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莫楠失手殺妻,主動自首,最後自縊離世,他這樣做,也是想用死來澄明清白,不玷污不連累席三默分毫。
霍莫淺野心勃勃,紅顏禍水,他爲了給初戀,也爲了給自己極至的奢華,不惜利用髮妻與情人,還不顧手足親情暗殺霍離,又迫席三默遇難身亡。
霍莫淺罪大惡極,難逃一死,洛姍姍胡亂殺人,也是難逃一死,但兩人都已自盡謝罪。
警局收到錄像,充分調查後,只能發表新聞會,公開案情,宣佈結果,並就此終結兩案。
一時,G市沸沸揚揚,談論的全是霍家的那點事。
有人說,豪門其實就是寒門,看不見的刀光劍影,骨肉相殘。
有人說,只見豪門風光,卻不見豪門辛酸。
更有人同情霍莫楠,憎恨霍莫淺,但最最讓他們反覆談起的,還是霍離和席三默這一對苦命鴛鴦。
門當戶對又怎麼樣,彼此交心又怎麼樣,掙扎沉淪之後,到底還是逃不掉天註定。
天註定!
霍大山聽到這一句話,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爲那麼多人的死亡也讓他身心憔悴,讓他有種控制不住局面的感覺,他躲在書房下的密室裡,靜靜地觀察着水晶棺。
陰魂還在水晶棺裡靜靜地躺着,放射*出來的光芒依舊灼亮,但已經不再刺目。
不再刺目,這說明什麼,霍大山知道,然,此時也只有霍大山知道。
夜奕雪見莊園裡頻頻死人,又想自己以前爭對過席三默,所以心虛的不敢再住霍家莊園,她保命要緊,識趣的退出霍家莊園產業的競爭,洛姍姍下葬的那天,她和霍莫晨搬出了霍家莊園,從此自立門戶,自負盈虧。
洛姍姍火葬的那一天,天氣很陰,陰得氣息都憋在喉間喘不上來,眼淚也全部堵住,悲傷的霍離站在傳輸帶旁,默默地俯視着她。
她躺在傳輸帶上,身上穿着那件紫羅蘭公主裙,雙手疊放在腹部,腹部上方的臉龐上了彩妝,嘴角溢着溫柔的笑,那鮮活的模樣,根本不像死去,而像是睡着了。
洛姍姍,對不起!
後宮的爾虞我詐,讓我不相信女人之間還存有真誠的友情,是你改變了我愚昧的偏見,如果還有來生,我願彌補我的過失。
洛姍姍,對不起!
如果沒有我的愚昧,你和默兒都不會死,現在你們兩人在一起,把我獨留在這裡身單影只煎熬地活得,那也是我該受的罪!
但是洛姍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交待的遺言,我怕我是做不到了。
默兒拼了命的想救我,可是沒有她,救下的我又算什麼,不過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我知道你和默兒很久沒見面,也知道你們有很多話要說,所以我不會這麼快過去打擾你們,但是我來的時候,一定會跪地請求你的原諒,也一定請你替我在默兒面前美言幾句,萬不可以讓她躲着我。
洛姍姍,你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別怕,別怕,從此後那邊的天空,我會一人獨自撐起,我會讓你和默兒活得自在逍遙。
身側的洛龍劍似乎讀懂了他平靜下的洶涌,往前一步,淚眼婆娑地望着他,心痛地說“五少,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全都知道。你可以棄珊珊的交待不顧,可以不理會席三默救你的心情,但你是不是也該替席三默的爸爸着想一下。”
霍離轟一聲,天雷炸頂,岳父,岳父大人,只有默兒一支獨苗的岳父大人,此時一定比他痛苦千百萬倍!
洛龍劍看出了他的驚悟:“默默已經走了,宮伯伯的年紀也大了,他日後能依賴的人也只有你。雖然你沒有這個義務,但念在默默對你一片癡情的份上,五少能否替默默行一點孝道呢?默默和珊珊地下有知,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
霍離身影搖晃,失魂落魄,爲什麼,爲什麼,他只是想去陪默默,他只想很想很想見到默默,爲什麼連逃避的機會都不能給他?爲什麼想死的時候,卻死的這麼難呢?
宮睿德是爸爸,是默兒的爸爸,也就是他的爸爸,現在默兒走了,剩下的爸爸不該由他來照顧嗎?剩下的孝道,未盡的養老送終,不該由他來完成嗎?
什麼是愛?
追逐的愛才是愛?
兩鬢廝*磨的愛,纔是愛?
如果愛只是這樣自私,不要說默兒,只怕洛姍姍都會看不起他!
霍離被困住,困在洛龍劍新織的網中,再也逃不脫,他很痛苦,更多的還是掙扎,生與死、情與愛之間的掙扎。
火葬的時間到,工作人員通知了一聲,就啓動了開關按紐。
洛姍姍緩緩地開始移動,洛龍劍哭得悲天愴地,霍離眼淚倒回心田,雲風清悄悄抹淚。
唯有蕭不凡抹了一把淚,忽的大步走過去,彎腰拉起洛姍姍的右手握在掌心,哽咽低語:“洛姍姍,你我雖是萍水相逢沒有交情,但請允許我,送你最後的一程。”
洛姍姍沒法回答,由蕭不凡拉着手,一個躺着,一個走着,怪異的畫面,卻打動着每一個人的心,因爲他的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一陰一陽,一冷一熱。
爲什麼越走越心痛
,爲什麼越抓就越不想放手,恨不能隨她一起前去,恨不能與她燒成一盒骨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蕭先生,請放手!”傳輸帶忽的停了下來,因爲蕭不凡一直沒有鬆手,因爲他陪着洛姍姍已經走到了陽界的邊境!
蕭不凡回神,呆呆地望着洛姍姍。
這一刻,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望着擁有紫羅蘭公主裙的默默,還是望着穿着紫羅蘭公主裙的洛姍姍,反正他此時的心情異常的複雜與糾結。
手,終是放下,輕輕地放下,放在她的左手上面,和剛纔一樣的資勢。
洛姍姍,一路好走,如果有來生,希望可以交個朋友!
電源重啓,洛姍姍一點點下滑進去,忽的完全跌入,同時焚燒的鐵門緊鎖。
一陰一陽,從此遠離!
嗚嗚嗚嗚……哭聲一片,悲慟動人!
但在地府的水鏡前,月老看到這一幕時,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呢喃道:“蕭不凡,你可曾記得靖國有一個侍女叫洛姍姍。洛姍姍,你可曾也還記得,靖國有一個你真正愛慕的良人,蕭不凡。”
骨灰由蕭不凡捧出,送到墓地,洛姍姍的墓地安排在席三默的身邊,兩座新墳你倚我,我傍着你,終於不再孤單。
洛姍姍的墓碑是新刻的字,上面刻着的不只是名字,還有洛姍姍一生的緊定執着: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席三默的愛姐洛姍姍之墓。
弄好墓地,天色幾近黃昏,一行人這才緩緩散去,霍離想留卻也是留不得,因爲宮睿德,他是要交待默兒照顧的。
回到莊園,天色已黑,他沒有回房,而且直接去看了宮睿德。
宮睿德坐在輪椅上,望着遠處發呆,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只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
“爸,默兒沒有走,她在我們的心裡,一直活着。爸,堅強一點,不要讓默兒要那邊,還爲我們擔心。爸,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一定要爲了默兒,好好地活着……”
嗚嗚地哭聲,不知道是先從誰的嘴裡出來,只知道,那嗚嗚的哭聲盤旋着整間屋子時,這一對父子已抱在一起,悲傷的痛哭,沉痛的懷念。
這一夜,霍離留在宮睿德的房間休息,等他睡醒,等他聽到敲門聲時,不想又是一個噩耗在外面等在着他。
那一天的報紙頭條,寫着這樣一件事情:“霍家莊園再添一條人命,今天早上,看守墓地的人發現,在席三默的墓碑前躺着一個男人,經驗證,該男子已經死亡,而該男人也正是霍五少的親密室友,蕭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