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度日如年(1)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家也不用緊張。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當北美股市風暴颳起的時候,李氏的全部成員除了不能回來的幾個人,都被李夢澤叫到了大院的大客廳裡,於是大家看到了某人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年輕的孩子們,年輕的兒媳婦們,還有幾個剛剛出生的孫子們,一起參加了這個重要的家庭會議。一共二十四個子女,五個正在上大學,兩個還在上高中,參加工作的除了幾個在外地工作外,其餘的都在B京附近工作,李氏三代人已經濟濟一堂了!對於北美的經濟風暴,大家都有耳聞,也有人深爲焦慮,看到他如此平靜的神情,立刻就有人想到了他以前的那些不平常舉動!在這舉世動盪的歲月中,李氏是相對比較穩定的大戶人家,同時李氏及其他們的親戚也是這次經濟大滑坡中受損害最輕的人家之一,從大人到孩子們,都對他們的一家之主有着奇異的信心,而這也將是他們對未來充滿信心的源泉!

即使是所有人都在這場經濟風暴中倒了下去,李夢澤也不會倒下去,即使是所有公司都在經濟危機中破了產,仙女及西星也能挺過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夢澤比任何人都更樂意看到這次經濟危機的到來,雖然實際上他像所有人一樣不願意看到經濟危機無情的肆虐中國大地!他之所以緊張,之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是因爲他預感到經濟危機的刻不容緩,而那時候他的一個大公司還沒有整合完畢……自從公司整合完畢,把預備措施做完之後,善良的他是真的不希望經濟危機的到來!習慣記日記的他這樣寫道:“終於把預備措施做完了,我的預感有些荒唐,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還是這麼做了。對於這件可能的事件,我沒法向外人訴說,這一方面是荒唐,另一方面也是私心在作怪。這些措施雖然不算完善,但是應該可以將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雖然可能是李氏的一次機會,但是說心裡話,我真的不希望這件事情發生,寧願讓後人笑我是杞人憂天,或者是異想天開!”所以,當經濟危機真的發生的時候,仙女總部的一些人士心裡狂喜,而李夢澤則似乎有些悲哀,當然他還是對自己的處理比較滿意的,畢竟這些公司從他手中成長,沒有在他手中淪亡!

真正的經濟危機是從35年7月下旬開始,實際的大範圍影響是在8月上旬表現出來的。7月下旬爆發的經濟風暴席捲了整個世界,從北美到歐洲,再到亞洲大陸的各個角落,從北半球再到南半球,所有的發達國家,幾乎全部的發展中國家,幾乎所有的國家和民族都被捲入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全球性大災難中。由於擠兌風暴,到26日時全球所有重要股票交易中心的股價已經平均下跌了85%以上,千千萬萬的人多年來的辛苦經營變成了一堆廢紙。美元狂跌,美國多年來濫發紙幣供應全國向全世界借債的惡果終於全面爆發開來,眨眼間,美元成了最咬手的世界貨幣,詛咒美元的話語到處都有,世界人民強烈要求美國政府回收美元,可是這麼多美元能夠回收得了麼,根本就不可能!

美聯儲主席斯查爾德喃喃自語,再有6個月,他就可以退休了,可這該死的股市讓他一生的清譽化爲烏有,股票市場崩潰,美元的信譽喪盡,將成爲美國經濟在二戰之後尤其是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最嚴重倒退的導火索,深明市場經濟規律的美聯儲主席,斯查爾德明白他現在的任何舉措都無異於拿一把鉛筆刀來分解世貿大樓殘損的樓體,根本就毫無用處!但是身爲美聯儲主席,斯查爾德明白肯定有許多人在注視着他,千千萬萬的人在詛咒他,同時也在盼望他能夠力挽狂瀾,但是他能做到麼?經濟風暴已經開始席捲整個市場,航空航天、生物科技、新材料、電子、汽車、能源、地產、新聞媒體、機械、鋼鐵、食品等等甚至連農業也已經受到了波及,服務業更是損失慘重,誰也沒有心情外出旅遊了,旅行社更是望風而遁,早已關門大吉;生產停滯、貿易停滯、產品積壓、貨幣貶值、通貨膨脹、生活品價格上揚……人們生活痛苦不堪,這些情景彷彿就在眼前,似乎即將發生……斯查爾德供職美聯儲已經幾十年了,“老了,老了”,老人痛苦的想道,淚水已經成了小溪,順着面頰淌下來,顧不得擦拭淚水,堅強的老人開始了他一生中最爲艱苦的工作!

絲毫不比斯查爾德輕鬆,各國經濟部門的負責人紛紛尋謀對策,不管是爲了政治前途,或是爲了職業操守,還是爲了那一顆猶在跳動的心,沒有人不對此重視。但是在狂猛的市場經濟風暴面前,一切的經濟政策或者措施都變得軟弱無力,不管是社會主義國家,還是資本主義國家;不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面臨的問題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災難性的經濟危機”,而解決的辦法只有一條,阻止經濟危機的蔓延,降低經濟危機的實際影響,但是沒有一條方案被評估爲可能,人們在自己創造的文明面前再一次表現出軟弱無力來。在大自然面前,在人類文明面前,個人都是渺小的,帝王將相豪富也罷,升小平民也罷!

中國的經濟形勢異常嚴峻,從來發生過經濟危機的這個社會主義大國,在高速發展了半個世紀之後,突然面臨了其思想指導人曾經排除的這個經濟現象,尤其在中國廣大國民的推波助瀾下,股市風暴首先愈演愈烈。大量的資金想要外逃,逃離這不可預知的夢幻市場,多年來辛苦積累聚集的財富不甘心被清洗一空,於是比其他國家更猛烈的擠兌風暴發生了!24日當天股市就下跌了近50%,到了26日,股市下挫已經超過了85%,短短三天時間,就使得數十萬億元瞬間化爲烏有,多數上市公司紛紛跌破底線……

中國股市風暴發生以後,仙女公司總部在25日向全國做出了緊急通告(爲什麼推遲了三天),該通告是通過中央電視臺國內新聞頻道做出的,其內容如下:仙女公司對本次股票事件非常關注,並深深爲之悲哀,本公司資金雄厚,能夠在任何條件下維持上市公司的運作,仙女對各位股民對公司的一貫支持非常感激,將竭盡所能保護股民的利益,不希望股民在這次事件中因爲擠兌而受到不應有的損失,歡迎大家繼續持股。這麼一段簡短的聲明,到底有多大作用,人們不知道,但是據說仙女是唯一一家做出如此聲明的大公司;仙女的話是否可信,人們感到懷疑,但是仙女各公司的股票下跌幅度迅速減小,是少數幾家比較堅挺的股票之一。或許,仙女在人們的潛意識裡就是強大的代名詞,是神奇的現實代表!有不少人繼續持有仙女公司的股票,雖然股價也下跌了50%以上,但是至少仙女公司的股票沒有被繼續狂拋!到七月底,雖然大多數人都拋售了手中的仙女公司股票,但是仙女公司的股價,並沒有再次出現大規模下滑,甚至還略有回升,成爲股市中少有的獨特現象,據仙女統計,至少有40%的股票沒有被股民們拋售,成爲經濟危機中被持股最高的公司,當然也包括了西星公司!

仙女之所以能夠做出這樣的聲明,是有兩方面原因的,其一就是仙女公司儲備了大量資金,人們沒有必要進行擠兌拋售;另一方面就是仙女和西星雖然擁有五家上市公司,但是股票發行量都不大,完全能夠全部回購。在五家上市公司中,一些新收購以及併入的公司都曾經進行過股票回購,流通股並不多,而西星總公司僅僅發行了一次股票(35億股),以後就再也沒有發行過,雖然其股價曾經從10元錢上升到25元,幾年來也升升降降,但是西星公司也沒當一回事情,擠兌風暴之前,一直在14元上下徘徊。在這次危機中,西星公司35億股的15億被私人繼續持有,在10元價位上,公司回收了5億股,在8元錢價位上又回收了10億,最後在7元錢價位上,把其餘的5億股也進行了回收,一共用去了165億元,實際上倒賺了不少錢。而東林房地產共有市場流通股40億股(曾經回收了20億),擠兌前價位每股10元錢,公司在8元錢的時候回收了10億,在6.5元時回購了12億,合計158億元,這樣,到7月底,西星公司合共用去了323億元收購了共約56%的股票。

仙女和西星公司本爲一體,西星公司進行股票回購,仙女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回購股份的好時機,全部回購回來才比較符合他們的意思。電子公司多年來就沒有增發過股票了,當時公司收購的時候,又曾經按照合同(仙女收購的條件)回購過,所以規模比較大的東湖電子公司也不過只有30億的市場流通股,而在股市雪崩前,該公司的股價爲每股30元錢,但是下跌的也非常厲害,24日當天就下跌了30%以上,26日在股票繼續下跌的基礎上(前兩天均跌停),仙女電子以每股17.4億元回購了10億股,29日又以每股16元錢回購了6億,把市場上被拋售的流通股全部回購,本來某人還想繼續收購,但是人家持股不放,沒辦法,只好就此收手。而神威公司的股票數量比較龐大,流通股達到了60億(當時沒敢要求對方回購),每股達到了20元錢,由於新材料行業屬於高風險行業,在這次股票事件中最爲搶眼,所以也下跌的也最慘,當天就下跌了近50%,到26日仙女出資回購的時候,每股纔有8.5億元,仙女先是出資170億元,回購了20億股,在每股8元錢時,又出資16億元,繼續回購,此後股票開始回升,達到了每股8.5元錢,自此以後,神威就沒有回收過股票了。另一家公司華河的流通股也不多,僅有15億股,每股在擠兌前25元,仙女先是出資90億元一舉回購了6億股,股票馬上止跌反彈。就這樣,在8月來臨之前,仙女一共出資690億元回購了3家上市公司的市場流通股105股中的62億股,回購率達到了將近60%。李夢澤倒是很高興,只用了1013億元回購了大批的股票,而收購這些股票在平時需要1900多億元,實際上淨賺了900億元,這讓幾個高層當事人也欣喜不已,一點兒也不怨恨這次股票風波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公司都向仙女一樣,仙女和西星有大量的資金儲備,“錢多了沒處用”,而且他們也沒有銀行債務的壓力,西星公司總共1210億元的資金中,還有890億元淨利潤可供支配,沒有一點兒其他的債務;而仙女的幾大公司歸結到仙女總部,總共還有8900億元的賬面資金,除去其中的6700億元的債務外,還有2200億元的淨可用資金,當然,他們還有大約400億元估計是“難以收回”了。至於仙女投資的其它公司,“大不了賣了不要了”,這是某人的說詞,而仙女也確實想把一些公司脫手,雖然投資的鋼鐵和紡織公司這些年都積累了大量的資金,大都有應付風險的能力!

但是,許多公司尤其是上市公司就沒有仙女那麼幸運了,他們從股市籌集到的錢是用來發展的,本身從銀行貸款,還要投資其他賺錢的實業,雖然這確實是公司發展尤其是賺錢的好方法,本錢不大,利潤卻很高。有人計算過,仙女投資1000元錢,賺到了120元錢,其它公司投入1000元錢,能夠賺到80元錢,這看起來是仙女賺的多,可是另一方面,仙女從自身財政中投出1000元錢,賺回了120元錢,收益率不過12%,而其它公司本身出錢至多500元錢,其收益率至少達到了16%,算一算,到底那個賺錢更快!所以,許多行家其實並不看好仙女公司,如此下去,仙女最終要被其他公司趕超過,除非他們進行更大規模的投資,除非走其他公司的發展道路,當然,“現在不算”,一些經濟學家還是信誓旦旦的說道。對於許多公司來說,如今是真的度日如年,曾經有人做過統計,國內有數百家大公司的老總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蒼老了好幾歲,更有數百位社會知名成功人士忍受不了這“抽筋剝骨”的慘恨,黯然走上了不歸路,爲妻兒老小留下了無盡的悲傷和一公司還不清的債務!

從7月底到8月初,股市風暴波明顯的向社會各個領域蔓延,一場災難性的經濟危機在全球爆發,席捲了幾乎整個世界,甚至包括了遠離人海鬧市的邊荒島嶼,生產陷入停頓,產品大量積壓……大批的貨物積壓在港運碼頭,貿易陷入停頓狀態,服務業凋敝,物價尤其是生活必需品價格開始上揚,通貨膨脹……饑荒似乎已經爲期不遠!多數公司開始進行大規模裁員,人心已經出現浮動,各國之間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摩擦,城市遊行隊伍開始出現,社會積累下來的矛盾開始向外噴發,一些國家的軍工部門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動,軍工企業利潤上揚……這一點兒,李夢澤能夠清楚的感受到,東林電子產品的訂貨量加大,南美市場更有上升的跡象,國內已經有人和仙女電子進行接觸。爲了不讓東林電子落入“他手”,李夢澤只好儘量滿足各方的要求,大量的活動經費被緊急投入;而歐洲的歐亞電子公司,情況也似乎有好轉的跡象。

但是這些都是個別的現象,更爲人引人注目的是大範圍的經濟停滯,生產停止了,工廠開不了工,運輸停滯,商業活動停頓,產品賣不出去,積壓……許多公司度日如年,銀行債務償還不了,工資發不下來,工人生活日益艱難……到9月份,第一批大規模裁減工人的消息已經傳開,一家公司開了頭,其他公司陸續跟進,沒有人知道這場危機什麼時候結束,但是誰都明白決非一朝一夕能夠消除,加上生產恢復需要的時間,裁減員工是必然的事情,至於削減在職工人的工資更是“仁慈’的做法!國內物價已經上揚了至少10個百分點,國際市場上上揚的更多,比如美國的生活品價格已經上揚了30%,日本據說達到了33%,歐盟個別成員國也在20%以上。貨幣開始貶值,國際黃金價格開始上揚,黃金又一次成爲保險品,經過二十多年的緩慢下跌之後,一舉上揚了20%,沒辦法,人們向來就覺得亂世裡黃金要比紙幣更保險!

到了36年初,美國已經有數百家小銀行倒閉,或者被兼併,其他國家也差不多,而中國在35年底就有44傢俬人銀行宣佈破產,並有74家小銀行無法運行,放出去的錢無法收回,客戶存放的錢提不出來,於是,人們紛紛對小銀行失去了信心,金錢放在家裡又不保險,只好存在大銀行裡。國有大銀行重新被人們重視起來,幾十年來,人們已經習慣了擁有各種優惠政策的小銀行和國際銀行,可是在這危難的時候,人們突然發現,還是國家的銀行比較保險,國有四大銀行重新被人們重視起來……社會各方面陷入了停頓,一些私人學校停止上課,雖然“再窮也不能窮教育”,但是大家飯都沒得吃了,連命都快成問題了,上學麼,緩緩吧!但是大多數的學校還在繼續上課,當年在抗日的艱難時期,大多數學校還在上課呢,總不能因爲一時困難而耽誤一代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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