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既見不到怪物。也見不到黃跑跑的屍體,也就是說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因此必須得將他找到才行。他忙將情況通知了衡其他們,讓他們多提高警惕,自己則順着那個洞爬了進去……
爬進去了十多米,只覺得裡面的血腥味特濃,還有嗡嗡的蒼蠅叫。但是仍然看不見任何物體。只覺得裡面異常的寬廣,完全是一個扁平的巨大空間。說它扁平,是因爲它只有半米多高,人只能趴在地上,根本就不能直腰,也無法擡頭。說它巨大,是因爲它看來少說也有上百個平方米。楊浩藉助手電光竟無法看清它的全貌。而且,當楊浩爬到中間的時候,竟然覺得有點失去了方位感!
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上了他的心頭……
“呼、呼……”身後傳來了一種古怪的喘氣聲,接着傳來一股老鼠身上的那種臭味。
楊浩急回過頭,只見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個渾身漆黑的東西,體型並不是很大,約有一隻成年草狗大小,但是那毛又密又長又尖,還糊滿了各種髒兮兮的東西,穢臭難聞。唯有那一雙眼睛,透露着狡詐和兇殘,還有一股邪惡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楊浩卻認出了這玩意是一隻老鼠——很可能也是感染了屍毒的動物。
不管它是什麼東西,出現在這裡就一定不是好東西!
因此楊浩立刻抓起MP5扣動了扳機:“噠噠噠……”
那東西“吱”地鳴叫了一聲,身子一偏倒在了地上——可以看出確實是一隻大老鼠。
楊浩尋思,難道黃跑跑就是進了這種髒東西的肚子裡?
不過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這成年草狗大的變異老鼠咬死黃跑跑那樣的菜鳥還是有可能的,但是不可能將他整個的吃下去。那麼這髒東西必定還有同伴!
果不然,他很快便發現附近又傳來了“奚奚索索”和“吱吱吱”的聲音。“奚奚索索”是那動物在地上爬行所發出的聲音,而“吱吱吱”則是從它們口裡發出的叫聲。
楊浩不敢大意,聽風辨音,準確地射出槍中的子彈:“噠、噠噠……”
彈匣中的子彈全部點射完後,周圍也不再有了那“奚奚索索”和“吱吱吱”的聲音。他用手電向四周一照,只見地上躺着六、七隻變異老鼠的屍體,黑乎乎的擺了一地,看起來是沒有活着的了。但是也仍然沒有看到黃跑跑的屍體。
楊浩失望地按原路退了出去。
然而他剛一站起來,便和一個人碰了個臉對臉!
他的心口一下子驟跳起來——和他碰了個臉對臉的人也駭得要死。然而兩人又幾乎同時發出聲音:“可司!”“跑跑!”
楊浩一把揪住黃跑跑的衣領大罵道:“你這傢伙,搞什麼鬼,剛纔到哪裡去了?我還以爲你完蛋了呢!”
“我、我、我剛、剛纔躲、躲在那冰、冰櫃裡……”黃跑跑冷得上下牙齒不停地磕碰着說道。
看着黃跑跑被凍得發烏的臉,以及他不停篩糠的身子,楊浩簡直有點哭笑不得:“你小子是會藏啊,怎麼沒有凍成冰疙瘩呢?”
黃跑跑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病急亂投醫嘛,再說,你也知道我叫‘跑跑’,不‘跑’那還是我嗎?”
楊浩笑道:“不錯,不‘跑’那還是你嗎?不過你小子既然藏起來了也該吭一聲啊,怎麼我叫你你不答應呢?還害得我以爲你掛了。一直追到了老鼠洞裡去找你的屍體。”
“我藏在冰櫃裡聽不見啊。”
楊浩想想也是,便拉了他道:“好了,咱們出去吧。”
兩人拉開房門,來到了走廊裡。
這時,衡其他們也從樓上下來了,兩拔人見了面,謝可率先叫道:“黃跑跑怎麼成了‘白眉大俠’了?”
原來黃跑跑的眉毛上結了一層白霜,這當然是在冰櫃裡給凍的。楊浩便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衆人都笑道:“這纔是跑跑的本色啊,不跑不躲那還是跑跑嗎?”
李詩茵和高偉珍則嘀咕道:“可司,你是說這裡除了喪屍,還有吃人的老鼠?”
楊浩點頭道:“是的——這裡的一切動物,我們都要小心應對!”
“對了,剛纔你說看見地上有物體摩擦過的痕跡,還有一大灘鮮血,那是怎麼回事?”鍾美生問道。
楊浩對這個事情其實也很困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黃跑跑卻眉飛色舞道:“那是我用撬棒打死了一隻老鼠,後來它的同類就把它拖到老鼠洞裡去了,我於是就找了個冰櫃藏了起來。”
原來如此。
衆人正欲再對黃跑跑諷刺挖苦一番,楊浩道:“能打能藏就是好事,這樣才能夠在危險的環境下保存自己、消滅敵人,所以你們都應該向黃跑跑學習。”
謝可笑道:“黃跑跑。你這‘勒死’反倒成了‘楷模’了。”
“好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快點去教堂吧。”楊浩叫道。
再說唐軍帶領第二組的人此刻也離開了街道進入到了居民區裡。他們也和楊浩他們一樣將手槍換成了衝鋒槍,這樣火力強大了許多。手槍對付單個的喪屍和怪物還可以,然而對付大批量的則顯得點力不從心。此刻他們正在一座拜占庭式的圓頂建築裡同喪屍激戰。他們站在二樓的環形走廊上,朝着進入到大廳裡的喪屍猛烈開火:“噠噠噠噠……”
每個人都拼命地傾瀉着手中的槍彈,基本上全是連發和長點射,每個人都打得很過癮,每個人的腳下都是一層黃澄澄的子彈殼,空氣中滿是從槍口飄出來的瀰漫的硝煙,大廳的地板上已經倒下了二三十具喪屍——其實喪屍也不是蜂擁而來,而是偶爾從外面進來那麼一兩隻、兩三隻,衆人便如打靶一般搶着打,不但男生如此,兩個女生劉蓮青和姜如蘭也樂此不疲。
“好了,都停下!”唐軍忽然大聲叫道。
衆人停止了射擊,但仍意猶未盡,覺得還沒打盡興。龍拐叫道:“這些喪屍實在是太蠢了,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就象是在玩遊戲一樣。”
朱鳳練道:“我倒覺得這更象是一場屠殺,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唐軍無心聽朱、龍扯蛋,將目光看向農民和老神道:“兩位老老……”
“兩位‘姥姥’?”農民和老神一齊頭大了起來。兩個人的年紀雖然比唐軍大,外形也夠萎鈍,可怎麼樣也和“姥姥”是相去萬里吧?當然,不能保證兩人老了以後會變得象“姥姥”(有些男人老了以後不知爲什麼女性化特徵特明顯,好好的一個老頭看起來象老太婆,有些人甚至還反串去演老年婦女),可現在無論如何也稱不上象“姥姥”。
“不是不是……我是說兩位老兄有什麼見地,不知道怎麼一說出口就成了‘老老’?”
“原來是這樣啊。”兩位“姥姥”恍然大悟道。
龍拐和朱瘋子等人笑得前俯後仰。兩個女孩子也樂翻了天。
“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唐軍色厲內荏地喝斥住衆人的笑聲道。
“你問我們有什麼見地?”農民摸着下巴上的鬍鬚道,“自從肖子昂犧牲後,爲了不再出現人員的傷亡,我們進入到了這座堡壘似的建築裡固守,以待奪路出逃,;而我們守在這裡也確實卓見成效,這樓層乃是堅硬的花崗石和混凝土所砌,堅固難摧,咱們守在這裡已經打退了喪屍的一次次進攻,也沒再發生人員的傷亡,因此我認爲,我們應該繼續堅守下去,直至援軍的到來。”
老神卻搖頭道:“非也,農民你不要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我們的目的地是教堂,而不是這裡。我們還是應該想法去教堂,而不是呆在這烏龜殼裡。”
“沒有這‘烏龜殼’,你還想有這麼逍遙快活?教堂現在究竟在哪裡,我們也是摸不着風,與其出去瞎摸亂撞,成爲喪屍的盤中餐,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農民反口相駁道。
“農民,我看你已經淪落到與黃跑跑、陳‘漢奸、肖子昂他們爲伍了!”
“你說什麼?我淪落到與黃跑跑、陳‘漢奸’、肖子昂爲伍了?拜託你不要污辱了烈士,黃跑跑他們九泉下有知,也會罵你個狗血淋頭……”
“等一等,黃跑跑好象還沒死吧,還不是烈士。”龍拐打斷了農民的話道。
“是呀,這要是被黃跑跑聽到了,不氣瘋纔怪!”朱鳳練也笑道。
唐軍搔了搔榆木疙瘩腦袋道:“你們兩位‘老老’也不用吵了,這樣吧,我和龍拐去找可司他們,其餘的人留在這裡。等待我們來救援。”
農民點頭道:“這樣也好。那留守的人歸誰指揮?”
老神道:“我每次都讓着你,這一次我可不讓,這個指揮我是當定了!”
農民笑道:“隨你。”
“不能隨他——你們兩個互不服氣,這樣會影響團結的,我要另外指定一個人來指揮!”唐軍打斷了農民的話道。
衆人都是一楞道:“你要指定誰?”
此時,留守的男生就剩下老神、農民和朱瘋子三個,另外兩個就是女生了。唐軍既然排除了老神和農民,那指揮的重擔當然就落在了朱瘋子的肩上。朱瘋子還從來沒有當過“官”,此時樂得快合不攏嘴了。
不料唐軍話鋒一轉道:“朱瘋子你別咧着嘴傻笑,我要指定的人是阿蘭!”
朱瘋子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楞了片刻,他忽然歇斯底里道:“唐老鴨,阿蘭是你馬子,你這是徇私舞弊!”
唐軍微笑道:“我這叫‘舉賢不避親’,你有什麼不服的?”
農民等人點頭稱是道:“不錯、不錯,就讓阿蘭指揮我們吧。”
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唐軍便和龍拐打算離開這座拜占庭式的建築去找楊浩他們。
兩個不敢下到大廳裡去,而是轉到了背後的陽臺。唐軍望着對面樓房的窗臺道:“咱們要跳到那個窗臺上去,你有沒有信心?”
龍拐望了望對面那個窗臺,只見從這邊到那邊的距離有六、七米,中間恰恰隔了一條不寬也不窄的街巷,但是那邊的窗臺比這邊要低了兩、三米。因此居高臨下再加上助跑的話,跳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龍拐的腳還是開始發抖了,嘴脣也有些烏:“唐老鴨……不,唐哥,你饒了我吧,我跳不過去……”
“跳都還沒跳,你怎麼知道跳不過去?我也知道這個距離是有點遠,但是你看到那根路燈杆了嗎?咱們可以先跳到路燈杆頂部停一下,然後再跳到那窗臺裡去……”
“老大,這不是玩電子遊戲,是玩命呢!”龍拐幾乎哭了起來。
“老弟,你要是怕死,就……”
“就怎麼樣,是不是可以不跳了?”龍拐轉悲爲喜道。
“我先跳,給你做示範,你跟着我跳!想不跳?你別做夢!”
“唉,真是悲慘世界!”
“《悲慘世界》是雨果的名著。你別糟蹋了!”唐軍說着,站到那陽臺邊緣,比劃了一下,又退後幾步,然後開始助跑——只見他“嗖”地一聲,如一隻巨大的鳥兒“飛”了出去。就象是經過精心計算的一樣,他“噌”地一下便跳到了那路燈杆頂部,再一挫身軀,往前一頓,屁股一扭,人已如一團旋風落到了對面的窗臺上,並“嘩啦”撞碎了一扇窗戶玻璃,跌入了屋內。龍拐正目瞪口呆、駭得冷汗直冒時,唐軍已經從窗戶裡伸出頭,向他招呼道:“小子,快過來吧!”
龍拐肚子打顫道:“唐哥,我真的不敢跳呀……”
“敢跳也得跳,不敢跳也得跳,你別無選擇!”唐軍在那邊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吧,今天大不了捨命陪君子……不,捨命陪你這個小人!萬一我要是摔死了,我一定會拉你墊背!”龍拐咆哮幾聲,終於也豁了出去,作出了驚天動地的一跳……
只見他象只袋鼠一樣地甩了甩兩條手臂,目光拉直,緊盯着前方,退後幾步後,也開始啓動、助跑,然後如一隻狗熊般躍了出去——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房屋和街道都風馳電掣般地撲面而來,全身的血液也似乎全都衝到了腦門上,誰要是在這時候把他的腦袋劈開,一定會得到一個特大特大的紅“西瓜”!
哇哇大叫聲中,他竟然跳到了那路燈杆頂上(路燈杆的頂部有一個小臉盆似的大燈罩,剛好可以落腳),接着望着唐軍所在的窗臺猛地一撲……
“悠着點!”唐軍話未說完,人已經被被一團巨大的“旋風”撞了個仰面八叉。
他揉了揉有點發蒙的腦袋,只見龍拐已經落在了這邊的窗臺上,嘴裡正發出一陣沖天的大笑:“哈哈,我跳過來了,太有成就感了……”
然而他樂極生悲,身子往後一翻,竟一個倒栽蔥摔了下去。
唐軍急從地上躍起來,衝到窗臺邊,只見龍拐掉在了下面一層窗戶的雨棚上。那雨棚的傾斜角很大,龍拐正順着雨棚往下面滾去,雨棚下面就是馬路,雖然不很高,但是馬路上就有幾隻喪屍在那裡徘徊。
龍拐總算是反應迅速,在快要滾下雨棚的時候,伸手胡亂一抓,竟抓住了雨棚的邊緣而沒有掉下去——不過大半個身子卻懸吊在了馬路上方。而那些喪屍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他,向他走了過來,並伸出枯槁的手指來夠他的衣服。有好幾次,都快拽着了他的腳底,還算他拼命地甩動着兩條腿,纔沒有被喪屍拽住。
“抓穩了,別鬆手,我來救你!”唐軍咆哮一聲,從窗臺上躍了下來,打算站到雨棚的頂端來把龍拐拉上去。
龍拐催促道:“唐老鴨你快一點,我快堅持不住了,這些喪屍快要拽住我的腳了!”
唐軍伸長脖子往下面望了望道:“沒事的,那些喪屍不會跳,夠不着你的腳!”
龍拐心下稍安,伸出手給唐軍道:“快把你的手給我……”
唐軍道:“是你救我還是我救你?‘快把你的手給我’這句話是救人的人說的。”
“哎呀,你就別吹毛求屁了,快點拉吧……”
唐軍便一手攀住牆沿,一手來拉龍拐的手——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又來了一隻高個子喪屍,比剛纔的那些喪屍要高出了一個頭零大半個肩膀不止,那手臂一伸,估計夠得到龍拐的大腿。龍拐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這個情況,頓時駭慌了神:“唐老鴨你快點拉呀,又來了一個高個子,完了完了,這回是真的完了……”
“你別哭喪,堅持就是勝利!”唐軍也有些發急,“嘿”地使出了一股蠻力,終於拽住了龍拐的手,將龍拐拉上來了一點點,但於此同時,龍拐的一隻腳也被喪屍捉住了——由於唐軍把他扯上去了一點點,因此那喪屍本來是要夠到他的大腿的,結果只抓到了他的一隻鞋,饒是如此,龍拐便如被磁鐵吸住了一般再也動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