果然是個明白人。這就好,只要你想通了,咱們今後,就少了許多麻煩。我這個人很好伺候的,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我就不會找你的過錯。不過你也知道,國舅爺家大業大,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要是做錯了什麼,也別怪我的鞭子不客氣。來來,先把這藥吃了,再拿熱水洗洗身子吧。”
藥?張芙蓉只見,任盈盈手中託着一粒丹丸,顏色赤紅,散發着藥香。這是什麼藥?日月神教的名聲在外,總不可能拿什麼傷藥來給自己吃吧?她忽然想到一事,驚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