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卓力格提出博爾赤領軍的想法,塔林極力反對,塔沐卻笑而不語,很顯然,默認博爾赤領兵,拓跋衍在部落沒有良將的情況下,也不會反對博爾赤領兵。
確定博爾赤親自率領各部落騎兵征戰,再商討塔沐派出探子探查燕軍主力的部隊詳細,塔沐當機立斷,派騎兵出臥馬平原,在廣袤草原中,尋找燕軍主力軍團蹤跡,避免意外發生。
走出王帳,塔林神情無精打采,有點鬱悶,與卓力格並肩前行,對卓力格建議博爾赤率軍征戰的舉動非常不爽。
耷拉着臉,沉不住氣的他,嚴厲質問道:“卓力格,燕軍來襲,本王力爭由你領兵,我們趁機收攏人心,你爲何力薦博爾赤。況且,那麼多部落首領支持你,你爲何拒絕,將這種好事情推給博爾赤呢,他若東山再起,草原各部落將不得安寧,我們爭奪汗位的想法,將又多了競爭者。”
卓力格對塔林質疑毫不在乎,邊走邊笑,緩步靠近塔林低聲道:“王子,你太不瞭解博爾赤了,他的部落在想前面戰爭中損失慘重,糧草僅能勉強維持下去,再者博爾赤求戰心切,復仇心切,肯定會率領麾下七萬輕騎全部參戰,然而,塔沐拿出來的糧食,肯定沒有把他麾下另外四萬輕騎算進去,你說,大軍出征後,會不會發生糧食問題。”
“哦,我懂了,你說博爾赤肯定會剋扣糧食,救濟麾下騎兵,屆時會引起各部落騎兵不滿,博爾赤企圖收買人心計劃將會徹底破產,對嗎?”塔林賊兮兮的卓力格詢問,嘴角忍不住露出微笑,倘若事情像他說的,博爾赤領兵並不會增加個人威望,相反會令大軍產生諸多矛盾。
“沒錯,更重要,侯銘封率領刀鋒戰士,及趙鴻儒率領鐵甲步兵進入草原,十三萬步騎皆爲燕國精銳,依照侯銘封能耐,博爾赤一戰未必會擊敗對方,那時,我們趁着燕軍與博爾赤糾纏再出手,將能夠一戰確定勝利,最終榮譽依然屬於我們。”卓力格笑着說,顯然對自身計劃特別滿意。
聞言,塔林不在言語,忍不住暗歎卓力格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前行十餘步,塔林忽然似乎想起什麼,神秘兮兮問道:“但是,卓力格,若博爾赤戰敗,怎麼辦,你別忘了,他帶領的騎兵,來自各個部落,發生互相牽制,延誤戰機的事情不可避免!”
他對博爾赤能否鎮壓各部落將軍表示懷疑,若各部落不服從,會嚴重影響博爾赤調兵遣將。
“王子多慮了,這一戰,事關各部落生死,不敢敗,也不能敗,不管誰,倘若故意延誤戰機,相信博爾赤會殺雞儆猴!”卓力格道。內心卻誠惶誠恐,不敢確定,畢竟,先前王帳內各部落首領爭吵不休的事情歷歷在目,他不能保證各部落不會互相牽制。
“希望如此,若有人扯後腿,博爾赤將其斬殺,不管何人,本王都支持!”塔林道,王帳內,大家爭吵不休,討論的卻是自家事情,戰場殺敵,卻需要面對燕軍,關乎各部落存亡,絕對不能兒戲。
兩人離開王帳,返回各自部落,同時,各部落也開始派出騎兵,源源不斷在草原東面匯聚,依照博爾赤要求,準備快速行軍。
下午,各部落首領想迅速調兵遣將,不久大軍聚齊,博爾赤率領貳拾壹萬騎兵,浩浩蕩蕩,信心滿滿向東而去。
此戰,不管復仇或阻擊燕軍,博爾赤都抱着極大信心。希望能夠給燕軍教訓,也告訴草原各部落首領,他博爾赤從前是驍勇善戰的將軍,現在依然能做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從前,他的部落多次與燕軍交戰,部落卻多次因爲兩面作戰不能全力以赴對抗燕軍,此番,燕軍孤軍深入,侯銘封又怎樣,刀鋒戰士又怎樣,若抓住對方尾巴,他不會再讓燕軍從眼前白白溜走。
此戰弱勝,誰敢輕視他,或對他有半點不尊重,待來日重新控制草原各部落,當初,別人怎樣對待他,他會毫不留情把這些屈辱還回去。
斜陽西下,草原碧綠色青草上,灑滿夕陽餘暉,折射出亮光,照的人眼花繚亂。
清風拂面,行走在遼闊草原中,沿途秀美風景使人賞心悅目。
鬱鬱蔥蔥草原中,侯銘封與趙鴻儒率領的軍團,在草原徐徐前行。
有鐵甲步兵,及攜帶不少軍糧,軍團行軍速度並不快。
離鎮遠關九日,軍團深入草原腹地,抵達臥馬平原卻依然需要兩日時間,前往臥馬平原東面,燕軍準備駐紮的雲霞山,也需要多半日時間。
望着遠處一望無垠的草原,首次征戰草原的趙鴻儒,被廣袤草原所震撼,深深意識到,草原爲何被稱爲騎兵的天下。
平坦草原中,若遭遇騎兵,步兵沒有任何依託地勢,便不能組建任何防禦。
即便鐵甲步兵組建之日起,就針對怎樣剋制騎兵而訓練,這些年南征北戰,鐵甲步兵也取得不少成就,但是,草原情形依然令他不得不謹慎。
好在此戰鐵甲步兵只需駐紮雲霞下,吸引各部落主力軍團,不然,他很懷疑皇上派鐵甲步兵深入草原,是不是不曾考慮步騎對戰的優劣。
目前,只要安全抵達雲霞山,依託雲霞山地勢,足以爲鐵甲騎兵提供安身之地。
越接近雲霞山,趙鴻儒內心越不平靜,時刻擔心草原邊際有塞外騎兵忽然出現,沉思良久,忍不住擡起頭向侯銘封道:“老候,提高警惕吧,越接近臥馬平原,意味咱們越與塞外騎兵越接近,不管部落聯軍再落魄,也有博爾赤與卓力格兩名悍將存在,加之,拓跋衍是個老狐狸,我們孤軍深入,不能不小心啊!”
“老趙,不要太擔心,草原各部落早被我們打的聞風喪膽,他們敢主動出現,我絕對讓對方有來無回。”從前多次擊敗部落聯軍,此刻,侯銘封語氣信心滿滿。
不過,卻依然按照趙鴻儒建議,全軍警惕起來,及時改變騎兵在前,步兵在後的行軍方式,步兵轉移到中央,騎兵處於兩翼。
這種隊形,能夠確保燕軍遭遇敵人後,隨時隨地處於戰鬥狀態中。
“塞外騎兵,多次被燕軍擊敗,部落聯軍不傾巢而出。若遭遇塞外騎兵,我希望讓鐵甲步兵與對方接觸接觸,看看塞外騎兵是不是比晉國或趙國騎兵更厲害。”趙鴻儒道。
北方最強大三支騎兵隊伍,莫過於虎賁軍,匈奴騎兵及東胡騎兵,三者皆被燕軍重創過,趙鴻儒率領鐵甲步兵,與虎賁軍及匈奴騎兵均戰鬥過,配合燕國騎兵,狠狠教訓過對方。
侯銘封點點頭,認同趙鴻儒的想法,廣袤草原,與中原大地有些差異,鐵甲步兵戰術,也要略微改變。“不管怎麼,深夜前,必須抵達雲霞山,全軍安陽紮寨,才能確保鐵甲步兵安危!”
若單純襲擊部落聯軍,侯銘封有把握擊帶領刀鋒戰士,橫衝直撞,殺對方個片甲不留,然後全身而退。然而,有趙鴻儒率領的鐵甲步兵,行軍速度緩慢不少,也不能貿然行動,
畢竟,此戰鐵甲步兵任務在於吸引塞外騎兵主力,處於守勢地位,不然,鐵甲步兵離開雲霞山,進軍塞外騎兵,陷入孤立無援之地,也與臨行前部署的戰略背道而馳。
“嗯!全軍迅速前行!”趙鴻儒點點頭。
此戰,深入草原,趙鴻儒擔心又興奮,孤軍深入草原,作爲誘餌吸引塞外騎兵主力軍團,對他而言,這是從未經歷過的事情。
然而,若能成功吸引塞外軍團主力抵達雲霞山,且實行行之有效的方法,給對方造成承重打擊,待大軍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他與鐵甲步兵將處於風暴中興。
風暴過去,裡應外合全殲塞外騎兵軍團,他與鐵甲步兵很可能一戰成名。
夕陽下,灑滿餘暉草原中,照在趙鴻儒面孔上,遐想中,他出忽然察覺,迎着太陽的方向,草原邊際線中,出現兩個小黑點,在迅速移動。
趙鴻儒急忙向侯銘封示意,注意到前方情形。多次出入草原的侯銘封,頓時打起精神,叫道:“不好,有敵襲,全軍備戰。”
“鐵甲步兵,全軍備戰!”趙鴻儒不清楚爲何兩個移動黑點,會牽扯出敵軍襲擊,卻不敢馬虎。
侯銘封多次深入草原,對草原情況更瞭解,急忙轉身向麾下步兵吩咐。瞬時,十餘萬步騎快速行動,抽刀,持弩,打起精神注意前方。
黑點越來越近,不久能夠清晰看到,兩騎迅速策馬狂奔。在兩人身後,大量騎兵出現在邊際上,夕陽餘暉下,一字排開,拉長的影子,好像無數巨人舉着長刀,緩緩從地下面站起來。
半眯雙眸,趙鴻儒望着遠方出現在草原編邊際的騎兵,好奇問道:“老候,怎麼回事,爲何這些騎兵來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