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火飛在葉歡心中,的確是有幾分面子的,葉歡內心困惑的是,樑火飛爲何突然想要見自己。『
若是樑火飛要見自己,兩寸寬的紙條,一毛錢的電話,葉歡可以說隨叫隨到。但樑火飛並沒有選擇這麼做。而是千方百計找到秦樹,再通過秦樹找到自己,如此大戰旗鼓透着客氣。客氣,也透着生份。
“老爺子找我什麼事?”葉歡問道。
樑紅凱道:“老爺子的心事,我們也不知道。怕是有什麼事,要和你絮叨絮叨。”
“那我就走一趟吧。”
葉歡站起身,先同秦念卿打了招呼,如此,才和樑紅凱一起,走出了別墅。
別墅外停着樑紅凱的座駕,一輛**萬的國產車,葉歡皺皺眉頭。樑紅凱注意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道:“怎麼了?”
“沒什麼。”葉歡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車不錯。”
“唉,老爺子管的嚴,我們做事沒那麼多自由。”
樑紅凱繫上安全帶,動汽車,向前方駛去。
葉歡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汽車駛出別墅區後,向北方駛去。
“老爺子要在哪兒見我?”葉歡道。
“在城裡一個會所。”
“不是在家裡?”葉歡有些奇怪。
“老爺子對你感情特殊,說實話,對我這個親孫子都沒有這樣過,有時候,我還有點嫉妒你。
”樑紅凱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
葉歡笑笑,不置一詞。汽車穿過夜幕,最後東拐西拐,鑽進一個小衚衕中。再往前,停在一處四合院門口。
大門兩側貼着爛紅的對聯,灰牆藍瓦,看上去其貌不揚。
“葉先生,請!”
推開大門,葉歡倒是愣了愣,這處四合院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內裡卻是別有洞天。幾株柿子樹,假山流水,裡面竟然是一個類似江南庭院般的所在。
“怎麼了?”樑紅凱看着葉歡道。
“沒什麼。”葉歡嘆口氣:“京城果然是天子腳下吶,一動一靜,皆有皇者氣派,今天,我是被上了一課。”
樑紅凱笑笑,伸出手道:“葉先生,請吧。”
“你不進去。”葉歡看到樑紅凱停住了腳步。
“不了,我爺爺要見得是你,不許我進去。”
葉歡聳聳肩,向前走去,走在這天子腳下,王者之地,葉歡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穿過走廊,前面出現一個人影,她站在一盞夜燈下,燈火闌珊處,一個聲音輕輕傳來:“葉校長。”
葉歡定神看去,視線落在聲音主人身上。待看清這人模樣時,葉歡情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眼前這小姑娘正是樑火飛的孫女樑如玉,樑如玉今年方纔十七八歲年紀,身高卻已經足夠亭亭玉立。
今天她穿了一件素色旗袍,腳下小黑鞋,白棉襪,她站在燈火下,輕輕踮起腳尖,雙目望着葉歡。
葉歡免不得心中一驚,如此一個女孩,真好像從民國畫報上走下來的女學生一般。
見到樑如玉後,葉歡的心情略鬆快了些:“小丫頭片子,你怎麼在這裡?”
“我爺爺讓我來接你,裡面走吧。”樑如玉往前走了兩步,又突然扭過頭來:“還有,我不是小丫頭片子。”
葉歡聳聳肩,和樑如玉向前走去,穿過長廊,走到一處房間門口,還未打開門,裡面就有個聲音叫道:“是葉小子吧,他來了嘛!”
葉歡忙低下頭,鑽進了房間內,雙手握着樑火飛的手。
“老爺子,是我,我來了。”
“你這小子,可是把我瞞得好苦,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樑火飛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葉歡的肩膀。
葉歡目光轉了一圈,現這處房間內,古色古香,牆壁上繪着長城萬里圖,松香縈繞,葉歡進來的時候,樑火飛正在喝茶,從座位處,正好看到外面的假山流水。
“老爺子,這可是一處好所在吶!”葉歡嘆道。
“好所在,壞所在,我也看不見。其實,這個地方,我不常來的。只是和你說話,找個安靜地方罷了。”
“如玉,進來吧。”樑火飛揮揮手。
門口的樑如玉並着腳尖進來,她跪在地上,手提着茶壺,一點點沏茶。
葉歡愣住了,往日的樑如玉一頭小髒辮,滿身嘻哈服,你說她不是一個小太妹,都沒人相信。
可此刻,她一件素色旗袍,黑一席如水的披散在身後。排杯倒水,卻也頗有章法。
葉歡難免驚訝:“如玉還懂茶道?”
樑如玉仰起頭,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都是他爸媽逼着她學的,雜七雜八的,如玉不願學,但也學了不少東西。”
樑火飛揮揮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着葉歡道:“孩子,你這次瞞的我好慘,你有這種身份,卻是從未告訴我過我。”
葉歡表情有些尷尬:“偷雞摸狗,江湖上的小道,不告訴您,是怕您生氣!。”
“哼”樑火飛重重的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我會生氣啊!”
“你爺爺走了,你無依無靠,我可不就是你親爺爺嘛!可惜,我把你當孫子,你可未必把我當爺爺。”
葉歡垂下頭,明白這是樑火飛在生自己的氣。
“樑爺爺,我也怕您生氣,有些事不敢告訴您。”
“好啦,好啦。”樑火飛揮揮手:“你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不用這個樣子。”
葉歡這次敢擡起頭,樑如玉將一杯茶遞到葉歡面前,葉歡趕忙喝了一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其實有些事,你不說,我也能知道,我的眼睛瞎了,我的心可不瞎。”樑火飛道:“憐花大師的傳人,隱龍寺下山弟子,日後執掌佛門牛耳的江湖至尊。好孩子,我該是說你爭氣呢,還是該說你胡鬧。”
葉歡一怔,樑火飛竟然將自己的來歷說得這麼清楚,但是想一想,隨即也就明白了。樑火飛必定身份不同,西鳳樓曾經就在他的管轄之下。某些事,他只是不想知道而已,只要他想知道,全部事情都可以知道的。
葉歡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垂頭聽訓。
“孩子,其實你不知道,我這心裡,最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樑火飛道:“我和你爺爺,是以血換血,以命換命的交情。他的孫子,就是我的孫子。孩子,這樣吧,你就向我磕個頭,日後算我的幹孫子。”
“這……”葉歡遲疑了一聲。
“怎麼……你不願意?”樑火飛道。
“不,不。”葉歡忙道:“在我心裡,是一直把您當爺爺一樣尊敬的。只是,自從我師父故去之後,我已經下重誓,再不向任何一個人磕頭尊長,所以,這……”
“好啦,好啦。”樑火飛聽出來葉歡聲音種的爲難,他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和你爺爺一樣,重情重義。”
葉歡訕訕,也聽不出樑火飛這聲音是誇獎還是嘲諷。事實上,葉歡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重誓,之所以不答應的原因是,他心裡不願意和樑家人攪在一起。
樑家上下,除了樑火飛和樑如玉來說,其他人在葉歡心中的觀感都好不到哪兒去。
“不把你照顧好,我心裡可是懸着的心放不下。說實話,我這身老骨頭,真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吶。”
葉歡聽懂了樑火飛話語中的情真意切,心中感動,說不出話來。
樑火飛略想了想,忽然道:“葉歡,我來爲你保一門前程如何!”
“什麼前程?”
樑火飛道:“當初你爺爺在世的時候,我們兩個老哥倆就說過,希望兩家能夠親上加親。現在你也大了,如玉也大了,孩子,我來做主,保你們成親如何?”
“什麼!”葉歡鄭大眼睛,目光落在樑如玉身上,此刻樑如玉也正看着他,雙頰緋紅,覺葉歡的目光後,立刻將頭低下去。
“這,這……”葉歡目瞪口呆:“如玉她還小吧。”
“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怎麼還小。我問過如玉,她心裡是願意的。”
“爺爺。”樑如玉終於忍不住害羞,嗔怪了一聲。
樑火飛哈哈大笑:“她心裡是願意的,葉歡,現在可就看你的意思了。你既然不願意做我的孫子,就做我的孫女婿吧。”
“這……”
“怎麼,你還不願意嘛!”樑火飛皺起眉頭。
葉歡當然不願意,樑火飛說這話莫名其妙,完全一個點都沒有吶,葉歡怎麼會同意。
但是,當着人姑娘的面,說出拒絕的話,實在有些太傷人了。無可奈何,葉歡只好把韓聽香搬出來。
“這個老爺子,你可能不知情,我已經有女朋友嘛。而且,我這個人平時不太檢點,背地裡雜七雜八的關係,也有不少。”
“唉,男人嘛,年輕時風流些也沒有什麼,只要結婚後收回心,就好了。而且,就算你結婚後,外面有些花花草草,我想如玉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
葉歡心頭感慨萬千,雙手一抱拳道:“老爺子,葉歡已經有了心上人,況且不止一個。對於如玉,是實實在在的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