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們大多已睡下了。忽然女生房間的後門傳來一聲巨響。
所有的女生都嚇了一跳,劉蓮菁警惕地喝道:“誰?”
“我。”傳來楊浩的聲音。
高偉珍把門打開,只見楊浩正在挪一隻馬桶。楊浩解釋道:“鄉里條件簡陋,黑燈瞎火的,廁所也修得比較遠,你們晚上就用這個解手,不用往廁所跑。”
“可司想得真周到。”衆女生都眉開眼笑。
夜闌人靜,楊浩家門前的馬路上,一男一女正在滿天星斗下散着步。
山裡的夜晚安靜得如同世外桃源。但是當你靜下來仔細傾聽,又會發現其實並不寧靜,蟲鳴聲、流水聲、蛙叫聲、夜風吹動樹枝聲……演奏成一曲大自然的靜夜交響曲。
“螢火蟲!”周虹忽然發出歡叫聲。
楊浩順手一撈,撈住了一點螢火。
周虹急忙掰開他的手道:“快給我。”
楊浩道:“給你,拿好。”
周虹接過螢火蟲,愛不釋手:“真漂亮。”
楊浩深情地看着她:“虹虹,你喜歡這山裡的夜晚嗎?”
周虹輕輕倚住楊浩的肩,眸子在夜光下閃亮:“我喜歡。”
楊浩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了下來,共同用心欣賞着這美妙的夜景……
周虹仰望着夜空道:“這星空真美……那是什麼星?”
“北斗七星。”
“銀河在哪兒?”
“銀河在天頂上。”
“哪是牛郎星和織女星?”
楊浩一一指點給她。
忽然,周虹被一顆美麗的亮星吸引了:“那顆星好亮呵……那是什麼星?”
楊浩順着周虹的手指一看,眼睛裡立刻放出了光彩:“那是天狼星——全天中除太陽外最亮的恆星!”
於是楊浩開始講述天狼星的故事:天狼星其實是由雙星組成的雙恆星,我們肉眼看見的叫天狼a,還有一顆天狼b,掩映在天狼a的光芒中,環繞天狼a運行,據說還有一顆天狼c,環繞天狼a、b運行,同天狼a、b構成更大的雙子星座。據說天狼c有一顆有生命存在的行星,受到非洲某原始部族的崇拜,他們把那顆行星叫做阿託羅。他們的祖先就是從阿託羅星上來的。也許,地球人的祖先竟是來自外太空的天狼星系?
周虹也不由想起了“義父”的事情,點頭道:“我‘義父’說不定就是來自天狼星……”
“你‘義父’說你身上擔負着某種使命,這種使命就是在將來的某一個特定的時刻解救他族類的危難,這危難到底是什麼?你‘義父’跟你說明白了嗎?”
“沒有,他只是讓我等待……”
“不知道等到這個危難來臨的時候,我能不能幫你?”楊浩輕籲一聲道。
“這些沒有來的事何必去想它呢……對了,昨天伯父伯母見到我好高興。”
“是嗎?他們有多高興啊?”
“不告訴你……”周虹臉上現出一絲紅暈,“這都是姐,我要她不要亂說,她偏說我就是他們未來的兒媳婦,結果伯父伯母拉着我的手看了我好久,說我怎麼白怎麼嫩、怎麼有福相……”
“做我爸媽的兒媳婦你不樂意嗎?”楊浩故意問道。
“不樂意……”
“爲什麼?”
“因爲我不是你的最佳良伴……”
“你不是那誰是?”楊浩一把扳過周虹的臉,上她看着自己。星光下,周虹的臉顯得是那樣俏麗,那一雙眸子就如黑夜中的寶石……
“比如唐老師啊、芸芸啊,還有那個你念念不忘的向秋玲……”
“虹虹,你別傻了,我把唐老師永遠當成我最尊敬的老師和摯友,我把芸芸則當成是我的妹妹,至於秋玲,我承認,和她在一起時我確實有某些想法,可是她的意識現在不知道在何處飄蕩,也許明天就煙消雲散了,我也只是把她看成是人生路上遇到的一段最美麗的風景……”
“別騙我了,你不是一直在想着她的意識能夠重新回到體內、她能夠重新復活嗎?你一直在期待着她的歸來……”
“不錯,我是有一個幻想,幻想她的意識能夠回來,我甚至願意把我自己的生命也給她……因爲我們一直都誤解了她,她強佔她姐姐的身體其實也是情有可原,有哪個意識在能夠感知到這個花花世界後不想出來看看、親自體驗、感受一下這個真實的世界呢?她是人,她有這些想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其實她的命運也是很悲慘的,三歲就夭折了,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但是意識卻又那樣堅強,長久地不願飄散……雖然她藉助黑夜族的力量得到了她姐姐的肉身,其實她內心也是痛苦不堪,時刻忍受着良心的煎熬,我能夠體會到她的痛苦……而且最後時刻她毅然犧牲了自己,挽救了人類世界……其實她所挽救的這個世界同樣充滿骯髒、血腥、暴力、貧窮、飢餓、貪婪、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可是她還是愛這個世界,愛這個世界上並不可愛的所謂‘生靈’——人類!她挽救了這個世界,可這個世界卻對她那麼不公平,把她打入了那樣冷清、寂寞、孤獨的地下!她還是那樣年輕啊,她才二十一歲,她二十一歲的生命就這樣走到盡頭了?我實在不甘哪……”
“可司,我理解你了,也許有一天,我會盡我的能力來幫你……”
“虹虹,謝謝你……”楊浩激動地將周虹緊緊地擁入懷中,兩顆心第一次貼得是那樣近……
山裡的夜晚是那樣的安靜、祥寧,沒有了大城市裡那種病態的喧鬧以及渾濁空氣的污染,所有的人都睡得很香甜,以至於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梆梆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將所有的人都驚醒了,衆人睜開惺忪的睡眼嘀咕道:“哎呀,吵死人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呀?”
“都九點鐘了,你們還不起牀?”門外傳來楊浩的聲音。
“什麼九點鐘?早上還是晚上?”衆人疑惑道。
“當然是早上九點鐘了,太陽都升起三、四竿高了!”
衆人懶洋洋起了牀,開門問道:“可司,這麼大清早的催什麼呀,難得這麼舒服地睡個懶覺……”
因爲衆人是分別睡在三個房間裡,而楊浩是睡在小閣樓上(也就是天花板上面的小空間),因此楊浩起牀後便是在外面。
楊浩道:“昨天晚上,水庫出事了!”
“水庫出事了?出什麼事了?”衆人吃驚道。
“出事”這可是個專用名詞,而且主要用在人身上,人闖了大禍、生了大病、出了重大意外(比如交通事故)、或者死了,這才叫做“出事”,一般的小問題是不能叫做“出事”的,動物死了、受傷了也不能叫“出事”,不能說我家的豬“出事”了……
總之“出事”那一定是和人有關,不是有人死,就是有人傷!
“是不是有人淹死了?”衆人一聽到水庫出事了,便猜想到肯定是有人淹死了。
“死沒死現在還不清楚,是失蹤了。”
“是失蹤了?誰失蹤了?”衆人皆驚疑不定。
“昨天晚上,對門坡的王長壽大叔去水庫邊釣煞螃,一個晚上沒回來——王大叔釣煞螃從來不會在戶外呆上一夜,常常是半夜一、兩點鐘就回家了,回家晚了王大嬸不幹;今天早上王大嬸尋到水庫邊,只見王長壽大叔的煞螃簍子好好地擺在水庫邊,簍子裡還有幾隻釣上來的煞螃,但是王大叔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王大叔是不是失足掉到水庫裡淹死了?”蝦皮問道。
“煞螃只能生活在岸邊淺水處的石頭罅隙裡,王大叔釣煞螃的水灣也非常淺,那裡本是一塊被淹沒的農田,水淺到只沒及大腿膝蓋處,人在水裡連‘狗刨’都不能,淹死就更加不可能了。”
“這麼淺的水,除非是自殺,自己趴到水底不起來,否則是根本淹不死的。”唐軍贊同道。
“王大嬸向村裡的官員報告了情況,村裡的官員前往現場察看,結果在離王大叔釣煞螃兩裡遠的一處山坳上找到了王大叔的一隻長筒雨靴,村裡的官員估計,王大叔可能是被‘紅咪娘’吃了。”
“‘紅咪娘’是什麼東西?”衆人皆唬得毛骨悚然。
“‘咪娘’是我們這裡對上了年紀的老大娘的尊稱,所謂的‘紅咪娘’,就是全身披着鮮紅的毛,外形有點象老年婦女的一種怪物!但是這種怪物只是流傳,誰也沒有見過,也從無人畜遭到襲擊的事例發生。”
“那村官怎麼就確定王大叔是被‘紅咪娘’吃了呢?”衡其質疑道。
“憑在王大叔的雨靴邊撿到的一撮紅色的毛髮!”
“王大叔是在水庫邊,而‘紅咪娘’想必是在山上,又怎麼會襲擊到他了呢?”蝦皮繼續質疑道。
“傳說‘紅咪娘’喜歡在半夜三更下河洗澡,村官猜測可能是‘紅咪娘’下河洗澡時碰到了王大叔,因而襲擊了他,王大叔年老力衰,自然是無法抗拒……”
“天哪,這事是真的嗎?”衆人的背脊又開始發涼了。
“村官也太主觀臆斷了吧?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唐軍問道。
“村官也知道自己的猜測站不住腳,他已經向派出所報了案,同時派民兵封鎖了現場,派出所的同志也於二十分鐘前趕來了,正在勘探現場。”
“咱們也到現場去看看吧。”蝦皮提議道。
“這件事情警方既然已經在着手調查,在還沒有明確的結論之前,我認爲我們暫不宜插手。”老神反對道。
“是啊,也許這只是一起普通的野獸襲擊人事件,和靈異災厄扯不上關係。”龍運鵬也附和道。
“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我們還是去現場看看吧。”衡其這次是堅決地和蝦皮站在了一起。
“好,去看看吧。”楊浩點頭道。
於是衆人便一起趕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