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師沒有滾出來,席三默也一時驚慌失措,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她只見霍離在此時勾起脣角,冷冷地望着她。
目光冰澈而又犀利,瞭然的陌生也厭惡:“與席大小姐完婚的事宜,還請父皇能稍後再議。父皇,她剛纔說能系出我想要的款式,父皇爲何不讓她去試試呢?”
皇上宣衆人平生,並沒有立即讓席三默去嘗試,只是看着霍離,親切地反問。
“膳侍郎不喜歡承諾,但凡承諾的事情,他一定是能做到。膳侍郎的愛*女,朕接觸不多,她什麼秉性風格,朕也不太瞭解,但朕知道,虎父無犬子,她一定會和膳侍郎一樣,可以做到言而有信。”
“皇兒,不如這樣,如果她系不出你想要的款式,那你們的婚事就由你來作主。如果她能系出你想要的款式,那你們的婚事,就由朕來擇日,替你們完婚。”
如此聽來,皇上算是表明了心意,也表示對這門聯姻很心儀,如果換作別人,必然迎合,可是霍離卻不討好皇上,冷冷地笑着。
笑得席三默後背發毛,陰森森的感覺,只聽他又說道:“兒臣覺得,這件事情完全可以商量。傳上來!”
來不及看清皇上的模樣,就見一個太監託着一個托盤朝她走過來,上面放着一條暗紅色的布,大約兩尺來長。
衆人屏氣斂息,全部緊張地都看着席三默。
席三默本來不緊張,但被他們這樣盯着,心也莫名跳急,手心也滲出了冷汗,她嚥了咽口水,看着托盤上單薄的紅布,許久才搖搖頭說:“這不是王爺的東西,王爺要繫上的東西也不是這樣一條簡單的紅布。”
衆人面面相覷,皇上一閃而過的讚賞。
霍離卻是面色一沉,蹙着眉,眯起眼,冰冷的雙眸迸射*出鋒利的芒光:“你如何知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此處越留越傷心,越見越心亂,席三默想離開,想盡快離開去好好思考一番,她苦笑着,很想說:你身上的東西,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不要忘記了,那一天你出門去接霍莫凜回家,裡裡外外的衣服,全是我一手給你操辦的。
就連大衣的袖釦,也是我精心爲你挑選的,如此耳鬢廝*磨的過去,我又如何能不清楚你身上有哪些事物呢。
她想說,卻不能說,只苦笑變強笑,望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不急不緩地說道:“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唯有這樣,才能不辜負皇上對我的信任。王爺,拿出來吧!”
皇上撫掌而笑,好不痛快,果然沒有看錯人。
霍離恨恨地瞪着她,他憋着臉色,隱忍着心底暗涌的怒火,從袖口抽出一條暗紅色的格子領帶遞給了席三默。
席三
默接過,轉身才身後的木人模特走去。
模特的身上穿着霍離出門的那一身衣服,白色的襯衣,深灰的毛衣,黑色的西服,淺灰的大衣,長西褲,黑皮帶,黑皮鞋,欠缺的,只有領子上的這一條酒紅色的領帶。
領帶看着好打理,但初學的人,要麼手忙腳亂打不平整,要麼就是系得五花八門,像打理紅領巾一樣,不成模樣,根本打不出領帶該有的飽滿氣勢。
霍離在天朝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跑到G市後,他權且學會了穿衣服,但系領帶這種活技,他要麼讓蕭不凡幫忙,要麼就是找她一手打理,所以也就造成他此時想還原,卻無法還原的局面。
輕生熟路的,席三默把領帶繫上,繫着繫着,她的視線就模糊一片,眼淚也逼到眼眶,欲流不流,想那日*他還對她依依不捨,不過三天的時間而已,他便視她如路人,還帶着莫名其妙的“變異”仇恨。
爲什麼?爲什麼???席三默很想知道,她很想知道爲什麼啊啊啊……
霍離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盯着席三默,靈巧的手變戲法一樣,來回穿梭幾下,就結出了他心中一直想要的款式。
是的,就是這樣的,當時,他拆下領帶的時候,領帶就是這樣結的,脹鼓鼓的一個圓疙瘩,看着還十分的悅目。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結?爲什麼宮中上千上萬號人中,只有她一個人會結?
緩緩的,他怒火中燒的起身,走到席三默的身後,深幽如墨的眸光就那樣靜靜的注視着她。
席三默在他冷冽目光的注視下,覺不出溫情,只覺一股濃烈的殺氣將她籠罩,壓得她心裡更是刀割般的疼。
“本王想要的款式正是這種,但爲何這麼多人當中,只有你會系呢?”霍離俯低頭,逼至席三默的面前,咬牙切齒的聲音將他整個都化成了一把冰冷的利劍,隨時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席三默恐懼極了,她緊緊地握住拳頭,穩住自己不後退不失勢,她揚起頭,悲傷地望着他幽黑的眸子:“有些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王……”
霍離急了眼,一把揪住席三默的衣領,將她拖到眼皮底下,聲嘶力竭地吼道:“說,爲什麼你會系這種結?你是從哪裡學的?又是什麼時候學的?”
與此同時,底下一陣噓譁之聲,宮睿德俊臉變色,從人羣中衝出來,跪在地上,求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小女的女紅做得極佳,她會系這種結,也不足爲奇,不足爲奇啊!”
皇上也從椅子上急速起身,蹙眉不悅:“皇兒,不得對席家小姐無理。”
“皇兄,快快放開席家小姐。”太子跳起來,慌忙勸道。
大臣也一起跪下,一口同聲
地勸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霍離纔不理會他們,拽緊的拳頭一片泛白的色彩,瞪圓的眼睛顯出絲絲血色:“你到底要不要說,你爲什麼會知道,我的東西不是那條紅布,你憑什麼知道這麼種該這麼系?”
我爲什麼會知道?
因爲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我們曾經在G市相遇相愛相約來生。
但是你忘記了,不但忘記了,心裡還摻雜了陌生的情愫。
G市的生活,你已經全部忘記,我再說起G市,你雙會怎麼看我?
曾經的承諾,你定然不會相信,不相信,我說出來,豈不又在妖言惑衆?
“王爺,剛纔我說過,有些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王爺如果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查,以王爺的能力,這個應該不難查到。”席三默迎視着霍離嗜血的眸,伸手一根根掰開霍離的指頭。
皇上面前,霍離能把席三默怎麼樣,他只能狠狠一推,把席三默推到遠處,然後單膝跪在地上,向皇上陳述:“父皇,兒臣厭惡席家小姐,不想與她成婚,求父皇成全,替兒臣解除婚約。”
“混帳,剛纔朕怎麼說的,只要她解了你的心事,你就必須與她完婚。”皇上怒斥,龍顏變色,剛纔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是不給他臉,還是存心要讓他下不了臺面?
霍離抵死不從:“兒臣是真的厭惡席家小姐,看見她,兒臣心裡就莫名的團起火,恨不能一生一世都不要再見到她,恨不能將她捏死在手掌之中,如此一個讓兒臣厭惡的女人,兒臣又要怎樣與她一起生活,渡過一生。求父皇成全,父皇如不成全,兒臣就立即剃度出家,了緣於佛前。”
皇上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指着他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席三默自然更是不好受,眼淚在眼眶團團打轉,幾次憋不住,都險些落了下來,她覺得這個地方,再也不能呆,再呆的話,她一定會哭得撕心裂肺,驚天動地。
她朝皇上匆匆一拜,隱忍着淚輕聲說道:“王爺剛剛纔回來,休養身體要緊,婚事等王爺身體好了再來商議。臣女身體有些不適,先行告退,還請皇上准許。”
“你莫怕,這件事情,朕會替你做主。你先回府上休息,膳侍郎也回去吧,你們都統統回去。方公公傳朕旨意,昭告天下,端王爺大難不死,平安歸來,擇日就可以與席家小姐完婚!”皇上說完,恨恨一甩手,丟下霍離轉身離開。
席三默不多呆,待皇上等人走遠,她就跟着宮睿德匆匆離去。
霍離怒氣難消,恨恨地望着席三默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輕聲說道:“本王不會娶你,死也不會娶你,席三默,滾遠一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