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們老孫家要做的就是,外鬆,內緊,你們府中的家兵,都要給老夫做好萬全的準備,到時候,萬一事有差池,就得靠那些潛入京師的上皇的親軍士卒,還有咱們老孫家的死士了(
”
“這……我們去攻打城門?”最小的老四孫續宗不禁一臉的錯愕。老孫家幾兄弟就算是拿出吃奶的勁,七拚八湊連老婆加一塊怕是也不到三千人,再加上那些潛入京師的朱祁鎮的親軍,最多也就是五千左右,就憑這點人,想要去攻打城門,這實在是有些像是在開玩笑。
“繼宗,你告訴你的弟弟們吧。老夫倦了,老夫還想能夠親眼看到上皇陛下重登帝位,可不想被你這幾個笨蛋弟弟給氣死。”老孫忠張了張嘴,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躺回了軟榻上。
年已八旬的孫忠這話,讓那幾個兒臉色都變得古怪無比,卻絲毫不敢辯駁,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兄長。孫繼宗小心翼翼地攙着孫忠躺好,體貼地給這位風燭殘年的老父親蓋好了薄被,這回過了頭來,示意幾個弟弟隨自己一塊離開父親的臥房。
“兄長,父親是什麼意思?”年紀最小的孫續宗剛一步出了孫忠的臥房,就迫不及待地向孫繼宗詢問道。
“咱們的目標,可不是那重兵把守的九門。而是皇城。”孫繼宗輕嘆了一口氣,清了清嗓低聲言道。“上皇陛下曾有密旨,事若有變,可先襲皇城,以奪宮禁。”
聽到了這話。這幾兄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旋及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之色。“可那皇城同樣戒備森嚴,四門皆有重兵,莫非……”
孫繼宗頓住了前行的腳步,轉過了身來,看了一眼這幾位弟弟,表情顯得份外的嚴肅(
“明白了,兄長放心吧,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幾兄弟互望了一眼,向着那孫繼宗點了點頭,老孫家與朱祁鎮的命運完全是聯繫在一塊的。這最後一搏,那就是搏命,把身家性命全都給搭上去。
“王珂,你設法去聯絡,潛出京師城內的弟兄們,讓大家都準備好了,不許擅自行動,一切行動。都必須等待本官的命令。”同一時間裡,袁彬揉搓着發澀發酸的眉心,向着那十數名悄然來到了會昌伯府不遠處,一所不起眼的院落裡,與其會面的這些上皇親軍的中下級軍官下達了最新的命令。
“記住了,事起之時,所有人一律左臂纏上紅布,以辨明敵我。我們的目標,只是皇城,還有一點,切記不可濫殺無辜,只要沒有反抗,不得隨意開火。”
“還有,這是皇城的地圖。你們一人一份,記住了,看清楚,太皇太后的宮殿所在,還有那朱祁鈺的宮殿所在。王珂、劉忠明、張應輝,若是攻進了皇城,到時候,你們幾個負責太皇太后所在的安全,太皇太后若是出了半點差池,你們自己了斷吧。”
“末將聽命!”
“……你們幾個率部直奔朱祁鈺所在,不惜一切代價,要將那朱祁鈺給困在宮禁之內,記住了,絕對不能去傷害他,他終究是陛下的親弟弟,而且,他也不能死在我們這些上皇陛下的親軍手中,懂嗎?”
“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每一位士兵都交待到,絕對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陛下信任咱們,把這個重任交給了我們,千萬記住,不出戰則已,出之必勝。”袁彬深吸了一口氣,掃過了眼前這十數條精悍狠厲的親軍軍官,冷聲喝道。
“是!”
--------------------
“他居然來了?前兩日不是還說上皇陛下在草原上嗎?怎麼昨日就已經到了那順義城下?”兵部尚書于謙方自到了兵部的衙門裡邊,便接到了一封緊急情報,不由得臉色大變。站起了身來,衝那名把軍報送來的錦衣衛喝問道。
“小的也不清楚,不過昨日下午,城外人馬喧囂,千戶大人遣人相探,許久確認,是上皇陛下的御駕。不敢怠慢,特地遣了屬下等人往京師送消息。”那名一身征塵撲撲的錦衣衛恭敬地答道。
“順義城……屬於是薊州鎮總兵所轄。”兵部侍郎劉遷面沉如水地接腔道。“那薊州鎮總兵孫之瑞,怕是已經投效到上皇陛下那邊去了,不然,爲何未見薊州鎮來報?”
“順義城跟京師不過六十里,若是騎兵,兩個時辰之內便可趕至!”于謙把那份情報重重地拍在了那案頭,大步地向着那衙門外行去。“來人,備馬……”
“於某見過楊大都督。”步上了城牆,看到了那已經身披重鎧,立身於德勝門城樓上的楊洪朝着自己迎來,于謙趕緊先施了一禮(
“不敢當,見過於尚書。不知於尚書今日何以至此?莫不是來巡視城防。”楊洪笑眯眯地還了一禮言道。
“大都督可知,上皇陛下的御駕已經於昨夜就到了順義,距離京師不過六十里。”于謙徑直請那楊洪與自己來了僻靜處,有些焦燥地道。
聽到了這話,楊洪的雪眉緩緩揚了起來:“上皇陛下已經到了順義了?”心中不禁暗自詫異上皇陛下的動作實在是迅猛之極,之前,朝庭收到的消息,這位太上皇陛下尚在滿套兒,不想短短兩天的功夫,居然已經趕到了距離京師不過六十里的順義,怕是現如今,上皇陛下,亦在順義前往京師的途中。
“消息應該錯不了,據順義的錦衣衛傳來的消息,上皇身邊有約三萬兵馬,應該全是騎兵。”于謙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讓自己恢復了些許的平靜。
而就在那老楊洪欲開口之時,卻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再次從那階梯處傳了過來,諸人皆盡回首望去,卻看到了一名宦官在數十名廠衛的簇擁之下步上了城門樓,爲首的宦官看到了楊洪與那于謙皆在,不由得擠出了一個笑臉樂呵呵地湊上了前來。“咱家見過於尚書,見過楊老都督。”
此人卻是那司禮監的二號人物王誠,亦是東廠這個強力**機構的直接負責人,其官銜全稱爲“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簡稱“提督東廠”。
“原來是廠公親至,楊某失禮了。”看到了這位朱祁鎮時期和朱祁鈺時間都極爲吃得開的宦官,在朱祁鎮被俘於瓦刺之後,幾乎就在第一時間,站到了那朱祁鈺的身邊,極力支持朱祁鈺上位爲帝(
而這之後,更是爲了能夠在朱祁鈺的身邊站穩腳跟,獲得親信,更是不惜親自出馬,爲那朱祁鈺推薦了一批在朱祁鎮爲帝時,不得志的一批官員,而那王文,正是其中之一。
而今天,他居然親自前來這德勝門城樓之上,想來,也是收到了朱祁鎮這位太上皇陛下行蹤的消息了。
王誠笑眯眯地拱了拱手:“不敢當,上皇居然乘萬歲病重之機,無端起兵欲叩京師,咱家奉了萬歲爺之命,特來巡視監查京師城防。”
--------------------
“既然如此,那廠公請吧,本督就不奉陪了。”在邊數十載,那些個鎮守太監和守備太監的嘴臉楊洪可是見了不少,向來對這些閹貨沒有什麼好感。朝着那王誠回了一禮,漫不經心地道。
對於這位位高權重的楊大都督,見他對自己如此待慢,卻偏生又不敢太過發作,畢竟,京師之內,掌軍機撐大局者,怕是唯有楊、於二人。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不客氣了。”王誠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腮幫,悻悻地一揮手,帶着一大票的廠衛朝着城樓另外一側行去。
“廠公,那楊洪也太過份了,居然如此待廠公您。”旁邊,一名東廠檔頭一臉悻色地道。
王誠冷冷一笑:“不妨事,那老東西給咱家擺臉色,又能擺上幾日,待過了這一場危機(
“廠公說的是,廠公?廠公您這是……”那名東廠檔頭看到了那方自陰沉着臉冷笑不已的王誠突然面色一僵,嘴大大地張開,兩眼發直呆望着前方,那種猶如吊死鬼一般的表情把他給嚇了一跳,不禁連聲問道。
“萬歲爺,哦不,是上皇,是上皇……來了。”王誠半天,舉起了手,有些顫抖地指向了前方,數十名東廠番齊齊擡起了頭,目光越過了那女牆,向着那地平線的方向眺目望去,滾滾的煙塵捲揚,大明團龍旗迎風翻飛,數萬鐵騎組成的血色洪流,正以一種不阻攔之勢,向着此處洶涌而來。
“他終於來了。”楊洪大步地行到了城牆邊,扶着那牆磚,看着那隻漸行漸行的隊伍,不禁發出有欣慰,又有些遺憾的感慨。
“他終於來了……”于謙面沉如水,雙目緊緊地眯着,打量着那隻沉默前行的軍隊,一種有些期待,又滿是擔憂的心呢,讓其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終於回來了。”眺望着那巍峨的大明帝都,看着那代表着大明皇權的政治中心,縱馬由繮的朱祁鎮心頭不禁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
ps:更新到達,明天會更用心地點好,嗯,大家,投點票票啥的哈,記住了。..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