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盞密如繁星的油燈照‘射’下,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能容納數千人的地下大宮殿無數尊銅車、銅馬以及陶兵俑排列成整齊的方陣,威武地沉默着。這些銅車馬和陶俑都和真人一樣大小,而且栩栩如生,且表情各異,宛如活的一樣每個陶俑都身着鎧甲、拿着戈矛或者刀劍,腰挎弓箭,橫眉怒目,象要隨時與人搏擊,以捍衛地下皇陵的威嚴
這無疑又是一處還沒有被發現的兵馬俑這樣的兵馬俑究竟還有多少?
“這果真是皇帝的排場啊”衡其忍不住嘖嘖讚歎道。
楊浩的心中也是震撼無比,他從來沒有想到秦始皇陵的地宮裡竟然也會安排了這麼多的兵馬俑他真的需要一支龐大的軍隊替他征服地下世界嗎?這個人的野心不僅僅表現在他的生前,甚至還體現在他死後生前統一了六國,死後也要捭闔八方
他的目光從這些兵馬俑的身上漸漸上移,移到了穹頂上。只見穹頂上繪着無數顆繁星,和平常見到的星空一模一樣看來司馬遷所記載的秦始皇陵地宮內“上具天文、下具地理”是完全屬實的
現在就不知道水銀江河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了……
“可司,好冷呀”衡其忽然打了一個寒戰。
楊浩驚訝道:“你很冷麼?”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其實也已經感到了一股冷意。雖然他們穿着的“禁宮寶甲”防護服可以防高溫也可以防低溫,就算是呆在零下幾十度的地方也不會覺得冷,但在這裡他還是感到了一股濃濃的寒意這股寒意不是來自內心,而是確確實實的身體的感受
他身上其實就有一個很先進的溫度測量儀。他立即看了一眼溫度計上的數據。這一看頓時把他唬了一大跳……
原來溫度計上測得的數據竟然是零下三十八點八七度
怪不得他和衡其穿着防低溫的“禁宮寶甲”都受到了濃濃的冷意,原來這裡的溫度竟然是零下三十多度
這是什麼原因呢?難道兩千多年前就有什麼製冷的設備了麼?還有,這裡爲什麼會這麼冷?
“可司,這是什麼?”楊浩尚在思索,衡其又發出了驚訝的叫聲。
“臭小子又怎麼了?”楊浩不解地問道。
衡其用手往地上一指。楊浩順着衡其的手指一看,原來他所指的是一種白‘色’的固體。這種白‘色’的固體似乎鑲嵌在許許多多凹下去的石槽裡。石槽有兩米多寬,一米多深。
更令楊浩奇怪的是,那些銅車馬以及陶俑全都是站在這種白‘色’的固體上面。
“這是‘玉’還是水晶?”衡其好奇地問道。
楊浩搖頭道:“這玩意沒有一點‘玉’的光澤,應該不可能是‘玉’。而且它也不是透明的,也不是水晶”
“那是什麼?”
楊浩尚未回答,忽聽‘門’口方向人聲鼎沸,原來是農民等人在外面等不及了,因此也都一齊涌了進來。
楊浩駭然變‘色’道:“農民,你們進來幹什麼?快出去”
農民道:“我們也想來看看皇帝老頭到底睡在什麼樣的棺材裡呀。”
謝可則問道:“可司,你們找到了黃金珠寶沒有?”
楊浩搖搖頭道:“還沒有。”
“哎呀,好冷呀,滋滋滋……”黃跑跑忽然怪叫一聲,牙齒磕碰着打了一連串冷顫。
“是有點冷呢”龍運鵬等人都叫了起來。
“你們都檢查一下防護衣的能量,千萬不要衰減了這裡的溫度是零下三十八度多”
“什麼?零下三十八度多?天啊,那我們走進一個大冷櫃裡來了”衆人都是一陣駭呼。
“天哪,這裡怎麼有這麼多的兵馬俑?都象活的一樣真是太壯觀了”衆人同樣也被兵馬俑的方陣給吸引了。
“可司,這是白蠟嗎?”黃跑跑順着楊浩的眼光也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固體,他一邊好奇地問,一邊用一把小刀子撬起了一塊,舉到鼻子前聞着。他還嫌鼻子戴着呼吸器聞不到那白‘色’固體的味道,想把呼吸器也摘下來。
“別摘”阿姍突然厲聲一喝,並伸手按在了他的鼻子上,不讓他把呼吸器摘下來。由於阿姍的動作又急又猛,就象重重地打了一拳在黃跑跑的鼻子上一樣,直疼得黃跑跑捂着鼻子怪叫連天,還將鼻孔仰向天空,生怕流出了鼻血。
“黃跑跑你就別做作了,你的鼻子沒出血”大頭很不滿地嗤道。
“可司,這是汞大家千萬不能摘下呼吸器,否則會中毒的”阿姍急切地對楊浩說道。
“什麼?這是汞?”楊浩盯着鑲嵌在石槽裡的那些白‘色’固體,直駭得‘毛’發都豎了起來。
他知道,汞就是俗稱的“水銀”如果這石槽裡全是水銀的話,那就說明了秦始皇陵中的“水銀江河”也是確實存在的
“汞是常溫下唯一呈液態的金屬,它的熔點只有零下三十八點八七度,高於這個溫度,它就會變成液體,而如果達到了零度,那麼它就會蒸發”阿姍向楊浩解釋道。
“這也就是爲什麼它可以當作溫度計使用,還有它只能裝在密封的容器裡的原因?”楊浩恍然大悟道。
“既然是水銀江河,那這些水銀爲什麼全部象凍住了一樣而不流動呢?”衡其忽然問道。
衆人也都想不出原因。爲什麼陵墓修建者要將這些水銀全部凍住,而不是讓它們在石槽裡流動?是怕在流動的過程中它們會揮發掉嗎?
“可司,我還有一個原因想不明白,古人難道也掌握了製冷技術,可以使這地宮裡的溫度達到零下三十多度?”謝可也問道。
楊浩道:“我估計這仍然和上古人類的技術有關,是上古人類教會了陵墓建造者製冷技術的。”
“可司,我們還是趕快去找到秦始皇的棺槨和他的金銀財寶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黃跑跑的鼻子稍有好轉,立刻又來了勁道。
大頭嗤道:“黃跑跑不僅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而且還是個財‘迷’真讓人鄙視”
“對,鄙視他”人人都給了黃跑跑一個鄙視的眼‘色’。
衡其對這些水銀也不太感興趣,當下提醒楊浩道:“可司,別忘了咱們是來找你丟失的生物場的,它現在在哪裡?”
楊浩也被衡其點醒了,當下看了看身上帶着的儀器道:“很近了,就在這個地下大宮殿裡不過,信號有點不大穩定,這是怎麼回事呢?”
農民道:“我們還是分頭去尋找一下吧。”
楊浩點頭道:“也好,大家去分頭尋找一下吧,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於是衆人便分頭在大殿裡尋找了起來。農民、謝可、大頭走在了一起,黃跑跑則和董澤貴、李良走在一塊。衡其、龍運鵬、朱鳳練也順着兵馬俑隔開的甬道往前走着。
楊浩和冬香以及阿姍則沿着右邊的一條甬道尋找了起來。
然而順着甬道走了很久,卻仍是沒有任何發現。
“阿姍姐,那皇帝的棺槨到底在哪兒啊?”冬香忽然詢問道。
阿姍答道:“不知道。冬香,你怎麼也關心起那皇帝的棺槨來了?”
冬香嘻嘻笑道:“好奇唄。對了,阿姍姐,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陳姍輕哂道:“不好奇。”
“阿姍姐,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苟言笑了,這到底是爲什麼啊?”冬香好奇道。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阿姍淡淡道。
楊浩聽着兩姐妹的對話,忽然發覺她們和兩個人很相象……
虹虹、芸芸,那些開心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楊浩禁不住在心裡長嘆一聲。
雖然他的嘆息聲並沒有發出口,但阿姍和冬香似乎還是感受到了什麼,兩人一齊驚訝地看着楊浩道:“可司,你怎麼了?”
楊浩幽嘆道:“你們和兩個人很相象……”
冬香和阿姍早已經熟知楊浩和周虹、龍芸的故事,當下對看了一眼,一齊道:“那你爲什麼不把我們看成她們呢?”
楊浩苦笑了一聲,實在不好回答她們的問題。他知道自己是一個不祥的人,只要是和他有瓜葛的‘女’子幾乎都命運‘波’折,唐金‘花’、向氏姐妹、龍芸、謝燕等人爲他幾次歷生經死,而周虹更是和他分分合合,至今天各一方,不知道今生今世還能不能夠相見?
只要一想到她們,楊浩的心裡就一陣陣揪扯般的痛楚……
冬香和阿姍似乎也受到了楊浩的情緒感染,都低着頭,心裡也都有酸澀的滋味。
“可司,過來一下”衡其忽然通過對講機在甬道的另一邊呼叫道。
楊浩急忙和冬香、阿姍向那邊趕了過去。
原來,衡其他們發現在水銀槽中竟然凍着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有血有‘肉’的人絕不是泥做的陶俑
不多時,他們又發現了兩個、三個、四個……至少發現了數百個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從服飾上看應該是宮娥嬪妃和太監官佐之類。看來這些人是給秦始皇殉葬的
令人稱奇的是,這些人的屍體仍然很鮮,一點也沒有腐爛。
楊浩解釋道:“水銀有防腐的保鮮的作用,這些屍體所以能夠保存兩千年而不腐爛。”
“古人竟然懂得用水銀保鮮,這真是太神奇了”謝可嘖嘖嘆道。
“神奇什麼?他們竟然用活人殉葬,簡直是殘忍到了極點”衡其氣憤地大罵道。
楊浩嘆息一聲道:“處在那樣的時代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但人類總歸是在進步,從秦以後基本上就沒有用活人殉葬的事情發生了。你們有什麼新發現嗎?”
衡其搖搖頭道:“還沒有。”
“那我們繼續分頭找吧。”
再說黃跑跑和董澤貴、李良沿着另外的一條甬道向前走着。黃跑跑忽然扯住了董澤貴的衣角道:“阿貴”
董澤貴將眼睛一橫道:“你喊我什麼?”
“喊你阿貴呀。”
“住口不準喊阿貴,要喊老董”董澤貴已經知道了黃跑跑的脾‘性’,所以纔敢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對着他大聲吆喝。黃跑跑也不生氣,於是改口道:“老董,你看那是什麼?”
原來他也看到了一個凍在水銀槽中的殉葬的人,那人象是個官階比較大的要員,身上掛着一個黃澄澄的飾物,極象是黃金。古時候沒有人造金屬,因此一般看到黃澄澄的東西,那必定就是黃金了。
董澤貴也是見慣了金銀的人,當下也不由咦了一聲道:“嗯,確實是好大一坨金子,怕有好幾斤呢”
“董哥,咱們把那坨金子搞來,平分了怎麼樣?”
“你這人怎麼這麼見財起意?你別忘了咱們到這裡來的目的,不是來盜墓”董澤貴嗤喝道。
李良也皺眉道:“黃跑跑,我發現你這人不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貪財啊你真是沒得救了”
黃跑跑的尖鼻子往上一聳道:“人爲財死、鳥無食亡我老黃貪了這麼一點財有什麼要緊?何況咱們也難得上這秦始皇陵來一趟,這老頭這麼多的金銀財寶,他難道都不捨得分給我一點嗎?”
“黃跑跑,我警告你,你再打歪主意,我就立刻報告可司”董澤貴厲聲喝道。
黃跑跑無奈道:“你們兩個是新人,幹嘛也這麼認真?好了好了,我不打歪主意了,咱們走吧。”
於是三個人繼續往前走去。走了一程,繞過了三四排兵車俑,李良忽然道:“黃跑跑呢?”
董澤貴回頭一看,果然不見了黃跑跑,他不由一楞道:“這傢伙剛纔都還跟着我們,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李良一拍腦袋道:“哎呀,不好,這傢伙是不是打那金子的主意去了?”
董澤貴也恍然大悟道:“這錯,這傢伙硬是賊心不死”
兩個人急忙返身回去尋找黃跑跑。跑到剛纔的地方,卻不見黃跑跑。兩人不由詫異道:“黃跑跑呢?他怎麼不在這?”
李良道:“難道,我們猜錯了,他不是來搞那金子的,只是躲在哪裡方便去了?”
董澤貴也點點頭道:“不錯,可能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這樣,我們還是走吧。”於是兩個人又往前面走去,想在前面一點的地方等着黃跑跑。
再說黃跑跑其實就躲在一輛銅馬車的背後。見董、李二人遠去後,他立即跑向了那個死人,想將那個金飾扯下來。但他扯了半天卻也扯不下,他不由歪着腦袋苦思冥想着其他的辦法。
忽然他的眼光落到了那些水銀上,他以爲水銀帶着個“銀”字就是銀子,心想黃金帶不回去,帶一塊銀子回去也值於是他便掏出萬能‘棒’,用‘棒’尖狠砸起那水銀塊來……
砸了好一陣,總算砸出了一個“‘激’窩窩”。他便將撬‘棒’的尖伸入“‘激’窩窩”裡,想撬出一塊來。只見他雙手攀着撬‘棒’,站了一個馬步,然後鼓足腮幫,“嘿”地使了一股牛力……
只聽“梆”地一聲,一大塊水銀被撬了出來,但他的人也隨着慣‘性’飛出去了好幾米遠,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巨大的銅鼎上,並翻落到了銅鼎裡面。這銅鼎有一人多高,呈四方形,四角有四個古怪的獸頭,底部似乎有一根奇怪的銅軸。黃跑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自己被摔得暈頭轉向,必須要抓住一個東西才能使自己穩定下來。當下他便抓住銅軸一陣‘亂’扳‘亂’揪……
“可司,我們必須得加快了,如果這些水銀江河流動起來,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阿姍忽然有些焦急地提醒楊浩道。
冬香則疑‘惑’道:“阿姍姐,這些水銀江河會流動起來嗎?”
阿姍點點頭道:“會的,它的熔點是零下三十八點八七度,這裡的溫度只要高於它的熔點,它就會由固態變成液態,然後流動起來水銀是一種極易揮發的物質,且有劇毒,它一旦流動起來,就會對咱們形成極大的威脅”
“不錯,我們必須得加快進度了,可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到底在哪裡呢?”楊浩拍着榆木疙瘩腦袋道。
“轟隆隆”遠處忽然傳來了悶雷似的聲響。
“是什麼聲音?”楊浩和冬香、阿姍都驚疑地向四處張望,但卻什麼也沒看到。
“可司,剛纔是什麼聲音?”衡其和農民也分別對用對講機向楊浩詢問情況。楊浩答道:“不清楚。你們多注意觀察”
“看”冬香忽然盯着腳下驚呼一聲。楊浩和阿姍低頭一看,只見那凝固如堅冰的水銀不知爲什麼正在逐漸變軟,並熔化成了流質
“不好,水銀江河要流動了”阿姍駭呼道。
很快,那水銀由固態變成了液態,並開始順着石槽流動起來。起先速度很慢,但接着就如小溪、小河、大河、大江一樣地翻騰咆哮了
“轟隆隆”那些銅車、銅馬、陶俑、甚至那些殉葬者,都開始隨着水銀的流動而漂流起來,併發出巨大的碰撞聲響,有如萬馬奔騰,聲勢非常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