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石頭房子裡面的土已經象噴泉那樣向四周激射開來。更駭人的是,隨着激射的泥土,一口黑森森的棺材也拱出了地面,接着筆直地豎起,然後是“啪啦啪啦”的棺材板壁響……
衆人睜眼看時,棺材的四塊板壁已經四散而飛,一具散發着腐朽氣息的屍體從棺材裡走了出來。
“殭屍!快打!”舒文駭然一聲怪叫,手中的衝鋒槍噴出了一串串火舌……
“噠噠噠噠……”
“打!打!”吳小文、劉大俠、江勇也舉槍猛烈開火。
“噠噠噠噠……”一時間子彈橫飛,槍口噴出的火焰如撕碎黑夜的閃電,子彈殼掉在衆人的腳下“叮叮噹噹”如一串串風鈴在搖響,子彈打在屍體身上啾啾崩出一個個**……
然而那屍體卻絲毫不畏槍彈,反而一步一扭地向衆人奔了過來……
“呯!呯!”幸得田小兵及時瞄準那屍體的左右兩個膝彎各開了一槍,那屍體“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呯!”田小兵的第三聲槍響也同時響起,那屍體的顱骨頓時被貫穿了個大洞,身子僵直地側倒在地不動彈了。
確信了那屍體不會動了之後,衆人才敢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劉大俠搔了搔花崗岩腦袋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具屍體怎麼會從這墳裡爆出來?”
李壽生也心有餘悸道:“是啊,可憐咱們在這座墳上還趴了這麼久,不知道這墳裡就埋着一個鬼啊!”
舒文也拿眼睛看着田小兵道:“小兵,看來你分析得不對呀,這具殭屍沒有被咬過,而是自己冒出來的。”
田小兵皺着眉頭。仔細地檢查着那屍體。當他看到了屍體的脖子後,心裡便有了數。他用手指着屍體脖子上兩個筷子頭大的小洞道:“這具屍體已經被咬過了。”
“被咬過了?這怎麼可能它可是被埋在這墳裡,又還用棺材裝着,咱們也是一直呆在這裡,沒看到有人刨墳,更沒有看到它被咬啊!”衆人都驚訝道。
田小兵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那墓坑裡,打量着墓坑內部的情況。
一般的墓穴都是一個長方形的土槽,離地面約有一米多深,剛好能夠放得下一具棺材,然後再蓋上浮土,便成了一座墳。這座墳被爆開後,雖然浮土成環形向四周灑落,將四周弄得會是泥巴,但墓坑的形狀基本上還算完整。田小兵蹲在墓坑邊上看了一會,又跳到了坑裡,用手拔拉着那些泥塊。
終於,他在墓坑左側的坑壁上發現了一個碗口大的小洞,洞口踩着幾個細小的腳印,甚至洞口處的土裡也瀰漫着一股怪異的味道。
“是怎麼回事?”吳小文一邊給他打着手電,一邊在坑沿上問道。
“是土撥鼠。”田小兵答道。
“土撥鼠?你是說,它是被土撥鼠咬的?”吳小文吃驚道。
“是的,土撥鼠咬了它。土撥鼠在這之前一定又被屍母咬了。”田小兵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現在擔心的是,土撥鼠還會從地下打洞進入別的墓穴去咬其他的屍體?一旦這些屍體被咬過之後,就會極大地擴大殭屍的數量?”吳小文問道。
“是的……現在看來,情況已經失控了。”田小兵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樂觀的估計。
“那,還有什麼補救的辦法?”舒文問道。
“唯一的辦法仍然是找到屍母!”田小兵堅定道。
“可是。屍母在哪裡呢?”舒文和吳小文都在搔着自己的花崗岩腦袋。
劉大俠道:“你們就別搔自己的花崗岩腦袋了,你們老是在說‘師母’、‘師母’,它要真是我們的‘師母’,我一定給它跪下磕頭!”
田小兵想了想道:“看來只有主動出擊了!舒文,你回去和蝦皮聯繫一下,讓蝦皮火速帶人來增援,最好帶上槍來!我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屍母,不然,等到天亮後又難尋它的蹤跡。”
吳小文道:“李麻子也和舒文去吧,兩個人好照應一點。”
舒文道:“我一個人去是能行的……”
“你就別裝硬鼻子了,我看見你的腿都在抖呢!你和麻子快去吧,我們還等着你們來增援呢!”吳小文嗤道。
舒文只得帶着李壽生離開了亂葬崗,向山下的公路走去。
舒文等人走後,吳小文讓大家都警惕一點,打起精神來。因爲不知什麼時候可能又會有子屍出來。
田小兵道:“我們還是回到石頭房子裡去吧,石頭房子裡易守難攻,只須防備一面就可以了。”
吳小文點頭道:“好吧。”
於是幾個人又走回到了石頭房子裡。
這時,石頭房子裡和石頭房子的門口各橫亙着一具屍體。雖然這屍體對衆人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但這麼兩具屍體擺在這裡,仍然讓人覺得不是滋味。吳小文道:“大家都動手,把這兩具屍體扔遠點。”
衆人便一齊動手。先將房子門口的屍體扔到了一邊,再將房子裡面的屍體也拖了出去,扔到了幾座墳包之間。
拖完了這兩具屍體,衆人也都出了一身臭汗。
劉大俠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好了,總算不用看着那麼噁心的兩具屍體了。”
江勇道:“舒文和麻子一走,我感到我們的力量更孤單了。希望他們能夠早點帶着生力軍來。”
田小兵沉默着,似乎在回憶着有沒有落下什麼事情沒做。然而他腦子裡似乎象剛剛掉了線又重新開機的電腦,楞是想不出還落下了什麼事情沒有做。
劉大俠走到石頭房子的最裡邊道:“我要找個地方躺一躺……”
話剛落音,他忽然駭得跳了起來,大驚道:“有鬼、有鬼啊!”
只見從泥土裡竟然又拱出了一具屍體,那屍體張開雙臂,直向劉大俠撲了過來。
“我靠,還沒完沒了了!”江勇抓起衝鋒槍便要掃射。
“別開槍,是黃跑跑!”田小兵一把推開了江勇的槍口。
從土裡爬起來的“屍體”果然是黃跑跑。黃跑跑一邊抖着頭上的泥土,一邊哇哇大叫,整個人已經徹底歇斯底里。
“黃跑跑,別歇斯底里了,快醒醒!”舒文想上前去拍黃跑跑的腦袋。沒想到黃跑跑一張口,“啊嗚”便向他的手上咬了過來。舒文嚇了一大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咬住這個!”田小兵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往前一捅,黃跑跑果然一口咬在了木棍頭上,同時用力一奪,將木棍奪了過去。
但他咬住了木棍之後卻也沒有再往撲,似乎如一隻狗咬住了肉骨頭一般安靜了下來,只把腦袋在那裡晃來晃去。
衆人看見這情景,既感到駭然,又感到忍俊不禁,實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田小兵讓衆人都退後。然後才解釋道:“黃跑跑之前受的刺激仍然在產生作用,現在他就象一個正在夢遊中的人,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覺。”
吳小文道:“他的這種狀態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刺激他大腦皮層的電波消失後,他的症狀就會結束了,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只有幾秒鐘,看。”田小兵往前一指。
衆人伸長了腦袋往前看去,只見黃跑跑的腦袋果然停止了亂晃,眼睛也睜開了,同時用手將含在嘴裡的木棍拔了出來,然後將視線掃到了衆人身上,腦子裡一片渾沌,似乎剛做了一場大夢醒來。良久,他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我……我這是在哪裡?你們……都……都那樣看着我幹什麼?”
舒文道:“黃跑跑,你的腦子清醒了沒有?”
黃跑跑點了點頭道:“當然清醒了。”
“那你還記不得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江勇問道。
“剛纔?我記得好象劉大俠一個勁地在挑逗我,我就發火了,和他打了起來,後面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你被打暈了,然後被埋在了這土裡……”舒文把剛纔發生的事對黃跑跑說了一遍。
黃跑跑晃了晃花崗岩腦袋,尷尬一笑道:“我有這樣誇張嗎?”
“怎麼沒有?你不知道你剛纔的樣子有多嚇人,張着個癩蛤蟆大嘴巴要吃人呢,舒文的手都差點被你咬了,還算小兵機靈。遞了一根棍子讓你咬,要不然舒文的手就被你咬廢了!”江勇道。
黃跑跑看了看手裡的棍子,略有所悟道:“是這樣啊?怪不得我嘴裡怎麼咬着一根棍子呢……咦,這根棍子怎麼回事,這麼髒?還糊着彩紙?”
“哎呀,那是撐了花圈的!”舒文驚訝道。
“啊?”黃跑跑嚇了一大跳,象扔掉一顆燙手的火炭一樣將棍子給扔掉了。
“哈哈……”劉大俠、江勇、吳小文、田小兵、色農一齊大笑了起來。
夜正長。
楊浩和唐金花坐在蒙古包前的草地上,仰望着星空,忘情地交談着。
唐金花忽然說道:“可司,今天晚上這麼美好的夜色,錯過了就太可惜了。我用馬頭琴給你彈一曲《敖包相會》吧。”
楊浩微笑道:“你還會彈馬頭琴?”
唐金花眉毛一揚道:“那當然。”說着走進蒙古包,拿出馬頭琴,彈奏了起來。一邊彈一邊還輕輕吟唱: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喲
爲什麼旁邊沒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麗的姑娘喲
你爲什麼還不到來喲
“好呀,彈得好,唱得也好,後面的我唱了吧。”楊浩笑道。只聽他頓了頓嗓子,也唱了起來: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呀
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
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喲
你心上的人兒就會跑過來喲
楊浩唱完了這幾句歌詞,忽然一拍花崗岩腦袋道:“不對呀,後面的是女的唱的,我應該唱前面的呀。”
唐金花微笑道:“傻樣!你唱後面的就唱不得了?人家演戲的還有反串的角色呢。”
“反串?那多丟人?我不幹!”
“那好,你唱前面的,我唱後面的,這樣行了吧?”
楊浩點頭道:“行。”當下展開歌喉又唱了起來。
然而他才唱了一句,唐金花的伴奏卻停了,並且他聽見唐金花在噫呀了一聲。
楊浩吃了一驚道:“怎麼了?是不是絃斷了?那可不吉利喲!”
“不是絃斷了。”唐金花的臉頰有一點嫣紅。
“那是什麼?”
“是這兩根弦捱得太緊了,彈不出音來了。”唐金花說着,將那兩根粘在一起的弦指給楊浩看。楊浩瞪大了眼睛道:“這兩根弦怎麼會粘在一起呢?我來拔拔看。”當下伸手猛地一拔。然而那兩根弦竟然象焊在了一起一樣無論他怎樣拔,都分不開了。
他正在吃驚時,那兩根弦忽然鬆開了,接着和其他的幾根弦自動地彈奏了起來,彈出了一串極詭異的音符。
楊浩和唐金花都目瞪口呆,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楞了半晌,楊浩看着唐金花道:“你這琴絃難道還有自動演奏的功能嗎?”
唐金花搖頭道:“沒有——這又不是電子琴,哪有自動演奏的功能?”
“難道是我剛纔用力過猛,拉動了琴絃,它們和其他的幾根弦產生了共鳴,自動奏出了這麼幾個音符?”
“剛纔奏出的這幾個音符不是雜亂無章的,倒象是莫扎特的小夜曲……”唐金花疑惑道。
“那可就是真是怪事了,要不你這把馬頭琴還真是個寶貝,自己會彈奏樂曲呢。”楊浩笑道。
“不,不是這樣的……”唐金花盯着馬頭琴,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彷彿正在看一個怪物。
忽然她轉過身,衝着後面叫道:“是誰?你是誰?”
楊浩吃驚道:“怎麼了,誰在後面?”
後面便是他們的蒙古包。這裡只有他們這一個蒙古包,方圓數裡內都沒有其他的蒙古包。也就是說,方圓數裡內都沒有別的人家。
唐金花喃喃道:“我好象聽見有人在嘻嘻地笑……”
“有誰在嘻嘻地笑啊?唐老師。我看你是累了,進帳蓬休息吧。”
唐金花搖搖頭,肅然道:“我不是累的,我真的聽到了笑聲……還有剛纔的馬頭琴,爲什麼會自動彈奏,你明白嗎?”
楊浩頭大道:“我不明白……你總不會告訴我說是出‘鬼’了吧?”
唐金花默然無言。她拿起馬頭琴,凝視了半晌,終於點頭道:“好吧,就算是我的錯覺,我們進帳蓬歇息吧。”
她和楊浩搭建的這個蒙古包說白了其實就是一頂帳蓬,只不過採用了圓形的蒙古包的樣式,裡面的容積很少,只有一張氈毯,中間還掛了個布簾子隔開。
唐金花走進了布簾子的左邊,楊浩走進了右邊。帳蓬的一側開着一盞明亮的防水燈,給整個帳蓬裡帶來了光明。布簾子很厚。兩個人隔着布簾子互相都看不見對方。
楊浩打了個呵欠道:“哎呀,真的想睡了,你這氈毯怎麼這麼舒服?”
“那當然了,你就美滋滋地睡一覺吧,明天我們就去接虹虹,然後就坐火車南下。”唐金花在布簾子的另一邊答道。
兩個人都鑽入了被窩,打算睡覺了。
就在這時,那道布簾子突然被掀開了,楊浩的視線恰好落在了唐金花的身上。只見她剛剛脫去了外衣,只穿着一條胸罩,白皙如玉的肌膚赫然暴露在楊浩眼前。
楊、唐二人都大吃了一驚,一齊發出驚呼道:“哎呀,怎麼……”
話音未落,更出格的一件事情發生了。
只見唐金花的胸罩象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用力扯了一下一樣,一下子從她的酥胸上滑了下來,兩團小山丘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楊浩眼前。楊浩的眼光拉直,整個人都看得呆了。
“不要看呀,討厭……”唐金花幾乎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臉頰羞臊得如同被開火燙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楊浩呆了半晌似乎才反應過來,慌忙拉過被子蓋住了眼睛,同時大叫道:“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
“看都看見了,我又沒怪你。”唐金花一邊重新穿好了衣服,一邊輕聲嘆息道。
楊浩聽到唐金花這樣說,心下稍安,也將腦袋從被窩裡露了出來,異常驚訝道:“帳蓬裡面又沒有風,布簾子怎麼會無緣無故掀起來?還有你的衣服……”
“看來真的有點邪了。”唐金花不安地看着帳蓬四周道。
“邪?爲什麼邪啊?”楊浩不明白唐金花爲什麼這樣說?要知道唐金花也從不相信虛無縹緲的邪神鬼怪的。
“我覺得,剛纔的事情同馬頭琴絃自動彈奏曲子可能有什麼內在的聯繫……”唐金花的神色依然很不安。
楊浩則試圖用“科學”去解釋這件事情:“我看這可能是所謂的‘離奇神動現象’有關,‘離奇神動現象’,在西方也叫做‘吵鬧鬼’現象——自發出現的物體移動、發出聲音和其他的不明現象。”
“‘吵鬧鬼’?”唐金花瞪大了不解的眼睛。
楊浩娓娓而談道:“有一種現象,比如說,一架無人彈奏的鋼琴,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居然會自動發出美妙的鋼琴聲,那上下跳動的琴鍵,像是有個隱形人在彈奏似的,居室裡的傢俱自動移動,門外有人敲門而打開門卻無人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