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出手,果然石破天驚,哪怕他是迎着兩枚法力手雷而上的,力量上有所折扣,可一擊之力,依舊是非同凡響。
縱然孔慶身上那件黑色斗篷衣也是宙級法寶,又卸去了化神三成的力量,可這一擊,依舊打得他當場倒飛了出去,胸前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肋骨。
許半生見狀,情知孔慶也是疏忽了,此前他扔手雷扔的過癮,見化神似乎很是忌憚,不免放鬆了警惕。沒想到化神突然出手,完全不顧手雷會給其造成的傷害,這才被化神這一擊,結結實實的打中了胸口。
兩天前孔慶殺死那幫守衛的時候,許半生從死人身上順了一套黑色盔甲,雖然這種盔甲僅僅只和普通法袍相當,但是穿上這麼一身就可以冒充黑市守衛,許半生也是有備無患順手塞進了儲物戒指之中,想的是萬一出了什麼事兒,穿上這身盔甲鬧不好還能魚目混珠一下。
此刻,他立刻從戒指之中取出這套盔甲,心念一動便輕鬆的將盔甲穿戴整齊,拔出腰間佩刀,電射一般的朝着孔慶的方向而去。
孔慶的身軀重重的落在地上,氣血翻涌,也不知道嘔出多少口血,幾乎連勉強站起的氣力都沒有了。
揚手扔出五枚手雷,集中在身軀前方炸響,暫時的阻擋住了化神,使其無法繼續對自己發出第二擊。可孔慶也知道,雖然手雷身上還有的是,可對方既已出手,就絕不會給自己太多的機會。這些手雷也僅僅只是能夠暫時阻止對方連下殺手而已,不可能真的扭轉當下的局面。
咬着牙,孔慶幾乎要動用與對方同歸於盡的法寶了,可這時,一道黑漆漆的身影疾射而來,並且揮舞着手中的佩刀高喊着:“兄弟們,賊人已經受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是咱們出力報效的時候了。”說罷,身形已經超過化神,迎着手雷炸響的餘威一頭衝了進去,就連化神都被這道身影搞得一愣,不明白自己手下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悍不畏死的傢伙。
那手雷對化神都能形成傷害,對一個只是穿着普通盔甲,也就意味着還只是築基期的守衛不啻爲催命符。就算是現在手雷只剩餘威,可明顯對方手裡還有這種法寶,這傢伙衝進去,不是找死還能是什麼?就算是要報效,也不是在這種時候啊。
不光化神這麼想,其他的守衛們也盡皆如此思考,是以那條身影只是孤零零的衝了進去,勉強起身,卻只能單膝半跪於地的孔慶也被這傢伙果猛的身影給驚住了,一時間倒是忘了將手中早已扣住的手雷扔出去。
許半生強忍着手雷餘威造成的血氣翻涌,完全是依靠自己釋放出來的真炁強行抗衡爆炸餘威,見孔慶也愣住了,竟然沒有繼續扔出手雷,心中也是不免一喜。
至於化神及其餘黑市守衛的反應,這倒是在許半生的算計之中,否則他也不敢如此張狂的撲上前去。
“賊人,納命來!慘死的兄弟們,我這就要替你們報仇了。”許半生大喝了一聲,只希望孔慶能聽出自己的聲音,同時面門大開的對着孔慶,只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面貌。
被聲音吸引,孔慶擡起頭來,雙瞳急劇的收縮,他已經看清了來人赫然正是許半生,只是這種時候,許半生跑來幹什麼?難道他的實力能夠抗衡化神?這是來救人了?
孔慶也真是豬油蒙了心,許半生的確是想來救他不假,可許半生的實力別說是化神,就算是這裡隨便一個守衛他恐怕都未必是對手,許半生也只是憑着一時之勇,以及想打黑市守衛一個措手不及,這才衝了出來。
最關鍵的,是許半生不得不如此,若是孔慶被對方生擒,光是賈明的死,許半生就定然會被牽連上。到時候,對方給不給他講理的機會都不一定,萬一抱着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想法,恐怕整個太一派都會被他們踏平。
平日裡許半生再如何思慮周詳,此刻也顧不上了,必須帶着孔慶離開,並且利用他手裡的手雷毀掉這個黑市,才能徹底將賈明身上可能流出的線索徹底的掩蓋掉。
在化神出手的那一瞬間,許半生就已經想到了爲何他會強行出手,許半生也已經發現了這個黑市的次元空間已然不穩,集中手雷在一點爆破的話,是很有可能將黑市毀掉的。
黑市被毀,其中的活物就會被徹底送回到九州世界之中,而次元空間中的死物,都會隨着次元空間的崩塌而徹底化爲齏粉,散逸爲天地元力。許半生也知道這黑市之中的財物恐怕要以數億數十億靈石來計算,但是這些反正也不是他的東西,毀了就讓那幫上門操心去吧。
所以他才毫不猶豫的出了手,直取孔慶。
看到孔慶那驚愕的面容,而身後那些黑市守衛以及化神都並未追上前來,許半生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接下去,便是要徹底將這座黑市毀去。
許半生兜頭一刀劈落,嘴脣翕張,希望孔慶能夠看懂他的脣語。
孔慶還處於極度震驚之中,他還在想着許半生的實力遠高於他,應該可以將其救走,哪裡還顧得上許半生的脣語?
在他看來,許半生既然能夠發出真炁,實力少說也在元嬰以上,哪想得到他只有煉氣期的修爲。
其結果便是許半生這一刀,結結實實的砍在了他的頭頂,爆出一溜火光。
佩刀直接崩斷,孔慶的頭頂是改造過的,使用的是足以抵擋虛空亂流的金屬,這佩刀只不過是最普通的法寶,崩斷是必然。
同時,許半生也只覺得自己的雙臂似乎都要斷了一般,這一刀的反震之力,使其本就受傷的內腑傷勢加劇,許半生只得暗暗叫苦,顧不得許多,扔下那半截刀,一把抓起孔慶,低聲急道:“還不跑留着等死麼?”
孔慶這才反應過來,而從許半生那一刀之上他也終於看出了許半生的實力,竟然只有煉氣期的修爲。顧不上去琢磨一個煉氣期的修仙者是如何發出真炁的,此刻的他也唯有配合許半生,全力逃跑。
看到兩人如電似光的跑了,化神才終於明白,衝上前去的並非自己的手下,而是孔慶的同夥。早先他遲遲都不出手,一來是忌憚孔慶身上的法寶,二來也是放着孔慶還有同夥,現在同夥出現了,卻穿着他手下守衛的盔甲,竟然讓他也沒能分辨出來。
眨眼之間,兩人便已經跑出去足有數百丈,徹底拉開了和化神之間的距離。
其餘的守衛也陡然反應過來,可是,孔慶此時又扔出一串手雷,在他和許半生逃竄的路上炸出一條火龍,讓那些守衛絲毫不敢衝上前去,就連那名化神,也被逼的不得不微頓腳步。
就是這麼一瞬間,孔慶與許半生二人又跑出數百丈,可是,距離最近的出口,少說也還有萬丈以上的距離,憑他們二人現在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出化神的手掌心。
“你爲何要來?”孔慶既然已經察覺到許半生的實力低微,自然對於他會出現感到十分古怪,難道他怕自己被擒之後將其供出麼?
許半生全力狂奔,口中道:“我從不懷疑你即便被擒也不會把我供出來,但是,我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你死。如果能逃出去,我再詳細跟你說罷。現在,你身上還有多少手雷?”
“手雷?”孔慶一愣,逃跑的腳步都慢了幾分。
很快,他意識到許半生說的是他扔出去的東西,又道:“你是說罰神雷?”
“不管叫什麼,反正就是你剛纔扔出去的東西,還剩下多少?”
孔慶道:“大約還有二百顆的樣子,你好像一點兒都不奇怪這東西是怎麼回事?”
許半生無暇解釋任何,只是說:“先悠着點兒扔,儘可能跟後邊拉開足夠的距離。”
孔慶也知道此時不是多解釋的時候,急忙按照許半生的話,不斷的將罰神雷一顆顆的向身後扔着,有些是扔在路上阻斷身後追擊者的腳步,有些則是直接扔向那些追擊者,包括化神在內,逼使他們不得不閃身躲避那些罰神雷。
罰神雷的效率頓時變得高了起來,許半生和孔慶也逐漸的拉開了與身後追兵的距離。
“沒用的,這裡太過深入,想要跑到出口至少還有萬丈以上,我們逃不出去的。你走吧,我來替你斷後,就憑我手裡的法寶,擋上個一盞茶的工夫還是足夠的。”
“廢話那麼多,如果要你斷後,我還現身幹嘛?剛纔就直接跑了。你聽我的,咱們都有機會逃出去。現在我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了?”許半生只顧着逃命,根本無暇顧及身後一切,孔慶畢竟是元嬰,想要保持和許半生相同的速度,同時還能關注到後方。
“快到千丈了。”
“再跑,一千五百丈的時候你告訴我!”
二人玩命似的向前跑去,孔慶依舊不斷的向後扔着罰神雷,由於距離遠了,罰神雷扔的倒是也少了許多。
終於和身後的追兵拉開到一千五百丈以上的距離,孔慶喊道:“超過了。”
許半生立刻停下腳步,沉着的說道:“將你身上所有的手雷扔出去,集中至一處,使其同時爆炸。”
“你想幹什麼?”
“剛纔那個化神強行出手,就是因爲你的手雷一直在同一片區域爆炸,已經快要將這片次元洞天的支撐炸燬了,所以他必須迫使你換一個地方扔手雷。現在你將所有的手雷,如果你身上還有其他爆炸物的話,也一起扔出去,儘可能集中在同一處炸開,看看能否將這個次元洞天炸燬。只要黑市毀了,四通八達,到時候我們就各安天命自行逃命。失去了黑市座標,他們想找到我們也沒那麼容易。”
孔慶雙眼一亮,立刻將身上所有的罰神雷都取了出來,毫不猶豫的朝着前方至少五六百丈的地方扔了過去。
密密麻麻一大片黑乎乎的球狀物,身後那羣追兵,包括化神在內,也是看的觸目驚心,急忙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