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的顏色以三原色爲主。畫質偏黃,看起來已經很有一些年代了,但畫面卻還是很清楚,可見看見天上有三個太陽似的東西,這三個太陽呈對稱的三角形,太陽下方是無數雙手在做着舞蹈的形狀,但卻看不到人——也就是說,只有手,沒有人。三個太陽中最右邊的一個畫出了三個整齊的箭頭,似乎是代表着三束光線正射向某地——楊浩順着那三束光線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三束光線是照射到了一座巨大的三角形的建築物的頂端,三角形的建築物的頂端上則有一面類似於鏡子似的東西,那東西放射着燦爛的光芒,神秘而又詭異……
安妮看了這個圖像一陣後,思索了一會,轉頭對楊浩道:“楊,我們現在必須要等待。”
楊浩不解道:“等待?爲什麼?”
“等待一個特定的時刻——當天空中出現三個太陽的時刻。”
“出現三個太陽?天空中怎麼會出現三個太陽?”楊浩的頭又大了起來。
“是啊,天空中怎麼會出現三個太陽呢?又不是后羿射日的神話傳說。”衆人的頭也同樣很大。
“我們太陽系當然只有一個太陽,不象雙子恆星或者多伴星的恆星。但是氣象學上有一種叫做‘幻日’的特殊天象,即當氣候和物理、雲氣條件成熟時,在光線的反射和折射作用下。就會出現幻日的天象——也即天空中會出現兩個或者多個太陽。當然太陽仍然只有一個,其餘的都是虛幻的假象。”安妮微笑道。
“安妮,我想你說的這種天象也許有,但一定非常特殊、非常罕見,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定沒有眼福見到了。”楊浩道。
“不,能見到的,而且就是現在,就在這裡!”
“什麼?就是現在?就在這裡?”不但楊浩,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了一驚,每個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俗話說“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三個太陽的奇觀怎麼會說讓人見到就讓人見到呢?就算是幻日那也一定要是在各種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才能見得到啊。安妮卻說就是現在、就在這裡就能見到這種奇觀,委實有點讓人難以相信。
安妮解釋道:“這上面說得很清楚,每天上午的十點鐘都會在這裡出現一次三個太陽同現天空的壯觀景象,這主要是由這裡特殊的地理氣候條件所決定的,而且,這三個太陽中的一個會射出三道奇異的光線,照射到金字塔的尖頂上,然後,‘神將指引我們走下雲端’。”
“‘神將指引我們走下雲端’?這是什麼意思啊?”衆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安妮卻望着楊浩急切道:“現在離十點鐘只有不到五分鐘了,我們趕快到外面去,觀看那奇異的景象吧!”
楊浩點頭道:“好吧——不過,這奇怪的景象對我們究竟有什麼幫助呢?”
“有幫助的,一定有!”安妮肯定道。
楊浩道:“那好吧——走,我們也欣賞三個太陽去!”
衆人蜂擁又走了出去,來到了山峰的另一側,也即面對着金字塔的那一面,目不轉睛地盯着天空。盯着即將可能出現的三個太陽同現天空的壯觀景象。
太陽此刻正掛在東山頂上,在蔚藍色的天幕映襯下顯得格外璀璨明炫,就如一輪當空舞動的火球,用驕陽似火來比喻是一點也不過分。由於它發出的光線太刺目耀眼,衆人根本不敢尋找它在天空中的位置,只能手搭涼蓬,大致估測它的方位。
衆人見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天空中卻沒有一點動靜,正要懷疑安妮的說法時,天空中忽然涌過來了大片橙色的雲氣,雲氣非常的稀薄,看起來就象是給天空中鍍上了一層毛玻璃,朦朧而又怪誕。衆人再望向太陽,只見太陽已經被這層雲氣擋住,但是透過雲氣又還是能夠看得見太陽,就象隔着一層毛玻璃觀看的效果一樣。只見橙色的雲氣遮蓋下的太陽此刻變得就象一灘絳紅的鮮血,雖然不再刺眼炫目,但卻給了人一種異樣的心驚和不安。
聯想到剛纔被打死的那幾個克隆人,黃跑跑心驚肉跳道:“我x,這太陽怎麼紅得就跟人血一樣啊?”
陳漢奸附和道:“肯定又有大事要發生!”
衡其嗤道:“你們兩個傻二這不是在廢話嗎?誰不知道有大事要發生?”
龍運鵬則搖頭晃腦道:“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別扯了。快看天空!”唐軍忽然大喝一聲,阻止了衆人的扯蛋。
衆人再次擡頭望向詭異的橙色天空,只見剛纔的那太陽真的變成了三個,呈一個等邊三角形,每個太陽相距不過幾米(因爲這是從地面上看天象,所謂的距離不過是一種視覺差,並不是真實的距離,實際上每個恆星之間的距離都是要用光年來計算的)。每個太陽都鮮紅如絳,就象潑在天空中的三灘人血!
衆人的身體全在抖……
想不到真的能夠看到三個太陽同現天空的千古奇觀!看來后羿射日的神話也並不完全是杜撰,先人也一定是看到過這種壯觀的景象纔會編出這樣的神話故事。
此時,三個太陽同現空中,顏色、大小几乎完全一樣,根本就分不出哪個是真太陽,哪兩個又是幻日……
衆人只能象傻瓜一樣地仰望着天空,被這千古奇觀深深地震撼,每個人的大腦裡都是一片空白,根本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楊,請注意看右邊的那個太陽!”安妮忽然提醒楊浩道。
楊浩順着安妮的手指看過去,只見右邊那個太陽似乎有一道光線穿透雲層,往地面上照射了下來。楊浩再一看那光線照射的方向,頓時大吃了一驚。原來那光線照射的地方正是金字塔的塔尖!塔尖上原本就有什麼東西一直在閃光,現在被那太陽的光束一照,頓時變得更加絢麗多彩,給人一種魔幻般的感覺——這情景,同那個山洞裡的壁畫幾乎是一模一樣!
更匪夷所思的事情還在後面,只見那照射在金字塔尖上的光線又反射了回來,照向了楊浩他們所站的這座山峰,照在了他們腳下的峭壁上的某個位置。
楊浩似乎從中領悟到了什麼,取出潛望鏡。將鏡頭伸出峭壁,往崖下觀看……
觀看了一陣,楊浩的眉毛陡然一跳道:“這峭壁下有條小道,我們就從這條小道下去!”
唐軍一聽有條小道十分欣喜,然而他接過楊浩的潛望鏡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楊浩據說的“小道”不過是懸崖邊上的一些尺多寬的突起,這些突起佈滿了整個懸崖峭壁,有的象一條小路,狹長而彎曲,有的則僅僅就是一個落腳點,上下兩排突起之間的高度最小的也有半米,有的則達數米、數十米!
看來這些突起就是楊浩發現的“小道”,也就是上下峭壁的唯一途徑。但唐軍明白,就算是專業的攀巖運動員或者特種部隊士兵也絕對不敢在這種地方冒險!這種地方只要稍一不慎就會粉身碎骨!唐軍心裡起了一層寒毛,小腿肚子都抖了幾抖。他轉過身對楊浩道:“可司,這種地方太冒險了,我看我們是不是……”
楊浩知道唐軍的意思,也明白從這裡下去確實比較冒險,但他又絕不是一個輕易就會退縮的人,當下他說道:“這樣吧,我和安妮下去就可以了,這件事算是我的私事。因爲我已經答應了安妮要幫她解開‘普魯斯安達哈古魯’的謎底。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就算我的,你們就不必跟着冒險了——你們就在這裡休息,等待蝦皮他們派斑毹來接。”
唐軍道:“可司,我勸你也不要冒險——畢竟命只有一條,丟掉了就永遠也不會再找回來了。”
“你能說服我嗎?”楊浩反問道。
唐軍自知自己口舌笨拙,若舌戰的話肯定不是楊浩的對手,當下嘆息一聲道:“那好吧,你們自己要小心了。”
楊浩便和安妮往腰間拴纜繩,打算縋下山崖去。這時,衡其上前道:“可司,這件事情也算我老週一份。你可不能‘獨享’!”
楊浩道:“我們這是去送死,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老老實實地呆在這上面!”
“可司,這你就太見外了!自打你成立這勞什子‘應對靈異災厄事件特遣隊’,我老周這顆首級就已經拎給你了,從豹子崖、小溪坑山洞、九號礦井到陰人洞、恐怖之城,再到紅木嶺、老臥龍山、紫禁城地下迷宮、危地馬拉、尤卡坦半島、秦始皇陵,哪一場戰役落下了我老周?現在你卻要拋下我們,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把我們都當成了孬種?”
“我從來沒有把你周衡其當孬種!我只是覺得,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值得把小命丟在這裡,要學會穩重、成熟,不要再象嘴上**的人那樣了。”楊浩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道。
衡其先是一楞,繼而明白了楊浩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李詩茵道:“我老周今天大不了舍‘小家’爲‘大家’就是!再說我也沒有什麼‘家室’,就算有,我也不會讓‘家室’來拖累我!”
“衡其臭小子你怎麼不知趣?你舌戰能戰得過我嗎?再說今天我只是要幫安妮一個忙,是私事!我不想你們跟着去送死!”
“我老周今天去定了!”
“是啊,衡其去得,我們爲什麼去不得?你爲私事,我們爲義氣,這總可以了吧?”衆人皆慷慨激昂道。
楊浩見衆人執意要去,只得想了一箇中庸的辦法道:“這樣吧,大家一齊來‘侯’,我挑選兩三個人去,其餘的人由唐老鴨率領留在這裡,既是爲了接應我們,也是爲了等待蝦皮他們!”
所謂“來侯”就是一種攤手掌的遊戲,大家先是將手背在身後,然後一齊甩出來,看有多少雙手的手掌朝上,多少雙手掌朝下,朝上的出局或者朝下的出局,這個沒有定數,完全由遊戲者自定。經過幾個回合的“來侯”,衡其、謝可、龍拐、黃跑跑這幾個人幸運地入選了楊浩的突擊隊——其實也是楊浩有意要挑選這幾個人的,令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楊浩如果是以勇敢爲標準來選人的話。黃跑跑爲什麼每次都能入選呢?莫非楊浩真的看重的只是他的運氣?因爲每到關鍵時刻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舉動卻總是能夠挽救大家的危難。看來楊浩也有點相信宿命論了。
衆人站到了懸崖邊上開始往身上繫纜繩。楊浩再一次交待道:“大家都聽好了,這次行動咱們都是把腦袋拎在了褲腰帶上,大家一定要悠着點,千萬不能亂來神!我對衡其、謝可、龍拐還比較放心,就是對黃跑跑……”
黃跑跑急打斷了楊浩的話道:“可司,你對我更應該放心纔是,因爲我這人最貪生怕死,所以做事也最謹慎,我絕不會拿自己的腦袋冒險,所以我也是最不會出事的一個人!”
“不錯、不錯,黃跑跑還真是那麼回事呢。”楊浩笑道。
衡其等人則嗤道:“黃跑跑,你先別吹,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少嗎?”
“我力挽狂瀾、扭轉乾坤、化險爲夷、轉危爲安的事也不少吧?”黃跑跑反脣相譏道。
“好了,別舌戰了,準備出發吧,我先下,你們後邊跟上!”楊浩說着,站到懸崖邊,一邊攀住纜繩,一邊慢慢地往懸崖下面探去——
“等一等,拿上這個!”安妮將一個耳機似的東西戴到了楊浩的頭上。楊浩疑惑道:“這是什麼?”
安妮道:“這是對講機,是從那些武裝人員丟下的裝備中找到的。”她說着,又將另一副遞給了唐軍。她知道唐軍也是一名組織者。
楊浩大喜過望道:“好得很,有了這玩意,通信就方便多了。”
他說完,將身體探了下去——探下去一米五左右的距離後,踩到了第一級突起,確信自己能夠站穩後,他將整個身體都放了下去……
衆人從上往下看,只見楊浩站在一道只有尺多寬的石棱上,背後便是萬丈深淵,山風吹得他的身體不住地搖搖欲墜……
這情景不要說身臨其境,就算只是一個旁觀者,都會感到頭暈目眩、心驚肉跳不止。事實上,楊浩的心此刻也跳得非常厲害,他根本就不敢往身後看,只是面對崖壁、背向深淵,這樣能夠讓自己的心神暫時安定一點。待呼吸平穩了一點後,楊浩便攀着崖壁慢慢地沿着石棱的右側前進。前進了五六米,他踩着的這一級石棱便已經到了盡頭,他必須下到下面的一級石棱上,才能繼續前進。他看了一眼腳下踩着的這一級石棱和下一級石棱的高度,大概在一米左右,並不算很高,但要從上面這一級下到下面那一級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先用左手攀穩了從上面垂下來的纜繩,用右手摳住崖壁,然後探出了一條左腿向下面踩去,估摸着踩到了位以後他纔將另一條腿放了下去,然後仰頭看着上面道:“好了,安妮,你下來吧。”
安妮便也攀着纜繩一躍而下。安妮下來之後,衡其、謝可、龍拐、黃跑跑等人也依次而下。衡其等人的表現尚可,唯有黃跑跑,動作總是那麼誇張,總是那麼令人提心吊膽——他每走一步衆人都要爲他捏一把汗,他的馬子高偉珍更是差點窒息了過去……
不過,黃跑跑看似笨拙,卻總算也順利地爬了下去,站到了峭壁下的石棱上。人們甚至還能聽見他牙齒打顫以及驚慌失措的聲音:“媽呀,這麼高呀,我好怕呀……”
陳漢奸剛想說:“你害怕就爬上來吧。”農民卻捂住了他的嘴巴道:“別說話——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安靜的環境,他們現在只能向下,不可能再爬回來了!”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楊浩已經下到了第四級石棱上,這裡離崖頂已經有六、七米,上面的人看他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葫蘆瓢似的頭頂在崖下緩慢地移動。到後來,楊浩又下去了幾級,連葫蘆瓢似的頭頂也看不見了,只能看見他們身上拴着的纜繩在一點一點地往下延伸,活象從懸崖峭壁上垂掛下去的藤蔓,人們現在只能憑着藤蔓的移動來判斷楊浩他們下降到了哪裡。因爲從上面是已經無法看見他們了。也沒有誰敢長時間地盯着下面看,怕出現眩暈的症狀。
下去的六個人中,人們對楊浩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對安妮也不用擔心,她畢竟是特種兵出身;對衡其、謝可、龍拐也不用擔心,最擔心的便是經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黃跑跑。由於六個人下去的順序有先有後,因此衆人也牢牢記住了他們下去的次序以及拴住他們的那根纜繩。
衆人一直都是盯着黃跑跑的纜繩,只要他稍有什麼異動——比如纜繩滑落得過快,那便意味着他可能失控或者墜下去了,必須要及時將他的纜繩拉住,以緩解他的危險局面。
就在衆人正盯着黃跑跑的纜繩的時候,卻見楊浩的纜繩下滑的速度突然加快,彷彿他可能因爲某種原因失了控,正急速地往崖底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