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8日。施南殯儀館,寒末的葬禮在他死後一個多星期才舉辦了。主辦方是施南市革命政府。寒末一直未婚,父母早已過世,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到場的幾乎全部是同事和朋友,前來悼唁的並不多。
施南革命政府市長張照軒一習黑衣出席了葬禮,隨行的是戴着遮陽帽戴着墨鏡的生活秘書宋舒。
瑪雅一家三口也出席了這葬禮,三人的心情都很沉痛。馬克波迪和寒末可以說既是最好的朋友,又是最大的敵人,在整個施南警界,沒有誰像他們二人一樣彼此熟知,也沒有誰像他們二人一樣彼此交好又交惡。在他們身上,永恆的朋友和永恆的敵人得到了有機的統一。他們同一年進入施南警察局,從大橋路分局的警員做起。二人聯手破獲的奇案難案不計其數。二人同吃同睡七個年頭,**絲年代結成了生死之交,他們就如同家人一般相互幫助相互激勵。
後來,馬克波迪步步高昇,當了大橋路分局的副局長,寒末還只是個普通警員。二人開始產生一些矛盾,寒末總是和馬克波迪這個副局長對着幹,二人甚至在辦公室大打出手,同時進入醫院,住在一間病房。馬克波迪與江彬就是這段時間相識相知相愛的。後來,馬克波迪調任施南警察局刑偵大隊副隊長,纔算與寒末分開。
馬克波迪走後,寒末如魚得水,受到了重用,短短三年時間便當上了分局副局長。馬克波迪走之前,與魏天明的爸爸魏嶽海那是出了名的死對頭,魏嶽海以一個普通警員的身份,頻頻讓馬克波迪這個副局長下不來臺。寒末和魏嶽海的友誼那也是衆人皆知的事實,甚至有人傳言二人有基情。不過,寒末一當上副局長,情況急轉直下,魏嶽海一再出事,最後竟然落得個被開除警籍的下場。
後來,寒末當上了局長,馬克波迪也當上了隊長,魏嶽海卻亡命施南。馬克波迪與江彬走入了婚姻殿堂,後來有了瑪雅這個女兒。寒末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主動和這個老冤家來往,所以在瑪雅的記憶裡,寒末是待她最好的一位叔叔。兩家的矛盾似乎就這麼化解了。
後來,馬克波迪因爲得罪了神秘的黑勢力,被革職,下放到他曾經工作了十幾個年頭的大橋路分局,成了寒末手下的一名普通警員。寒末倒對馬克波迪客氣有加,雖然沒有給他任何權利,卻也並沒有刁難過他。對於馬克波迪的家庭,寒末倒是利用職務之便百般照顧,瑪雅甚至覺得寒末叔叔比爸爸還要親。
如今,寒末已經成爲另一個世界的人,參加他的葬禮,馬克波迪的心裡除了淡淡的憂傷,更多是空虛。說實在話,雖然他知道他的解職與寒末脫不了干係,但他並不恨寒末,說不上任何理由,就是單純的不恨。因爲只有他知道,在寒末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寒末曾經深愛過一個女警,後來這個女警成爲時任施南革命政府副市長張照軒的情人。經歷了這件事情以後,寒末整個人都變了。他甚至厚顏無恥的找到張照軒,成爲張照軒的棋子,指哪裡就打哪裡。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他成爲馬克波迪的死對頭。
一個警察的直覺告訴馬克波迪,寒末遇到了天大的麻煩。馬克波迪多次試圖查出真相,都無果而終。寒末似乎就是一個絕緣體,馬克波迪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證明寒末捲入了什麼麻煩之中。
瑪雅的眼睛是溼潤的,她對這個對她像爸爸一樣好的寒叔叔充滿的只有仇恨,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將魏天明送入死牢,她可能還會好受一點兒,但寒末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她實在無法接受。按理說,現在這個罪魁禍首已經喪命,瑪雅應該感到高興纔對,但她卻又念念不忘寒末對她及家人的所有的好。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寒末慈祥的面容和魏天明倔強的表情在她腦海中瘋狂的廝打着。
而就在瑪雅一家人心事重重之際,人羣發生了一陣騷動。主席臺上,十數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護送着正在致悼詞的張照軒離去,地上只剩下零星的血跡。一襲黑衣的宋舒平躺在地上,眉心的彈孔細小而精緻,身下是一灘正在慢慢擴散開去的血。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掛着唯美的微笑,左手還死死握着一把五寸長的匕首。
救護車呼嘯而至,將已經停止呼吸的宋舒拖上車,穿過殯儀館的小路絕塵而去。
葬禮主持人兩股戰戰,吞吞吐吐的道:“各位來賓,今天的葬禮到此結束,我代表施南革命政府和死者寒末警督的家屬對大家的到來表示最由衷的感謝!”
奔喪的人們漸漸離去,最後只剩下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和瑪雅一家三口。馬克波迪的臉色鐵青,快步走到了主席臺,在那一灘血跡前蹲了下來。
“對不起先生,我們得打掃一下這些髒東西!”清潔工禮貌的道。
馬克波迪頭也沒有擡,嚴厲的道:“你真的是施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年輕的女清潔工渾身一個寒戰,吞吞吐吐的道:“明天就會籤合同的,先生請您不要爲難我,我大學畢業後找了三個多月工作,纔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活兒,求求你放過我!”
原來,在施南古城,如果勞動者沒有跟用人單位簽訂勞務合同,那就是勞動者違法,是要受到處罰的。
“你去忙你的吧,如果有人問你爲什麼不打掃這片血跡,你就告訴他,馬克波迪在查案。”馬克波迪淡淡的對年輕的女清潔工報以微笑。清潔工楞了一下,慌慌張張的走開。
瑪雅和江彬母女不明白馬克波迪要做什麼,疑惑的跟了過來,蹲在了他旁邊。馬克波迪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着地上的血跡,足足有三分鐘,微微點了點頭,站起來緩緩走開,甚至沒有注意到蹲在他身邊的妻子和女兒。
第二天,施南晚報報道了寒末葬禮上發生的事情。革命政府市長張照軒在爲寒末致悼詞的時候,遭遇不明襲擊,生活秘書身手敏捷,英勇無畏,竟然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用自己粉嫩的額頭替張照軒擋住了時速幾百公里的狙擊子彈,張照軒只是胸部被彈片輕微擦傷。英勇的宋舒在醫院搶救無效,與世長辭,享年二十三歲。晚報上還刊載了大量宋舒的生活照以及穿警服的照片,施南人們驚呼,這是施南最漂亮的警花。
看着這報紙上宋舒的照片,馬克波迪陷入了深思。由於在大橋路分局馬克波迪是個名符其實的邊緣人物,這個女孩兒他並沒有見過,但此刻他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用力的思考着,搜尋着自己所認識的每一個女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叫宋舒的女孩與誰有共同點。
“馬克波迪,你看什麼呢?耶!你看你看,這個女孩兒好像李樂兒!女警花英勇護市長,真英雄含笑赴黃泉。這麼快就登報了,施南晚報的效率還真夠高的啊!”江彬從背後摟住馬克波迪,用豐腴的胸部蹭着馬克波迪,嫵媚至極。
馬克波迪的身體像過了電一般,喃喃自語道:“我怎麼這麼糊塗呢?李樂兒,沒錯,就是李樂兒!這個女孩怎麼這麼像李樂兒呢?”
“老公,我們去睡午覺吧!”江彬親着馬克波迪的臉,柔聲道。
馬克波迪轉過身,一把抱起江彬,樂呵呵的道:“彬彬,你說的不僅僅是睡覺吧?”說着抱着老婆快步朝臥室走去。
“你真壞!”江彬發出陣陣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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