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其驚呼一聲道:“不好,這下把腦殼摔破了!”
衆人聽見那“啪嗒”一聲也都嚇了一大跳,再聽到衡其的驚呼更覺得心驚肉跳,女孩子更是嚇得尖叫一片……
唐金花也眉頭緊蹙,三兩步跨到擔架跟前道:“怎麼回事?”
農民和老神也手腳冰涼,只道舒文這下摔破了腦殼,那肯定是沒命了!沒想到舒文卻從地下爬了起來,眼望着衆人道:“幹啥?出啥事了?”
衆人眼見舒文突然爬了起來,更是嚇得毛骨悚然,膽小的人紛紛駭叫道:“炸屍了、炸屍了!”
“炸屍了?什麼炸屍了?”舒文不禁莫名其妙。
衡其見舒文臉色紅暈、眼睛有神,心想死了的人絕不是這個樣子,忙大着膽子湊上前道:“舒老兄,你沒死?”
“開什麼玩笑?我老舒這樣子象死了嗎?”舒文迷惘地望着衆人道。
見舒文醒了過來,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同時把目前的處境對他講了一遍。舒文道:“這樣吧,我先把你們帶出這迷魂堂,然後我再帶幾個人回頭來找那位周姑娘。”
唐金花點頭同意了。於是衆人跟着舒文往迷魂堂外走去——有嚮導帶路,走起迷宮來簡直輕輕鬆鬆,半個小時後,他們便走出了迷魂堂,來到了通往羅峰山主峰的岔路口。
這時天色已暮,唐金花下令就地宿營,同時指派唐軍、衡其、謝可、大頭、跑跑跟着舒文去尋找周虹。並告誡他們若碰到齊石一夥,千萬不要跟他們衝突,儘量避開他們爲要。衡其道:“如果周虹在他們手中呢?”
唐金花還沒說話,早有黃跑跑慷慨激昂道:“那還用說,當然要跟他們拼一場,說啥也要把周虹搶回來!”
衆人笑出了眼淚道:“黃跑跑,你是不是很能啊?”
黃跑跑鼻翼一搧道:“那當然,不要忘了當初在灰狗嶺,要不是我老黃機槍打得好,你們這些人還能站在這兒說話嗎?”
衡其捶了他一拳道:“去你的,你小子到時候不‘跑’就算萬事大吉了!”
唐金花見時間緊迫,忙催促道:“快走吧,還有一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人!”唐金花同時交給了唐軍一部對講機,讓他負責指揮救援小隊,一有情況就和大本營聯繫。衆人不敢怠慢,跟着舒文又向迷魂堂內走去……
再說王先生領着安德烈和鮑仍在山裡瞎摸亂轉,恰似無頭的蒼蠅一般。這位王先生本名王林鵬,因爲長着一個佔據了臉部三分之二面積的大鼻子,便落了個外號叫王大鼻,同老胡以及唐金花的前夫胡某一樣都是齊石在中國國內找到的合作人,上次灰狗嶺及九號礦井一戰,齊石一夥全軍盡墨,他在中國國內的這些合作人自然逃脫不了法網,不過齊石和他最親信的兩個老外卻逃脫了中國法律的制裁,被以“驅逐”的名義禮送出境,顯示了齊石的能耐非同一般。這一次他重返中國,因爲已經失去了以前的那些合作人,不得不物色了一個新人,這個新人就是王大鼻。
王大鼻本是雙塔鎮的一個黑老大,他同齊石自然是一拍即合,答應爲他作嚮導,找到“恐怖之城”,然而王大鼻一向只在城裡偷雞摸狗,並沒有來過這羅峰山,因而自然也就成了找不着北的無頭蒼蠅。
三個人正在山谷裡亂竄亂轉,忽然前面涌來了一股奇怪的霧氣,接着霧氣中竟幻化出了一個人影——赫然是個白衣如霜、面色如雪的女子!
王大鼻首先吃了一驚,駭得魂不附體道:“鬼,有鬼!”
安德烈和鮑可不信什麼“鬼”,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吃了一驚,安德烈立即從懷裡掏出了一支MP5微型衝鋒槍,鮑則掏出一支烏茲衝鋒槍,槍口一齊對準了那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對兩人的槍口視而不見,只是用英語說了一句什麼,隨即又飄然逝去,只剩下了瀰漫在山間的霧氣。
王大鼻驚得目瞪口呆,撲通跪倒在地,雞搗蒜似地往地上磕頭,口裡也不住地念叨:“這真的是活見鬼了……救苦救難的南無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太上老君、孫悟空……快搭救弟子出苦海……”可能是驚慌失措到了極點,他竟連孫悟空都念出來了。
安德烈和鮑已經聽清楚了那女子的話,那女子說的是“請跟我來,主上在前面等你們”。兩人雖然驚疑不定,以爲是遇上了“幽靈”(西方人把我們中國人所說的“鬼魂”稱爲“幽靈”,實際上是一個意思,都是指人的“魂魄”),但是兩個人卻彷彿中了邪,眼裡也放出了詭異的綠光,接着走上向前,一人拽住王大鼻的一隻胳膊,向前面山幼走去……
地下洞穴裡,楊浩和周虹仍然被困在那無相般若波羅密結裡,淡紫色的光暈照射下,兩個人的神情都有些疲憊和憔悴。
楊浩輕輕嘆息道:“這位向秋玲我實在看不透她……都說好奇害死貓,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去探訪那段貴生的莊園,也就不會認識她,也就不會有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回避就能迴避的,她知道你一定會去,就算那天晚上你不去,你也會在其他的時間去……”
“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嗎?其實你自始自終都是被她牽着鼻子走……”
“可要說這向秋玲不懷好意,那她爲什麼要和我出生入死?她還數次救了我……”
“那只是因爲你還有利用的地方……”
“我不明白……”楊浩苦笑一聲。
“可司,雖然我來得比較晚,對這件事情看起來是沒有你介入得深,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可能比你更瞭解內情。”
“哦?”楊浩驚奇地探了探周虹的額頭,“虹虹,你在跟我說笑吧?當我介入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可是在千里之外啊,你怎麼會比我更瞭解內情呢?”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時候不在事件中的人反而會比當事人看得更清晰,你明白嗎?”
“我頭大……”
“我知道你頭大,我現在就給你原原本本講清楚這件事……這個向秋玲,你以爲她真的是向春玲的妹妹?”
“她難道不是?”
“她是不是向秋玲我們說了不算,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從網上調取的雙塔鎮的資料裡顯示,向春玲的父親就是巫祝的傳人,也就是那位從殺人場裡逃出的倖存者的後人,他娶妻吳氏,只生了一個女兒向春玲,向春玲也沒有所謂的雙胞胎姐妹。”
“開……開玩笑吧?那向秋玲是誰?”
“向秋玲就是向春玲!”
“虹虹,你別嚇我,向春玲明明已經死了,向秋玲怎麼就是向春玲?”楊浩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股冷氣從毛孔裡直浸入到骨髓……
“是的,向春玲的確已經死了,但她的墓穴裡一定沒有屍體……你同向秋玲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吧?你難道沒有發覺她的身體總是冰涼冰涼的嗎?這是正常的人的身體嗎?”
的確,向秋玲的臉色總是那樣蒼白,楊浩還記得第一次握她的手的時候感覺到她的手是那樣的冰涼冰涼,當時他雖然感到非常疑惑卻也沒有往別的方面想……
看來這件事情真的是越來越詭異了!
“虹虹,你又是怎樣知道這一切的?”楊浩忽然警惕地打量着周虹,彷彿不認識她了一樣。
“你很奇怪我怎麼會未卜先知是嗎?告訴你,我有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楊浩和周虹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從來不知道她還有什麼秘密。總不成她也是“巫女”吧?她那麼秀秀氣氣、純純樸樸,哪裡有一點點“巫氣”?
“其實這個秘密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可是我又怕嚇着了你。”周虹輕嘆一聲道。
“到底是什麼秘密呀?你只要告訴我說你不是‘巫女’就行了。”
“我當然不是什麼巫女,不過我身上確實有一點點與衆不同的地方,據我媽說,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
“什麼能力?”楊浩心中一凜。
“我能夠看到未來。”周虹撲吃一笑道。
“虹虹,別開玩笑了,快告訴我真相。”
“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經常做一個夢,夢到許多稀奇古怪的人和事,天空是五顏六色的,那兒有很高很高的山、很寬很寬的海,很廣袤很廣袤的大地,那些人也都奇形怪狀,有的人還長着大大的腦袋,頭和身子根本就不成比例……他們坐在圓圓的水滴裡,在很高很高的、沒有欄杆的橋上行駛,橋下就是萬丈深淵,天上有好多月亮,有的彎、有的圓……”
楊浩只聽得心驚不已……周虹哪裡是在講她做的夢?分明就是在講述一部科幻電影或者小說裡的情景。但是周虹從來也不愛看科幻電影或者小說,認爲那太假了,她只對現實題材的東西感興趣。
難道她的興趣變了?
“虹虹,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科幻電影或者小說?”
“沒有,你知道我對這些從來也不感興趣。”周虹認真道。
“那就奇怪得很,你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不是最近,而是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做這樣的夢,我還常夢見我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抱在懷裡,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清身後留下來的一串腳印……然後他把我抱到一座高山上,我看見一輪鮮紅的太陽從海里升起,我能感受到那紅光非常的溫暖,這股暖意一直透進我心窩裡……我每次夢到這裡就醒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做這樣的夢時我就感到十分的害怕,以至常常在半夜裡哭醒。我爸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就把我做的夢跟他們說了,可是他們總認爲那是夢,每次除了安慰我入睡外並沒有想到別的事。”
“是啊,本來就是做夢嘛,算什麼事呢?”楊浩也有同感道。
“你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嗎?而且一做就是十幾年?”周虹微露出一絲嗔意道。
“這個,的確有點古怪……是不是什麼病?”楊浩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
“我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一年到頭連感冒都很少發生。”
“那你上醫院檢查過嗎?”
“檢查過,還去過省城的大醫院,可是連省裡的醫學專家也檢查不出是什麼原因。後來長大了,我對這樣的夢也就習以爲常了,反正對我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影響,做就做吧。”
楊浩的心中一陣痛楚,他知道,一個人老是做這樣的夢,肯定對心理會有影響,但是虹虹卻一直這樣豁達樂觀,這不能不讓他十分佩服。
“怪事還在後頭呢。”周虹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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