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其茅塞頓開道:“不錯呀,我這真是騎馬找馬!”
他將叫做王二楞的歹徒狠摑了幾耳光,直到將他摑醒,然後喝問道:“小子,這山洞的出口在哪裡?”
那人見衡其他們折騰了這麼半天竟然還沒有找到出口,不免有幾分意外,同時又有點幸災樂禍,將鼻子一哼,眼一閉,對衡其的話一點也不理睬。
衡其大怒,將那王二楞的匕首架在王二楞的脖子上道:“媽的你說不說?不說就放了你的血!”
黃跑跑旁白道:“衡其你簡直就是在鸚鸚鵡學舌!”
衡其大怒道:“你……”刷地將匕首貼住了黃跑跑瘦長的脖頸。黃跑跑嚇得整個人幾乎都呆住了,衡其在他眼裡此刻就如他小時候見過的屠夫,凶神惡煞,正要將殺豬刀捅進大肥豬的脖子……
“臭小子你幹什麼?”農民急忙將衡其的匕首給拿開了。
但是黃跑跑卻眼光呆滯,“啊——”地一聲慘叫,飛也似地往前洞跑去。
謝可和龍運鵬一齊道:“糟了,黃跑跑被嚇成癡呆了!”
衡其餘怒未消,朝着那王二楞猛吼道:“小子你說不說?”
王二楞輕蔑道:“你這樣能嚇唬膽小鬼,卻嚇唬不了你大爺!”
“我宰了你!”衡其氣得幾乎要發瘋,那吼聲將整個山洞都差點給掀了起來。
“我說、我說……”另一個歹徒竟然被衡其的聲音給嚇清醒了,慌忙叫了起來。
衡其將匕首往他面前一晃道:“好,你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出口在哪裡?”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這裡是驪山西秀嶺第三峰下的老君殿後山……”
“驪山?這裡就是驪山嗎?”農民若有所思道。
“是的。”
“秦始皇陵的地宮就在這下面嗎?”
“不知道,也許是在這下面吧……”
“這山洞的出口在哪兒?爲什麼那邊能聽得見外面的聲音卻沒有出口?”衡其不耐煩地喝道。
“那邊是沒有出口,要是有出口,那還不被外邊的人發覺了?”那人嘿嘿笑道。
“那出口在哪?”
“出口在……”
“不準說!你敢說出來,盛老大剝了你的皮!”王二楞忽然暴喝道。
衡其正要說什麼,忽聽前洞那邊傳來一聲慘叫,正是黃跑跑的聲音。
農民眉頭一皺道:“糟了,黃跑跑出事了,龍拐、猴子你們快過去看看!”
龍運鵬和謝可連忙往前洞跑去。
跑到前洞時,卻不見人影。
龍運鵬左右一望,往右邊的岔洞一指道:“在那邊!”
兩人衝進洞裡,只見地上堆着一些木箱和編織袋之類的雜物,他們的揹包也都堆在那裡。
謝可道:“看來這裡是他們的儲藏室。”
龍運鵬點了點頭,繼續向裡面走去。忽然鼻子裡飄進一股臭味,他低頭一看,只見在兩個木箱之間有一堆新鮮的糞便,那糞便黃中帶綠,還有絲絲白氣往上冒——顯然剛拉不久。謝可也看見了這堆糞便,立刻掩住口鼻道:“龍拐小心點——這肯定是剛纔那個叫王二楞的傢伙拉的!”
龍運鵬也掩住了口鼻,罵道:“媽的,這歹徒怎麼和衡其一個德行?”
謝可笑着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副德行和衡其剛好是一家——可是黃跑跑在哪兒呢?”
龍拐盯着那堆糞便看了一陣道:“這糞便被人踩過,你看!”
謝可點頭道:“不錯——難道是黃跑跑踩的?”
“到前面去看看!”龍拐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邁過那堆糞便,繼續往前面走去。忽然他的眼光拉直了——
原來前面已經是洞穴的盡頭,被雜物分割出了一塊渾圓的空地。吸引他目光的則是地面上的兩個屎腳印!
“這屎腳印肯定是黃跑跑留下的!”謝可在他身後道。
龍運鵬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察看着。
這裡除了那些堆在地上的雜物,並沒有別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可供藏身之處。那麼黃跑跑上哪去了呢?爲什麼他留下了兩個屎腳印,人卻不見了?
而且,他剛纔爲什麼會發出那聲慘叫?他遇到了什麼不測?
龍運鵬只覺得頭大了起來,背脊上也有一股涼嗖嗖的寒意。他分明的感覺到這洞裡有一股邪氣!
洞子裡很靜,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小心頭上!”謝可忽然大叫一聲。
謝可叫喊的同時,龍運鵬的耳朵裡已經聽見了一股從上面襲來的風聲——他不敢立即擡頭往上看,而是將身子一矮,迅速滑出了兩三米,然後才往上仰去……
“啪嗒”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早有一物重重地砸了下來,正砸在龍運鵬剛纔站立的地方!
龍、謝二人的眼睛已經睜得溜圓、溜圓——這砸下來的物體不是別人,正是黃跑跑!
謝可一把將黃跑跑拽起來道:“你怎麼回事?”
黃跑跑臉色淤青,手指頭頂上方道:“有鬼、有鬼……”
龍運鵬讓謝可將火把拿過來,然後藉着火把的亮光仔細往上面看去……
原來洞壁上方是一個人形的凹槽,那凹槽裡似乎有很強的吸力,吸引得他火把的火焰都不斷往上飄去。
他楞了片刻,才明白這應該是一個機關,而不是黃跑跑口稱的“鬼”。剛纔黃跑跑就是被這個機關吸到了那上面,他不明就裡,還以爲是被“鬼”抓住了。
龍拐又好氣又好笑道:“黃跑跑,看清楚了,這不是什麼‘鬼’,是個機關!”
“這裡爲什麼會有機關?難道這裡有什麼邪名堂?”謝可插話道。
“你們在這裡搞什麼?”衡其、農民等人都趕了過來。
龍拐見衡其跑得急急慌慌,連忙向他大喝一聲:“小心腳下!”
然而還是遲了,衡其黑亮的皮鞋剛好踏進了那一泡糞便中,直踏得屎沫四處飛濺,他本人也差點“哧溜”坐了土飛機。
“什麼玩意?這麼滑膩膩的?”衡其眉頭大皺道。
不待龍拐回答,他已經看清了是什麼東西,他連忙掩住鼻子惱火道:“誰幹的?”
龍運鵬和謝可還沒來得及回答,黃跑跑搶先道:“不是我!”
龍運鵬道:“是先前那個什麼王二楞乾的——你別把眼光盯在那屎上,你來分析一下,這裡爲什麼有個機關?”
“機關?”衡其走到了那塊渾圓的地面上。
“別走過去!”龍拐急喝一聲——同樣是喊慢了一秒鐘,衡其的身軀已如一隻笨狗一樣被吸了起來,直鑲嵌進了那人形的凹槽中,活象粘了一隻大蜘蛛在蛛網上!
衡其臉色都駭青了:“快把我放下來!”
衆人在牆壁上一頓亂按,卻找不到機關在哪裡。龍拐看謝可道:“猴子,剛纔黃跑跑是怎麼下來的?”
謝可茫然道:“不知道……我就看見你站在這下面,然後黃跑跑就砸下來了。”
龍拐盯着那塊渾圓的地面道:“我明白了……”
他站到了有兩個屎腳印的地方……
“撲嗒”衡其果然如一隻笨狗一般砸了下來,龍拐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着,兩個人都一齊滾翻在地。
衆人正在忙亂,忽聽左面的岔洞裡傳來了訇然一聲巨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衆人連忙又趕到左邊岔洞裡——
只見地面上露出了一個黑森森的洞口!
農民道:“我明白了,這就是出口!剛纔衡其從上面掉了下來,正好將打開出口的機關給砸中了!”
謝可提出質疑道:“那剛纔黃跑跑掉下來時出口怎麼沒打開?”
龍運鵬揉着被衡其砸得暈暈乎乎的腦袋道:“可能是重量不夠……”
朱鳳練笑道:“龍拐,下次你就讓臭小子多砸幾下。”
“哄……”衆花崗岩腦袋一齊搖晃着發出了笑聲。
農民制止了衆人的扯談,嚴肅道:“既然出口已經找到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要不然,那些傢伙回來,咱們可就走不掉了!”
一個聲音道:“放心吧,他們還在那裡摳馬糞,還不會回來呢。”
“哄”衆花崗岩腦袋搖晃着又發出一陣鬨笑。
“那些人怎麼辦?”王顯平指了指後洞道。
農民道:“不用管他們了,咱們趕快走。”
衡其道:“咱們當然要趕快走,不過咱們的東西還在那邊岔洞裡,不能留給他們!”
衆人道:“對。”於是大家又趕去右邊岔洞找到了自己的行李——只見他們的金屬套筒和那外形象一把扳手的“黑火”槍都還好好地躺在揹包裡。衆人笑道:“看來他們不識貨,不知道這是寶貝!”
衆人背好自己的行李後,又回到了有出口的那個洞裡。
農民走到洞邊看了看,說道:“我先下。”說着攀着洞口邊的木梯走了下去。
走下去約有五、六米後,便下到了洞底。然後又是一條平行的洞子。洞壁上都插着松明或者點着油燈,因而衆人的照明並不成問題。
衆人一個接一個都爬了下來,然後沿着平行的洞子往前行去。
農民不斷催促道:“大家都走快點,一定要趕在那些人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一個聲音道:“哎呀,這條洞子就是一條直巷子,連個岔路也沒有,萬一那些人回來了,豈不正和咱們迎頭碰上嗎?”
衡其道:“怕什麼?狹路相逢勇者勝!”
“對,和他們碰上了就揍他們狗日的!”衆人皆氣粗膽壯道。
走了約莫一里後,前面開始下坡了,也就是說,是往地底的方向走。農民回頭對衆人道:“前面是下坡路,大家都小心點,別踩滑了!”
龍運鵬道:“看來咱們正在往山下走。這說明那個歹徒的話沒有錯,我們確實是在山上!”
沿着下坡路走了兩三裡,終於又到了平路。又前行了半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架木梯子。衆人心裡一喜道:“哎呀,快到出口了!”
農民將金屬套筒攥在了手中,然後順着梯子往上爬去。衆人跟在他的後面也一個接一個地往上爬——忽然他肥大的屁股停了下來,跟在他後面的人也只得停住,同時輕聲問道:“怎麼了?”
農民輕聲道:“有情況。”
原來,農民聽到了有腳步聲正從上方傳來。農民懷疑是那些歹徒回來了。
咚……”腳步聲持續不斷地響着,似乎已經越來越近。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約而同將金屬套筒攥在了手裡……
農民也擡頭緊盯着木梯的上方。木梯上方似乎是塊沉重的石板。那腳步聲就從石板上方傳來……
但衆人竟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來揭石板。衆人不由都狐疑道:“怕是過路的人吧?”
農民道:“不可能是過路的人——這個出口肯定修在相當隱蔽的地方,一般不會有人到這兒來,來的只可能是歹徒!”
“可是等了這麼久還是沒人來揭蓋子呢?”
農民將手一擺道:“大家沉住氣!”
農民的肥屁股正好壓在衡其的頭上,衡其等得實在有點不耐煩了,再加上他覺得農民的屁股顫了顫,似乎放了一個屁,於是立刻疑神疑鬼起來,叫道:“農民,你放臭屁啊!”
“啊?農民放臭屁?”衡其後面的人都驚呼了起來——此時,木梯上一共站了四個人,分別是農民、衡其、謝可和龍拐。其餘的人則站在洞子裡。每個人都捱得很近。站在樓梯上的人更是幾乎挨着了前一個人的屁股。因此全都動彈不得。此時就算有誰放了臭屁也沒辦法躲避,只能忍着挨臭。
“臭小子別胡說,我可沒放臭屁,我只放了一個不臭的。”
“啊?那也是屁啊!”衡其差點被噎住。他實在有點受不了,便用頭將農民的屁股奮力一拱道:“農民你就快出去吧,我要呼吸新鮮空氣了!”
農民被他一拱,身不由己往上一竄,恰好將那石板給頂開了——其實並不是他頂開的,而是他頂的時候上面有人同時揭開了蓋子。
當然,那人一揭開蓋子,農民的腦袋也剛好冒了出去。
那人冷不丁見一顆人腦袋冒了出來,一時心理上也是毫無準備,頓時便嚇得心臟驟跳起來——不等他駭呼出聲,農民已拽住他的胳膊往洞裡一塞,那人便整個給塞進了洞裡,同時將木梯上的人全給砸了下去。
“快,抓住他!”農民的聲音從上面傳了下來。
衡其、龍運鵬等人連忙一齊撲到那人身上,將那人死死按住。
只聽得衡其叫道:“扯下他的皮帶,把他綁起來!”
謝可手忙腳亂地扯掉了一個人的皮帶,並將那人綁了起來——綁好後才聽得那人大叫道:“你扯我的皮帶幹什麼?你綁的是我……”
謝可仔細一看,原來他扯下的是衡其的皮帶,同時將衡其給綁了起來。
衆人皆啞然失笑道:“夥計,看清楚一點!”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但依稀可以看出周圍都是黑黝黝的山嶺。
農民、衡其等人此刻正蹲在一處樹林裡,小聲商量着什麼。
農民發言道:“通過審訊俘虜,我們可以得知,他們仍然沒有找到那張地圖。現在我們主要來討論一下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衡其道:“我確實是把地圖塞在了棗紅馬的屁股裡,他們怎麼會找不到呢?”
衆人紛紛道:“你可能是記錯了,也許是塞在了其他的馬屁股裡。”
“你沒聽他們說,他們把每匹馬的屁股都摳過了嗎?都沒有找到啊!”
“會不會被馬吃了?”黃跑跑自作聰明道。
“你白癡呀,我也看見我是塞在了馬屁股裡,又不是塞在馬嘴巴里,怎麼會被馬吃了?馬用屁股吃嗎?”衡其搶白道。
農民困惑道:“那就是怪事了。”
“我明白了!”衡其忽然叫道。
“你明白了什麼?”衆人一齊問道。
“咱們趕快到他們關押咱們馬匹的地方去!”衡其心急火燎道。
龍運鵬道:“他們關押我們馬匹的地方就在前面二里遠的山凹裡,不知道那些混蛋還在不在那裡?咱們貿然闖去,只怕是自投羅網。”
農民似乎明白了衡其的意思:“他們在那裡找了一下午,既然是一無所獲,那麼他們現在一定回山洞拷問我們去了,這段時間他們應該不在馬廄,不過我們一定得抓緊!”
衡其點頭道:“不錯,那我們趕快吧。”
十幾分鍾後,衆人果然在一處山凹裡找到了馬廄——說是馬廄,其實就是一座小樹林,衆人的馬就拴在樹上,此刻正在焦躁不安地刨着腿、打着響鼻,似乎在等待他們的主人。而那些歹徒則早已不見了。
衆人再走近前,藉着夜光仔細打量樹林裡的情景——衆人不敢舉火把,怕暴露,只能藉着夜光和遠處城市的燈光來照明。從北面臨潼區照射來的燈光在這裡看來無異於天上的星星,也就是說,已經很微弱了。
“嗯呀,遍地的馬屎!”有人首先發出了輕呼聲。
“這肯定是那個什麼‘盛哥’從馬屁股裡摳出來的——也虧了他能忍受得住噁心!”衆人小聲議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