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木屑橫飛中,大樹轟然而倒,劉大俠也跟着坐了“土飛機”,隨着倒下的大樹掉到了地面上。謝可衝上前,在樹冠裡找到了他,將他拉拽起來道:“劉大俠,你怎麼搞的,我叫你了半天你都不吭聲?”
坐了“土飛機”下來的劉大俠終於清醒了一點,他晃了晃花崗岩腦袋看了看謝可,同時指了指自己的大腿道:“我的腿被這鬼爪子箍住了,怎麼掰也掰不開……”
謝可看了看道:“咳,這玩意用手能掰得開的嗎?讓我來”說完挺起電鋸便向那殭屍的手臂鋸去。
“等一等”劉大俠慌忙出聲阻止了他。
謝可關閉了電鈕,詫異道:“又怎麼了?”
“你那樣鋸,不會把我的腿鋸掉呀?這樣太冒險了,不能讓你鋸”
謝可想了想道:“不鋸就不鋸,待會兒我找塊小鋼鋸幫你鋸一下,咱們現在趕快到西北角的大樓裡去”
劉大俠點了點頭,便跟着他向西北角的大樓裡衝去。這時,幾隻殭屍已經追到了他們的身後,謝可忙回身又鋸倒了兩具,等他經鋸第三具時,卻發現電鋸沒電了
他只得衝劉大俠叫道:“快,快上樓,我的電鋸沒電了”
劉大俠嘀咕道:“唉,電器東西就是有這樣的麻煩,要時時刻刻充着電,沒有電,就什麼事也辦不成”
“你快點走,別嘮叨了”謝可急得朝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腳,將劉大俠給踹上了樓梯,接着他自己也一躍而上。
但他的衣服卻被一隻殭屍的爪子給鉤住了,那殭屍的力氣也大得驚人,一下就將他給拽了回去……
正在這時,一個花盆從高處拋了下來,正砸在那殭屍的頭上,那殭屍的頭骨頓時被砸成了五、六瓣——殭屍的腦袋本來就不經砸,這花盆乃是陶瓷燒製的,又裝滿了泥土,少說也有十來斤,而從高處掉下來的力度又豈止只有十來斤?
那殭屍的腦袋既被砸碎,爪子上自然也就沒有了力道,謝可趁機奮力一掙掙脫了出來,不過雖然將人掙脫出來了,卻也將鞋子給掙掉了,他只好光着一隻腳丫跑上了樓梯。
“你們快上來”扔了花盆下來的人在三樓上大叫道。
謝可和劉大俠擡頭往上一看,看見了大頭的光腦袋。看來他也還沒有變成殭屍。不過這人也是菜鳥一個,和黃跑跑之流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現在這裡能出現一個活人就已經算是奇蹟了,劉大俠和李壽生哪裡還顧得了這些?當下兩個人急忙往三樓上衝去。
剛衝上了二樓,謝可忽然怪叫一聲,一跤跌坐在了地上。
劉大俠驚詫道:“猴子怎麼了?是不是遭了殭屍的暗算?”
謝可捂着沒穿鞋子的那隻腳道:“遭了你的暗算”
劉大俠更加納悶了:“你怎麼又遭了我的暗算了?我什麼時候暗算了你?”
謝可指着劉大俠腳下一個踩碎了的玻璃瓶道:“就是你暗算了我,就在剛纔”
原來,剛纔劉大俠不經意間踩碎了一個扔在走廊裡的玻璃瓶(似乎是個口服液的小瓶子),這瓶子雖小,那碴子卻是異常的鋒利,謝可的那隻光腳丫剛好踩在了碎玻璃碴上,那玻璃碴直刺進去了他的肉裡好幾釐米深,那血流了一腳板,疼得他是齜牙咧嘴,自然將一腔怨氣全撒到了劉大俠身上。
劉大俠一看那血糊糊的腳板,也不禁駭了一大跳,皺眉道:“殭屍出血我老劉不怕,可看到一個大活人流這麼多血,我還真有點頭暈呢你是怎麼搞的?怎麼就扎到腳上了呢?你的鞋子呢?”
謝可道:“叫那殭屍給捋去了這玻璃碴還嵌在我肉裡,你快幫我弄出來”
劉大俠頭大道:“可我有暈血症呢”
“去你的,一個大老爺們,哪有那麼矯情的?快幫我弄出來,我疼得受不了”謝可嗤道。
劉大俠無奈道:“那好吧——不過總得先找塊藥棉之類的把血跡擦乾淨了,纔好給你把玻璃碴弄出來吧?”
“你少囉嗦,快點”謝可嗤道。
劉大俠一雙牛眼睛忙左顧右盼,想要尋找藥棉——而這東西平常都是放在醫藥箱裡,此時又哪裡可能找得到呢?
“啪嗒”附近傳來一聲巨響,兩人同時扭頭一看,只見大頭已經從三樓上衝了下來,他揮舞着一根粗木棒,剛剛將一隻順着走廊遊蕩過來的殭屍給打翻在地,然後衝二人大聲吆喝道:“你們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快到樓上去啊”
劉大俠道:“猴子的腳丫踩了玻璃碴了,疼得走不了了,這流了一腳板的血,還讓我給他取出玻璃碴呢,我有暈血症,哪裡能幹這活呀?我想找塊藥棉也找不到。”
大頭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這兒還藏着一位醫生呢”當即向樓上招手道,“龍醫生,快下來,幫猴子看一下腳。”
樓上答應了一聲,下來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劉大俠一看,眼光頓時拉得筆直,嘴巴也樂得都合不攏了。原來這龍醫生正是他心儀的龍玉蘭。
但龍玉蘭卻沒有看到劉大俠張大的嘴巴,而是熟練地幫謝可處理着傷口。傷口處理完畢,龍玉蘭這才擡頭看了劉大俠一眼道:“麻煩你給猴子找只鞋子來穿,不然他光着腳丫還會踩到玻璃碴上的。”
劉大俠四面一看,腦袋又大了起來:“我的個姑奶奶,這你叫上哪去找鞋子啊?”
“實在找不到,把你自己的鞋子給他穿”龍玉蘭嚴肅地盯着劉大俠的眼睛道。
劉大俠頭皮一麻道:“我的個姑奶奶,你就別給我出難題了好不好?我把鞋子給他穿了,那我穿啥呀?再說了,我的腳比他大好幾碼,他想穿也穿不上啊”
“好了,劉大俠別爲難了,我這裡有一隻鞋子。”大頭拿着一隻鞋子走了過來道。
劉大俠便接過大頭遞過來的鞋子,套在了謝可的腳上。謝可聞着那鞋子似乎有一股噁心的臭味,不由奇怪道:“這鞋子怎麼有股味啊?誰的?”
“放心穿吧,腳臭味肯定有一點的,現在這時候也沒辦法講究那麼多了。”大頭叫道。
“不對,不是腳臭味,象是殭屍的味道”謝可堅持道。
“瞎說,哪有什麼殭屍的味道?你以爲你的鼻子比狗還靈?”
“好了好了,都別瞎扯了,我們趕快到樓上去吧。”劉大俠也叫道。
其實那鞋子就是大頭從一隻殭屍的腳上脫下來的,此刻當然只能先掩飾過去了。不過謝可雖然穿上了鞋子,但腳上仍然疼痛得厲害,根本就不能走路,劉大俠和大頭只好攙扶着他到頂樓去。
到了頂樓,只見天色已經逐漸黑了下來,而樓房下面的空地上仍有無數的殭屍在遊逛,這些殭屍有的就是昔日的同伴,也有的是這個鎮上的居民,看起來陰霾已經嚴重地籠罩了這裡。
劉大俠詢問謝可道:“猴子,倖存者就咱們這幾個了吧?還有沒有其他人?”
謝可道:“應該只有咱們這幾個了。”
劉大俠道:“看來咱們這幾個人真的就是火種了。”
謝可道:“咱們休息一下,然後去升降機房。”
劉大俠道:“嗯,這裡不可久留,那些殭屍隨時都有可能上來的。”
大頭道:“升降機房就在靠近後山的那座建築物裡,不過那個建築物可不大好上去,它有十五米高,象個巨大的水泥煙囪,幸好北面有維修用的鐵架梯,咱們順着鐵架梯便可以上去。至於從這邊到那邊,只要走過那座十米長的天橋就可以了。”
龍玉蘭道:“我們不可在這裡久留,還是先轉移到水泥煙囪那裡去吧。”
劉大俠和大頭贊同道:“好吧,那就走”
“等一等”謝可忽然止住了二人,同時發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咱們好象還少了一點什麼?”
劉大俠和大頭一齊搖頭道:“少了什麼啊?好象什麼都沒有少啊?”
“不,我總覺得咱們好象還少了一點什麼,但是到底少了什麼我還真的記不起來了,你們兩個孱頭也幫我想想”
劉大俠道:“你不就是腳板上叫玻璃紮了個洞,少了幾兩血麼,還能少了什麼?”
“是啊,又沒缺胳膊少了腿,也沒掉鼻子耳朵,就象劉大俠說的那樣,少了幾毫升血而已。何況那血也大部分是水,只有少量的紅細胞、白細胞和血小板”大頭也搖晃着大頭道。
“猴子,你是不是還記起了什麼事沒有做?你能不能給個明確點的提示呢?”
“我給不出,但我真的知道我們還有一件什麼事沒有做,在這件事情沒有做完之前,我們絕不可以離開這裡”
龍玉蘭很失望地看着劉大俠、謝可和大頭三個人道:“你們三個真叫我失望,你們又還沒變成老頭子、老太婆,記性怎麼會那麼差呢?”
謝可不停地搔着後腦勺道:“大俠、大頭,你們兩個都好好幫我想想,看我們到底還忘記了什麼事?這件事情如果不做好,我們也許會留下遺憾的”
這時,從樓梯口上到天台的窗口裡突然竄上來了一隻簸箕大小的白色東西,這東西完全是貼着地面在行進着,但在完全探出了天台窗口後,它突然似一道閃電般地射了過來,而站在它正對面的劉大俠正是它撲擊的對象
劉大俠認識這東西,以前也和東西打過交道,知道這玩意很不好對付,當下駭然大叫一聲道:“大頭怪物……”
大頭由於背對着天台窗口,一時間竟然沒有看到有東西上來,當下冷不丁聽到劉大俠這樣叫喚,頓時不高興道:“劉大俠你損不損?你叫我大頭倒也罷了,竟然還叫我‘大頭怪物’”
“你本來就是個怪物……不,它本來就是個怪物,哎呀,它撲過來了”劉大俠一邊語無倫次地大聲吼叫着,同時搶過大頭手中的拿着的粗木棒朝自己的跟前亂打亂揮,由於他的棍子揮得毫無章法,還差點打到了大頭身上。
大頭越發火大道:“劉大俠,你還有完沒完?說我是大頭怪物我也忍了,竟然還拿棒子打我?”
“不對,他不是打你劉大俠小心了”坐在稍遠一點的臺階上的謝可旁觀者清,急忙衝二人大喝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白色的閃電已經射到了劉大俠的頭頂上,劉大俠隨即抱着腦袋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倒在了地上,並不停地翻滾。
大頭和龍玉蘭這纔看清劉大俠所說的“大頭怪物”是什麼了。原來這玩意正是特遣隊屢次打過交道的獵頭蟹
這玩意的身子雖小——看起來就象是一隻小簸箕,方圓一尺,剛好可以扣住一個人的腦袋。但它的爪子能夠將人的腦袋箍得很緊,同時會把它的鋒利的尖嘴刺破人的頭蓋骨,用以吸食人的腦漿,並注入一種毒素,人能夠變成殭屍和受到這種毒素的感染是分不開的。
卻說劉大俠被那玩意扣住腦袋後,先是痛苦地哀號翻滾了一陣,然後就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動了。由於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衆人就算想救也來不及,一時間都有點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大頭喃喃道:“完了,劉大俠變成殭屍了……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得及作出反應,劉大俠你也不要埋怨我們啊”
然而龍玉蘭卻忽然尖叫了一聲:“劉大俠還沒死,他還在動”說完舉起了另外一根木棍,就要向劉大俠衝過去。
但謝可卻叫住了她:“別過去他如果還在動的話,那表明他已經變成殭屍了”
“變成殭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還是去結束了他的痛苦吧”大頭說着,從懷裡拿出一把小刀子,打算去割下劉大俠的首級。然而他才一走近劉大俠的身邊,劉大俠卻已經站了起來——由於他的腦袋完全被那獵頭蟹罩住,因而也根本就看不到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大頭嚇得倒退了幾步,然後揚着匕首朝劉大俠的面門上紮了下去……
“嘿”其實劉大俠還沒有死,他在那獵頭蟹罩上他腦袋的第一時間裡用他的手背護住了自己的頭皮,並在那怪物的尖嘴鑽破他的手背,透過到他的手掌心裡時,他忍着劇痛用力一捻,竟將那怪物的尖嘴捻得對斷。那怪物主要就是靠着那嘴巴吸取人的大腦,現在嘴巴被捻斷,也就等於被廢了。因此它只能用它的幾隻爪子徒勞地箍住劉大俠的腦袋。
但它的爪子卻遠不如它的嘴巴那麼有威力,雖然能抓破人的皮膚,卻無法抓進骨頭裡去。劉大俠也終於逃過了一劫。
不過那怪物的嘴巴穿透他的手掌的疼痛仍使得他幾乎都快歇斯底里過去,極度的痛苦也讓他變得極度的亢奮,因此他又站了起來,並奮力拽掉了扣在頭上的獵頭蟹的身體,並將之舉在了手中。
然而就在這時,大頭的匕首也刺到了他的面前——人在面對極度危險的時候那反應也完全是超乎常人的。只見他急將獵頭蟹的身體橫擋在自己的身前,同時衝大頭狂喝一聲:“住手我還活着”
大頭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匕首已經刺到了他的跟前,雖然大頭及時地做出了中止刺下去的動作,但他的匕首仍然隨着慣性紮在了那獵頭蟹的身體上,“撲哧”一聲,直扎得黃綠色的汁液當空橫飛,大頭的腦袋還算偏得快,不然也會濺上這種噁心的粘液。
“劉大俠,你到底是殭屍還是活人?”大頭仍然警惕地喝問道。
劉大俠揚着血糊糊的手掌,咆哮道:“你廢話我是殭屍還會說話嗎?”
謝可等人忙上前瞭解情況,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都向劉大俠伸出大拇指道:“大俠你的反應能力真是太快了,雖說這有壁虎斷尾、剜肉補瘡之嫌,不過拼着手掌被刺穿,卻保住了腦袋,這就已經很划得來了”
“你們這些傢伙真沒良心,我老劉都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哎喲……”劉大俠捂着血淋淋的手掌,渾身都在顫抖。
“劉大俠莫慌,我來幫你包紮一下。”龍玉蘭忙走了過來替劉大俠進行包紮。
謝可也笑道:“劉大俠,你那血比我還流得多呢,現在沒有暈血症了吧?”
劉大俠看着自己血糊糊的手掌嘿嘿傻笑道:“看着自己流血不覺得,看見別人流血還是要暈”
“哐當哐當”就在衆人正在說話之際,天台邊緣的下水道管忽然發出了一陣怪異的鏗響聲。
大頭駭叫一聲道:“莫不是怪物上來了?”
謝可道:“大頭你快去看看”
現在這裡有兩個傷員——謝可是傷在了腳板,劉大俠是傷在了手掌,給龍玉蘭要給劉大俠包紮,因此防禦的任務就完全落在了大頭的身上。大頭雖然有點戰戰兢兢,但也只有硬着頭皮前去查看。
他剛走到天台的邊緣,一個東西便也自下水道的管子爬了上來。大頭也沒細看是什麼東西,當下舉起手裡的匕首又是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