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和老神無奈。只得來到了側後方的陽臺上。只見對面的房子裡象發生了地震一般一片狼藉,既看不見喪屍,也看不見龍拐的身影。
老神搖頭道:“我看龍拐已經掛了,咱們也不必過去了。”
農民反對道:“那怎麼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咱們也得過去看看!”
“那怎麼過去,難道飛過去嗎?”
“你不用跟我臉紅脖子粗!我問你,唐老鴨和龍拐他們是怎麼過去的?他們是從這邊跳過去的!”
老神搖頭道:“要跳你跳,我反正是跳不過去的。”
農民看了看六、七米寬的馬路,再看了看曾經被唐軍他們當作“橋”的路燈,也搖搖頭道:“老實說,我也沒有辦法跳過去。”
“那還說什麼?向後轉!”老神說着,真的就要向後轉。
“你給我回來!”農民一把捏住老神的衣領將他給拽了回來,“打什麼退堂鼓?難道你的豬腦袋裡就不會想想辦法嗎?”
老神道:“我除了研究風水,實在不知道想其他的辦法。”
“那你就利用的‘風水’想個辦法吧。”
“這裡是兩街對峙,又處於鬧市中間,基於‘熱島效應’,也即熱氣流上升、冷氣流又從高空下來補充,形成對流的緣故,這裡的風力應該是比較大的,如果我們能夠很好地利用風力的話,或許能夠達到我們的目標……”老神搖晃着花崗岩腦袋環顧着四周道。
“老神你又在放什麼貓屎屁?什麼‘熱島效應’?你這不是風馬牛不相及嗎?”
“扛釘耙的……”
“什麼?”
“哦。不是,是扛鋤頭的,這你就說外行話了,你連‘熱島效應’都不懂?果真是老農民的見識……”
“嘟,住嘴!老農民怎麼了?沒有農民,你們這些人想有飯吃?怕只有屎吃哦!”
“算了吧,你又不是真正的農民,你只是外號叫‘農民’,你激動個啥?”
“我當然激動啊,我替全天下的農民鳴不平!”
“好了,要打抱不平以後再說,你把你的花崗岩腦袋擡起來,看見那邊窗戶上吊着的氣球了嗎?”老神的厚嘴脣往左邊一指道。
“看見了,那又怎麼樣?”農民早看見了圓頂建築物的左邊窗戶上掛着好幾十只氣球。這些氣球也不知是誰掛在那裡的,色彩都還很鮮豔,看來氣球應該還沒有掛多久。不過氣球的主人此刻應該已經是喪屍隊伍中的一員了。或者,它們已經被農民等人打死在了圓頂建築物內的大廳裡。
“看見了就好,咱們去把氣球拿過來!”老神點頭道。
從兩人站立的地方到掛着氣球的地方大概有七、八米,距離並不是很遠,而且就在同一高度,兩人只要沿着圓頂建築物外沿狹長的平臺就可以走過去拿到氣球。但是平臺只有一尺多寬,而且離地面有三層樓高。人只能側着身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過去。否則就會掉到下面的街道上去。摔個筋斷骨折倒也沒什麼,令兩人頭皮發麻的是,街道上正有幾隻喪屍在那裡徘徊。
“你出的餿主意,恐怕得你過去拿!”農民首先將了老神一軍。
老神望了一眼那只有一尺多寬的平臺,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當即搖頭道:“這我可不行……”
“那你就不要再吹牛了!”農民氣得差點吐血。
“我當然有辦法!”老神。拔出萬能棒,撳出纜繩,並將纜繩的前面裝了一個小鉤子(這個小鉤子是這一次從古堡出發時增加的配件,以前的萬能棒中是沒有的),然後走到平臺的邊緣,將萬能棒往前伸去,伸出去了七、八米遠,剛好夠住了拴着氣球的拉繩。老神鉤着拉繩慢慢地往回帶,終於將拉繩鉤到了手裡,然後得意地看着農民道:“扛鋤頭的傢伙,我這樣子高明不高明?”
“高,實在是高!”農民這回由衷地發出了佩服。
看來這“僞風水先生”還是有點辦法的。
“不過,你打算怎樣利用這些氣球呢?”農民又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老神將手中的氣球分了一半給農民,說道:“咱們拽着這些氣球,飄過去!”
“飄過去?”農民這一次是真的瞪大了眼睛。
“別把你的黃牛眼睛瞪得那麼大!這氣球現在就是咱們的‘降落傘’,一會兒氣流適合時,咱們就開始飄!”
“現在不行嗎?”
“現在不行!”
“那好吧,我老劉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萬一失敗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卻說楊浩呼叫了衡其幾次,卻見衡其迴應。他的心頓時沉了下來,特別是聯繫到剛纔聽見的那聲慘叫,難道臭小子衡其遭了難了?
臭小子衡其可是他的一員干將,如果他遭了難了,那真的將是特遣隊無可挽回的損失!從感情上來說,他寧願死一百個黃跑跑,也不願死一個衡其。雖然從人道上來說他誰也不願意死,畢竟黃跑跑也有可取之處,甚至還是他的“福將”。但黃跑跑更多的時候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李詩茵也從楊浩的臉上看出了某種不好的預感,當即急問道:“可司,臭小子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楊浩正要說話,謝可搶着道:“臭小子是淹不死的‘魚’,他怎麼會出事呢?”
其實剛纔衡其發出那一聲大叫並不是慘叫,而是因爲一腳踩進了淤泥裡而發出的本能的叫喊聲。這叫喊聲通過對講機的放大,傳到了楊浩等人的耳裡,聽起來就象是他出事了一般。
不過臭小子這下也確實是馬失前蹄,踩入淤泥裡後又跌入了一個水潭裡。由於潭水比較深,他在水中不能張口,自然無法回答楊浩等人的喊話。
他剛纔聽楊浩說那怪物離他只有三米,他實在緊張得不得了,但他四周都尋找了個遍,卻沒有發現那怪物的蹤跡。
他正感到疑惑時,忽然聽見裡面傳來了“啪嗒啪嗒”的某種物體拍打地面的聲音。
衡其用手電往那裡一照,頓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猛地一凝滯……
原來正是那條怪魚!
此刻它正蜷縮在一個石窩裡,用它的尾鰭“啪嗒啪嗒”拍打着地面,還不停地扭來扭去。但石窩裡的水太淺,它無法遊起來,只能在那裡無奈地拍打地面了。
衡其先是不解,接着醒悟了過來。差點樂得哈哈大笑:“原來因爲退潮,這畜生擱淺了!這真是天助我也!”
當下端起弩箭,對着那玩意連扣了幾下扳機:“嗖、嗖、嗖……”接連飛出了四、五支銀色的利箭,全部都射入了那怪物的身體。
那怪物又“啪嗒啪嗒”地拍了幾下地面,終於不再動彈了,而且身體表面的肌肉也開始腐蝕、消融,到最後終於全部化成了流水,只剩下了一副魚骨架……
衡其倒吸了一口冷氣,自言自語道:“這A材料製作的箭頭竟能將它的肌肉腐蝕,實在是太可怕了!”
“臭小子,什麼太可怕了?”楊浩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來。
“是那條怪魚,那條怪魚已經被我殺死了……”衡其講述了剛纔發生的情況。
楊浩鬆了一口氣道:“你小子沒事吧?”
“我沒事。”
“臭小子,你剛纔爲什麼發出一聲慘叫?”李詩茵插話道。
“沒什麼,我僅僅是滑到了淤泥裡的本能反應而已,不是什麼‘慘叫’。”
“暈!”耳機裡傳來三、四個人一齊說“暈”的聲音。
“那你找到黃跑跑了嗎?”楊浩問道。
“沒找到,我估計這老小子已經成了魚屎了!”
“誰說我成了魚屎了?”黃跑跑的聲音忽然從某一個角落裡傳入了衡其的耳朵裡。
衡其嚇了一大跳,四處張望道:“黃跑跑,是你嗎?你老小子在哪裡?”
“我在這裡,快來救我!”黃跑跑的聲音有氣無力。
衡其打着手電四處晃照,終於在右邊的一個石窩裡看到了黃跑跑。
只見他躺在一堆泡沫中間,一羣拳頭大的小魚正在他的身上滑來躍去,似乎正要將他分而食之。
衡其忙掀出萬能棒裡的纜繩甩了進去道:“老小子,你快抓住纜繩頭。我拉你出來!”
黃跑跑果然死死地抓住了纜繩頭。衡其便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他從那個石窩窩裡拉了出來。
衡其剛要問他受傷了沒有,黃跑跑卻突然往前一竄,滾入了水潭中,在水中用力地擦洗着身上的泡沫,而且擦得很狠,似乎想要將身上的皮都搓下一層來。
衡其吃驚道:“老小子你幹什麼?”
黃跑跑喘着粗氣道:“那該死的魚怪要用它的胃酸泡化我,好喂那些小魚崽……我洗的就是它的胃酸。”
“它要用胃酸泡化你?它難道沒有牙齒嗎?”衡其大感疑惑道。
“你見過魚有牙齒嗎?”黃跑跑反問道。
“沒見過……可是鯊魚……”
“它不是鯊魚,它只是一條普通的魚!你要是不信,你看看我的身上有沒有牙齒印?”黃跑跑說着,將白生生的肌肉和皮膚展示給衡其看。
衡其見黃跑跑的身上確實沒有牙印。不由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老小子又撿得了一條命!”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了船上。
衆人見黃跑跑這次又沒有死,不禁都歎服了。謝可伸出大拇指誇讚道:“黃跑跑真是神了,這樣都不死!”
鍾美生笑道:“我們應該稱黃跑跑爲‘不死哥’!不,應該稱爲‘不死帝’!‘不死的傳說’!”
楊浩和唐軍也只覺得這次的事件真的是太詭異、太不可思議了,也太僥倖了。
李詩茵提出了一個質疑道:“如果說那條魚沒有牙齒,可我們之前全部都見到了它的牙齒呀!它如果沒有牙齒,又怎麼能咬碎那座棧橋的?”
“我之前也認爲它是用牙齒咬碎的,但現在看來,我估計它是用它的前吻將棧橋撞碎的,因爲它通過變異獲得了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足以使得它無堅不摧,而不需要什麼牙齒。”楊浩分析道。
“可是我們親眼看見了它的滿口尖牙呀!”李詩茵堅持道。
是呀,它那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幾乎每個人都看到了,可怎麼臨到頭來它竟然沒有牙齒呢?
“叼走黃跑跑的是一條雌魚,還有另外一條雄魚,它是長有牙齒的,你們要小心了!”蝦皮的聲音又通過對講機傳到了衆人耳中。
“什麼?真的還有一條長有牙齒的雄魚?”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潑刺!”船頭的前面忽然掀起了一股沖天的水花,飛落的水花中,現出了一條烏青色的巨大脊背!
“說曹操、曹操就來了,大家小心!”唐軍大喊一聲道。
“來吧、來吧,打死你個狗日的!”謝可忽然端起槍衝那條烏青色的脊背狂掃。
“噠噠噠、噠噠噠……”
“黃跑跑、‘美國佬’穩住船身!衡其,弩箭準備!”楊浩沉穩地喝道。
這時,船身劇烈地顛簸,所有的人都屁滾尿流,兩個女孩子不停地尖聲大叫,黃跑跑和鍾美生早就滾倒在了船艙裡,唐軍和謝可也東搖西晃,差點從船裡摔了出去……
衡其則被李詩茵的腿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那腦袋恰好伸在了李詩茵的兩胯之前,壓在了李詩茵的小腹上。李詩茵本能地捶打了一拳,罵道:“滾開呀!”
“八婆,是我!你壓着我了,快讓開呀!”衡其在她的胯下叫道。然而李詩茵卻沒有聽到,只是保持着俯臥的姿勢趴在船艙裡一動不動。根本就不知道衡其被她壓在下面了。
楊浩也趴在了船艙裡,一手抓起衝鋒槍向外面掃射,一面催促道:“臭小子,弩箭準備好了沒有?”
只聽衡其叫道:“我的頭被八婆夾住了,出不來……”
楊浩側臉一看,簡直忍俊不禁:只見衡其被李詩茵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下,一顆烏龜似的腦袋卻從她的肚子下面伸了出來,活象剛分娩的嬰兒。
楊浩忍住笑道:“臭小子,你也不用這副德性吧?快把弩箭給我!”
衡其忙將弩箭遞給了楊浩。
這時,所有的人都已經跌倒在了船艙裡了,小船也仍被水浪衝擊得晃盪顛簸不止。楊浩只覺得小船就象一片樹葉在水面飄曳旋轉,隨時都有可能翻個底朝天,將一船人都傾覆到水底……
楊浩趁着船被被水浪掀上波峰的時機,終於看清了正在船頭興風作浪的怪魚的位置,舉起弩箭,扣動了扳機:“嗖、嗖、嗖……”
一連射出了三支利箭,將那怪魚貫了個對穿!
那怪魚負疼竄起五、六米高,在空中幾乎打了一個迴旋,終於又跌回到了水裡,一會兒翻轉了身軀,現出一個大白肚皮出現在小船的船舷旁邊,隨着波浪無力地盪漾着。又過了一會兒,那魚的肌肉和皮膚也同石窩裡的那條魚一樣,一片片地腐蝕和消融了,最後只剩下了一副巨大的骨架沉入了水底……
藍天和白雲還在旋轉,但小船旋轉的力度明顯要舒緩了許多,衆人也都從船艙裡重新爬了起來。
唯有衡其,仍被李詩茵用胯夾着,露着個烏龜腦袋,想動又動不了,真是哭笑不得。而緩過了神來的衆人也恰好都看見了衡其的窘相,不由一齊樂得哈哈大笑,連剛纔爭吵得死去活來的黃跑跑和高偉珍也高興得對掌相嬉。
李詩茵雖然騎在衡其的頭上,自己卻沒有感覺,還一直在那裡納悶,不明白大家在笑什麼。直到她感覺下面有個圓溜溜的東西在蠕蠕而動,動得她的下面癢癢的,同時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叫:“八婆,快放開我……”她這才往下面看去——先是看到了一顆長滿了蓬蓬亂髮的頭,接着才發現這顆頭原來是衡其的。她大吃了一驚,條件反射似地跳了起來……
再說黃跑跑和高偉珍兩人相互擊了一陣掌,忽然看清了和自己擊掌的人是誰時,一齊都臉色大變,一齊都象驢一樣將臉拉長,同樣一齊將腦袋扭轉向了其他地方。
謝可大奇道:“你們‘兩口子’不是和好了嗎,怎麼又拉長成了驢臉了?”
高偉珍瞪着謝可,色厲內荏道:“猴子,你敢再胡說,看我不揭了你的猴皮?”
“好了,大家都稍安勿躁,我們繼續划船吧!”楊浩叫道。
衆人便拿起木塊,繼續划船。
五百米的運河水道終於走完了,衆人棄船爬上了岸。只見一座哥特式的尖頂建築矗立在眼前——正是那座教堂。
教堂的外面同樣是鐵柵欄,透過鐵柵欄的縫隙,可以看得見裡面的花圃還有一個個的長方形的土堆,土堆的前面豎立着一個十字架。要穿過這些花圃和土堆之間的碎石甬道,才能到達教堂的大門口。
楊浩告誡衆人道:“這是主的地盤,大家都小心點,別褻瀆了神。”
鍾美生道:“主是仁慈和寬容的,主在天上看着我們,告誡我們不可作惡、不可殺人、不可偷盜、不可欺騙……主會用他博大的胸懷迎接我們上天堂,主也會用蠍尾鞭抽打犯罪的靈魂,但主最終還是要接受他們的,哪怕他們是在煉獄的火窟裡……主不是如此仁慈的話,也不會把耶穌基督送到人間贖人的罪過……萬能的主啊,請饒恕我們來踐踏您的聖地,阿門!”鍾美生說完,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