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煢後終於結束了她的敘述,許半生試探着說道:“前輩想見蕭前輩麼?”
煢後看了他一眼,經過傾訴之後,其實心裡已經平靜的多了,便道:“你剛纔不是說你也找不到他麼?他肯定不會留在那個集市的。”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一百五十多年過去了,不管蕭前輩是否下過幽冥延壽,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會留在當初那個集市。晚輩這些年在中神州也算是有些薄名,蕭前輩只要還活着,應該不可能毫無耳聞,那麼他還想躲着煢後前輩您的話,就必然會換地方。”
煢後又翻了個白眼,許半生心中一陣陣哀嚎,老太太啊,您能不能別這麼妖嬈?很難受啊!
“那你又怎麼讓我跟他見面?”
“幽冥地府不會有任何改變,掌管生死簿的判官也只有那一個,只要蕭前輩還想延壽,他就必須下幽冥。”
“你是說讓我去等着他?”煢後雖然覺得這是個很弱智的方法,但也不免心動,因爲這樣守株待兔的話,的確是最長三百年,就能等到那個傢伙。
許半生搖搖頭,道:“也不必那麼辛苦,以前輩之能,下地府並不難,找到那個判官,讓他把生死簿拿出來給煢後您一觀更不難。這樣,您就可以知道蕭前輩的陽壽還剩下多少。他總歸是要提前去延壽的,您提前個十年下去,這樣的等待也就不那麼辛苦了。又或者,乾脆威逼那個判官,一旦看到蕭前輩前來延壽,想辦法拖延一下,然後派鬼兵向您通風報信……”
煢後豁然開朗,嫣然一笑,看的許半生又是一陣頭皮發緊。
許半生的女人有很多,但包括風韻最足的蔣怡在內,也沒有人能達到煢後的十之一二,這女人,真是……許半生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突然覺得兩千多年的等待,對於蕭潛來說,或許也不冤。換一個其他男人,只怕明告訴他要等兩千年,他也能等下去。
“你這小子,倒是有幾分計較,那麼,你要本後如何感謝你呢?”說罷,煢後竟然不自覺的拋了個媚眼給許半生,看的許半生又是一陣陣的喉頭發乾。
不帶這樣的,你到底是想證實自己老妖婆的魅力,還是考驗老子是不是個男人?哪怕是明知道這根本就是絕無可能之事,但許半生面對煢後這樣的禍水,也真是免不了會有男人最爲原始的心理作祟。
“晚輩能爲前輩效勞,已是萬分榮幸,豈敢要前輩任何感謝。”
煢後襬了擺手,道:“這是兩碼事。這樣吧,我把彤兒下嫁於你,如何?”
許半生聽罷腦中一嗡,下意識的擺手道:“晚輩不敢,晚輩已有道侶。”
“廢話,本後能不知道你有道侶?本後還差人送了賀禮過去。只是,修仙者,根本不必拘泥小節,你有了小仙子,也不耽誤你和彤兒。更何況,飛昇通道重開幾成定局,將來你們都是要飛昇成仙之人,拘泥於這個,你不覺得可笑麼?”
許半生無語,也聽出煢後語氣中的不悅,倒是不敢蠻橫的拒絕。
但是,丹絳彤自己的意思,他早就看出來了,這並不代表他一定要接受。問題是他不止姚瑤一個啊!正如煢後所言,他遲早是要飛昇成仙之人,到時候,太一洞天化作大千世界,或者是他有金仙神通能將林淺等人帶出來,他就會立刻擁有一羣如花美眷。姚瑤那邊勉強是解釋清楚了,再多一個丹絳彤算怎麼回事?
光是姚瑤那裡,也不好辦啊!
“你這小子,還敢拒絕本後,若不是彤兒對你早生情愫芳心暗許,你當本後願意委屈彤兒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夫君?本後將彤兒下嫁於你,乃是你的福氣,你還敢推三阻四?!”
許半生暗暗叫苦,心道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煢後,不帶你這麼恩將仇報啊,老子幫你出了個絕好的主意,你卻要害老子?
話雖如此,但這世間除了許半生,大概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把和丹絳彤結爲道侶視爲被害,所以,許半生想了想,覺得還真是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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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啊!——許半生無奈的只想仰天長嘆了。
“可……可……可是”,許半生囁嚅半天,終於說道:“那也得看看丹絳彤是怎麼想的吧?”
煢後嫣然一笑,照例風情萬種,許半生簡直想罵娘,如果他真的收了丹絳彤,煢後也算是他的丈母孃了,你們誰見過丈母孃對着自家女婿擺出各種媚態的?就算你本身如此,好歹在自家女婿面前也收斂一點兒是不是?這種樣子,誰家的女婿受得了?
“彤兒的心思,我這個做師父的豈能不知?百年來,那丫頭無時不刻不盼着你能來我極地冰原,只求見你一面。你只要答應了,我保證彤兒那邊絕不會有什麼意見。”
許半生再度苦笑,大着膽子道:“那即便是丹絳彤沒意見,姚瑤那邊,還有劍氣宗……”
“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間,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要你何用?至於劍氣宗,哼哼,我煢後看中的女婿,願意分給他們劍氣宗一半已是無上殊榮,那幫耍劍的牛鼻子膽敢有半個不字,本後現在就殺上劍冢,拔光他們的劍靈!”
許半生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你這是嫁徒弟,還是搶男人?而且,耍劍是個什麼說法?煢後你確定你不是在罵人?
簡直就要無語了,不過很快,他梗着脖子,硬氣了脾氣,道:“煢後您雖然是巨能強者,可您始終是個女人,您跟我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似乎不妥!”
“有什麼不妥?”煢後一瞪眼。
許半生朗聲道:“蕭前輩在您面前,何曾有半點男子漢大丈夫的情懷?!”
煢後一呆,隨即勃然大怒,這個小子,竟敢調戲本後!煢後怒向膽邊生,簡直想要一刀剁了許半生,這小子太可惡了。
但這也只是氣話而已,想想就算了,殺了許半生?她還真下不去手。但是,我家徒兒有那麼差勁麼?叫你娶她你還敢不滿意?
橫想豎想,煢後也有些無可奈何了,許半生這小子,現在在煢後心中的地位極重,還真是有點兒打不得罵不得的,否則,傳揚出去,她煢後就是如此對待一個“恩人”的,煢後這一輩子的名聲也就毀於一旦了。
最主要的是煢後也真心喜歡許半生,以前只是覺得丹絳彤嫁給他是遂了丹絳彤的意願,可現在,她自己也對這個女婿滿意的不得了。這個女婿,未來可是有機會成爲仙庭之主的人吶,誰能不愛?
偏偏這小子不識擡舉的很,這就讓煢後有些進退維谷了。
“我再問你一遍,我把彤兒下嫁於你,你是娶還是不娶?”煢後無奈,竟然也有幾分無賴的風範。
許半生站起身來,拱手道:“前輩,並非半生不娶,只是半生已有姚瑤爲妻,若是再迎娶丹絳彤,對她們二女都不公平。更何況,丹絳彤的心意半生也能體會一二,可以她的驕傲,只怕她也不能接受二女同侍一夫。煢後前輩您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笑話!我家徒兒我能不知道?我說她不介意她就不會介意!”
不等許半生開口,煢後又道:“你擔心小仙子那個丫頭是吧?我這就去找她,問問她,她到底是接受還是不接受。你放心,我不逼她,但是,我相信她若是個肯爲你着想的女人,就絕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許半生皺皺眉,他甚至能想象的到,煢後將會如何對瑤瑤說,一定會拿將來對付神機門的事情說事,而姚瑤深明大義,一定會明白,娶了丹絳彤,就等於將煢後沈怡也徹底綁在了許半生這條船上。那樣的話,姚瑤一定會同意的。
最終,許半生只能冷冷說道:“丹絳彤介意也好,不介意也罷,甚至姚瑤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卻是介意的!煢後前輩,不管你們都是怎麼想的,但半生有自己的苦衷,我也只能選擇讓丹絳彤斷了念想了。否則,將來等我的苦衷不得不和盤托出的時候,大家免不了都會難堪。”
煢後瞪目道:“你這小子,還有什麼苦衷?”
許半生不言,只是目不斜視的看着煢後,與她直面對視。
煢後極怒,又問:“你到底還有什麼苦衷?”
許半生仍舊不說,煢後冷聲道:“你休要告訴本後,除了姚瑤,你還有別的女人?!”
許半生猶豫半晌,最終決定坦然承認,道:“請恕晚輩無法全盤說出,但是,這一點,在晚輩和姚瑤交好之前,晚輩便已經對姚瑤明言。在她之前,晚輩還有七個女人!”
煢後震驚,絕難相信,但是許半生的表現,卻又讓她不得不信。
寢宮之外,突然有人通秉道:“門主,小仙子姚瑤求見。”
煢後看了看許半生,許半生也正視着她,二人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姚瑤來幹什麼?
姚瑤在酒宴之上,見許半生被叫走良久都不歸來,擔心煢後就是爲了跟許半生說丹絳彤的事情。而姚瑤是知道許半生的,他絕不會同意,姚瑤擔心許半生觸怒煢後,惹出麻煩來。煢後也是喜怒無常的性子,絕非什麼好相與之人。
而姚瑤對於許半生和丹絳彤的事,早已有了決斷,思忖良久,她決定主動來見煢後,以免許半生爲難,也免得他出事。
煢後想了想,還是宣道:“讓她進來吧。”
姚瑤進來之後,看了一眼許半生和煢後之間的姿態,心裡更加覺得被自己料中了,於是,姚瑤上前幾步,施禮道:“沈前輩,晚輩唐突,有個不情之請,願前輩能將絳彤姐姐嫁於半生爲妻,姚瑤願與她共同侍奉夫君!”
一句話,煢後和許半生都呆住了。
許半生不明白姚瑤爲何突然如此,但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出來攔住姚瑤。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姚瑤便擺擺手,堅持道:“大哥哥,我知道你有爲難,但絳彤姐姐對你的情誼,從百年前在七寶琉璃閣中,姚瑤便已經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