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等級正是通過身份地位界定的,而出身、家庭背景、家族靠山、財產收入、受教育程度等這一切因素,造就了一個人的身份地位,而這一切因素中,唯一能夠直接展現給別人看,能夠迅速贏得尊敬和認同的就只有服裝舉止。
作爲一個來到異界的孤家寡人,他無權無勢,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沒有朋友,沒有關係,也沒有穩定財產收入,可以說一切都要自己去面對,一切都要靠自己去爭取,而且是幾乎從零開始去爭取。
而且,他沒有任何的選擇,只能孤獨地去面對這個充滿險惡的世界。
對於他來說,最大限度地把握一切能夠把握的有利因素,是目前最爲現實的,也是最爲迫切的事情。
在音樂上,他已經開了一個好頭,但他並沒有因此停頓不前,他還要繼續抓住對自己有利的因素,獲得更好的未來。
站在衣櫃鏡子面前,他微笑着欣賞着自己嶄新的身影,與原有的形象可以說有天淵之別。
李西源暗暗地想:難怪世界上不論愚人還是智者,都很重視外表。看來這是贏得別人尊重的最廉價的方法。當然,也得搭配的合適才行。
樓下傳來鍋勺碰撞的聲音,陣陣烤肉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從敞開的窗戶傳了進來,誘發肚子一陣腸鳴,李西源這纔想起,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李西源走下樓,樓底就是一個小餐廳,是旅館的用餐的地方。現在已經坐了十多個人,看來都是旅館的住客。
“嘿!詩人!你也住這裡?看來世界真小!”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李西源一愣,轉頭看去,靠窗戶的一張桌子邊坐着一個男子,正擠眉弄眼地朝他示意。原來是那個在酒館裡碰見的冒險者。
李西源不由一笑,直直走了過去,坐下道:“冒險家先生,我也沒有想到世界會這麼小,這不,才隔四個小時,我們又見面了。”
冒險者盯着他身上嶄新的絲絨長袍看,打趣道:“怎麼!不打算做詩人了,準備改行做學者?”
“學者不好嗎?起碼不用那麼辛苦地四處奔波!”李西源坐穩了,也盯着冒險者的身上緊身戰鬥服看,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說實在,要不是怕惹來麻煩,我倒更想弄一套你這樣的緊身戰鬥衣,想來穿起來更神氣!只是可惜了!”
雖然是調笑,但李西源說的沒錯,他確實很羨慕這些武士們的戰鬥服,從小各種武俠電影和漫畫看的多了,相信每個男孩子的夢想都是成爲一名威猛無敵的勇士,哪怕穿上裝束體驗一把也好啊!
但李西源剋制了這種衝動,在服裝店裡,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把那件武士服放回原位,選擇了長袍,這樣的選擇是有着冷靜的現實考慮的。
首先,服裝就代表了身份,如果你選擇了武士服,無疑就代表選擇了以戰鬥爲生涯的道路,這雖然沒有什麼不好,但問題是李西源本身不具備任何的戰鬥力,勉強選擇這種職業只會給自己帶來苦頭,名不副實更會招來別人的譏笑,這樣下去是不會有任何前途的。
其次,穿上這種服裝還容易引起誤會,容易引發別人的敵意,武士們之間是存在很激烈的競爭的,爭強好勝,好狠鬥勇,拉幫結夥,私下裡決鬥是很常見的事情。如果別人誤會你是個武士,又是敵對的一方,那麼你就要倒黴了。
李西源深深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堅決剋制了這種衝動,雖然這種做法在某些智力處於幼兒階段的讀者看來不夠威風,但李西源畢竟不是那些腦殘的三流玄幻小說主角,對於現實是絕對有着自己理性的選擇的,他可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生命,不能容忍別人隨意摘取。
“呵呵,有意思的小子,看來我們很有緣,自我介紹一下,雷諾,職業是冒險者戰士,你呢?”
冒險者身上穿着一件洗的發白的深灰色戰士服,雖然是舊衣服,但剪裁得非常得體,很合適地將那強勁的身材包裹在裡面,很有一種與衆不同的精煉氣質,而且從那洗的乾乾淨淨的衣面上來看,此人是個愛潔淨的人。
一個整天浪跡於生死邊緣、把冒險當作家常便飯的人,竟然還能頑強地保持如此的潔淨習慣,這個人看來出身不簡單。
李西源一面仔細觀察對方,心裡暗暗下着判斷,一面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可以叫我李西源,至於職業嗎,你已經知道,流浪歌手,或者用你們的說法,叫吟遊詩人。”
“李-西-源,”雷諾低下頭,慢慢唸誦這幾個單詞,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過了一會,他擡起頭,又重新露出笑容:“真不愧是吟遊詩人,連名字都這麼奇奇怪怪,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不過,也許你是外國人,有些我們沒有見過的名字也不奇怪。”
李西源聽他這樣說,心裡暗自好笑,自己這樣的名字,這個世界上恐怕任何一個國家的人都沒有見過。不過他沒有多解釋什麼。
“能冒昧地問一句,這個標誌是什麼意思?”李西源看着雷諾衣服胸前一個繪着龍與劍的圖案的徽章,很感興趣地問道。
“這個你不知道嗎?”雷諾對他的提問有些驚異,在他的印象裡吟遊詩人都是些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輩,怎會連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
“是冒險者工會的標誌啊!”在雷諾解釋了之後,李西源這才知道是冒險者工會的徽章,不用問,雷諾肯定是這一組織的會員,自己身爲一個吟遊詩人居然連這個人盡皆知的標誌都不知道,難怪人家會詫異。
想到這裡,不覺有些汗顏,自己畢竟個初來者,對這個世界瞭解的還是太少,看來自己還是要繼續努力學啊,當然這得需要時間,沒有人能在一夜間就變得無所不能,一切的知識和技能,都要通過恆心和毅力去一點點積累的。
輕咳了一聲,李西源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對了,那位冒險者之家酒館裡的老闆好像很不同凡響,記得當時音樂結束後他出現時,很多人都表現出不尋常的敬意。而且,這位老闆出手也很大方,付給歌手酬勞,一出手就是十個銀幣,足夠一個家庭半年的消費了,此人很是豪爽啊。”
“你說的是巴特嗎?”雷諾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些異樣,也似乎有些沉鬱:“那位巴特老闆,可不是個簡單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