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伴屍語(二)
二十七日,七禪一大早便起來查看詹父的病情,詹家上下由於擔心詹父的病況每個人都沒法安心睡下,早早的也在詹父房間之中。
見七禪進來,詹勇焦急的問到,“前輩,這蟲子怎麼不一樣了。”
七禪微微擺了擺手,笑着示意衆人不用擔心,走上前去查看,只見原本細長的蟲子經過一夜的吸食屍毒,如今變得肥壯,且通體殷紅。
“這本是苗疆的毒蝕蟲,由於一整夜吸收你父親身上的屍毒達到極限,纔會膨脹至如此,可見中毒之深。你們且趕緊去準備桃木桶吧,記住將糯米倒入桶內,裝至七分滿。”七禪看着詹父說到。
沒想到,連毒蝕蟲都無法將詹父體內的屍毒吸盡,要知道毒蝕蟲是苗疆十大毒蟲之首,身上本有劇毒,又喜歡吸食毒物。原本餓個幾天的毒蝕蟲能輕易將一窩的黑寡婦身上毒液吸食乾淨。而這毒蝕蟲吸食了一夜,這詹父身上的屍毒緊緊被吸食掉一小部分,可惜這毒蝕蟲數量本就稀少,再加上自己身上也就帶有這麼一隻,看來這毒蝕蟲飽餐了這麼一頓,幾個月都可以不用再爲它找東西吃了。
很快,詹勇兄弟便將桃木桶準備妥當,直徑一米多的桃木桶足有一米高,按照七禪的吩咐,詹勇兄弟倒了兩百多斤的糯米纔將桃木桶裝至七分滿。桃木桶下面架着個火盆。
“將你們的父親扶坐在糯米上。”七禪說到。
“恩。”詹勇兄弟異口同聲說說到,將詹父按照七禪的吩咐扶坐在糯米上,就象蒸饅頭一般,然後將一層層厚厚的油膜紙包在詹父身上還有糯米桶上,只露出詹父的腦袋以免缺氧。畢竟詹父現在還是個活生生的生命,不象殭屍或是死屍那般不需要空氣。
七禪見準備妥當,淡淡的說到,“點火吧。”
詹猛猶豫了下,問到,“前輩,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七禪捻鬚而笑,說到,“你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詹勇訕訕的笑了,“前輩莫怪,只是這辦法如此怪誕,也難怪我哥有些緊張。”
“無妨。”七禪擺了擺手說到,他本就習慣別人異樣的眼光,苗族的醫術雖然博大精深,但是醫法詭異,不爲常人接受。而這蒸毒之法乃自己結合一些道術和屍毒禁忌所嘗試,爲詹父所設計的解毒之法,自然難以讓詹家兄弟理解。七禪繼續說到,“糯米有吸附屍毒的功效,只是單單糯米卻是功效有限,以文火驅之,能更加有效。加之糯米足有七八十公分的厚度,熱量並不會直接傷害到你父親的身體,這你可以放心。不過這方法我也是第一次嘗試,沒有十分的把握。
聞言,詹勇一家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衆人看着慢慢升騰起來的蒸汽都一言不發,頓時間滿屋子都是糯米的清香。因爲不同於傳統去屍毒的方法,所以只能慢慢的等。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七禪看着輕鬆,實際上心裡也是忐忑不安,沒有十足的把握。
“動了,我爸身體動了。”詹勇突然失聲,原來剛剛詹父身體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七禪聞言,度了兩步來到蒸桶前,只見點點細微的汗液正從詹父臉上的肌膚一點一點的滲出來,只是不同於平常運動出汗,汗液呈灰白色,有點渾濁。
七禪見狀鬆了口氣,然後轉身對詹家人說道,“看來這個方法對於去除詹父體內的屍毒有不錯的功效,每天蒸七個時辰,連續蒸七天,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之後,詹父體內的屍毒就可以清理乾淨了。”
聽了七禪的話,詹家上下都放下心中的石頭,不由得有些激動。
“七禪前輩,實在是太謝謝您了。”詹勇感激的說到。
“是啊,七禪前輩,您是我們詹家的恩人。”詹勇哥哥與叔叔也隨聲說到。
七禪撫須微笑,又擺了擺手,“不用如此客氣,呵呵,要謝就等七天後詹父醒了之後再謝也不遲。”
“恩。”詹家人答應了一聲。
“這七天詹父不可再進食,點滴,因爲長時間處於出汗狀態,只可喂以清水。每隔一個時辰喂一次,這樣也有助於屍毒排除體外。”七禪又囑咐了一番,才讓詹勇嫂子留下照看,其餘人亦被七禪叫到了樓下客廳。
“七禪前輩,我爸爸七天後真的能好起來嗎。”詹勇有些擔心的問到。
“盡人事,聽天命。當務之急是儘快將你母親的屍體火化。”七禪擔憂的說道,“詹父身上屍毒如此嚴重,說明你母親的屍體已經羽化,而且屍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居然沒有腐爛,如果再接觸什麼污濁之物化爲殭屍,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世界真的有鬼怪嗎?”詹勇叔叔顯然有些措手不及。
“我相信七禪前輩的話,我爸爸的情況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嗎。”詹勇相信七禪有個很重要的原因當然是葉知秋,因爲在葉知秋身邊總是有很多讓人難以想象事情發生。用葉知秋的話來解釋的話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那我們現在趕緊去太平間,將嫂子的屍體取出,運送到火葬場火化吧。”詹勇叔叔說道。
“叔,我跟你去吧。”詹勇哥哥答應到。
說完,兩人便起身出發。詹勇看着兩人出門的背影,不無擔憂的問道,“應該沒問題吧。”
七禪輕輕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願吧,如果真有什麼問題的話,恐怕就只有葉知秋親自過來才能解決了。”
一日無話,很快便到了晚上。七個時辰過去,七禪與詹勇又來到蒸桶前,只見詹父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不象之前那般滲得慌。但是還是蒼白如紙。掀開薄膜一看,詹勇和他嫂子都不禁嚇了一跳,只見桶裡糯米全部象被漂染過一般,都變成黑色。
見狀,七禪吩咐到,“桶裡的糯米一天換一次,換過的糯米需找個地方掩埋,然後淋上黑狗血,以免屍毒擴散。”
“恩。”詹勇答應一聲。
七禪伸手探了探詹父的脈象,已經比昨天有了些許氣力。七禪微微的點了點頭,又輕輕的碰觸了詹父的身上的肌肉,經過一天的蒸毒,身上的肌肉也不似原來那般僵硬了。
“看來這蒸毒之法的效果,比我想象中的好,不出意外,你父親七天之後就會好了。”七禪撫須笑着說道。
“如果真是那樣就太好了。”詹勇激動的說着。
詹勇嫂子曉菊也感激的看着七禪,後又象想起什麼,轉過身對詹勇問到,“對了,你哥和叔呢?”
聞言,詹勇連忙跟她解釋到出去火化詹母屍體的事情。
“按理說,現在應該回來了纔對啊。”詹勇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到。
“不用想了,打個電話便知一二。”七禪說到。
“恩。”說着,詹勇拿出手機撥打哥哥的電話。可是電話通了許久都沒有人接。“奇怪,沒人接。”再撥打叔叔的電話,也是一樣。
不好,七禪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出事了吧,如果出事了那就麻煩了。
想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七禪連忙對詹勇說到,“我們去趟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