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吃了一驚道:“五號地區在什麼方位?”
吳小文代答道:“就是姜如蘭所在的方位”
楊浩眉頭一跳道:“不好,要出事”
他對衡其、唐軍道:“咱們三個腳程快,快點趕到前面去,老吳和蝦皮率領其他的人隨後跟進”說完他已經“趟趟趟”地向前跑去。..
衡其和唐軍也急忙“趟趟趟”地追了上去,腳步聲震得隧道壁都一陣嗡嗡響。
五號地區在七號隧道的那一頭,有七八百米長,必須要走完七號隧道才能到達那裡。因此楊浩幾乎是用百米衝刺般的速度往前跑。衡其和唐軍也直跑得屁滾尿流,喘氣如拉風箱。
也不知跑了多久,耳畔終於沒有了腳步的迴響聲,頭頂上又能看到幽藍色的天幕和星辰,看來是已經跑出七號隧道了。
衡其喘着粗氣問道:“可司,目標在哪裡?”
楊浩掏出雷達顯示屏看了看,同時再覈對了一下自己腦海中剛纔用異能探測術搜索到的圖像,向左手邊一指道:“順着這邊走——上山”
三個人便往山上走去——此刻爲了節省能量,三個人都沒有開“防護盾”,僅僅靠着手中的手電筒照明。山上滿是荊棘和石塊,再加上天黑,三個人的視線受到很大的阻礙,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前行。
忽然衡其怪叫一聲:“哎呀,誰扯住了我的衣服、誰扯住了我的衣服”
楊浩回頭用手電一照,不禁忍俊不禁:原來臭小子背上的衣服叫一蓬刺條給勾住了,慌得這孱頭還以爲是誰勾住了他的衣服。楊浩忙上前幫他解脫了,然後嗤道:“臭小子看着點,別往荊棘叢中鑽”
唐軍嗤道:“臭小子就喜歡自驚自炸”
衡其哼哼唷唷道:“唉,這天黑路滑,哪能看得那麼清啊?”
三個人又摸爬了一陣,終於到達了山頂。楊浩現在完全是憑手中的雷達來判斷方向。他看了一眼雷達道:“我們加把勁,還有一百米就到了。”
下山的路同樣不輕鬆。三個人只能憑着手中的手電光一點一點地前進……
忽然走在最後面的衡其又怪叫一聲道:“不好,我又被刺條勾住衣服了”
楊浩頭也不回道:“不要用力往前扯,那樣會越扯越緊,你只能慢慢地往後退,刺條就會慢慢地從衣服上退出去——這就叫順其自然。”
衡其從來將楊浩的話當成信條,當下也仍然相信了他的話,慢慢地將身體往後靠,試圖將刺條退脫……
唐軍不耐煩地問道:“臭小子好了沒有?”
衡其沒有回答,仍在慢慢地往後靠——忽然他鼻子裡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腥味,耳旁也響起了很重的喘息聲,有點象老狗喘氣的味道。他嚇了一跳,心想這山上怎麼來了老狗了?不等他回過神來,他便感到背脊上針扎般地劇痛了一下,象是被鋒利的牙齒給咬了。他頓時駭得屁滾尿流、鬼喊鬼叫道:“有東西咬我……”
楊浩和唐軍一齊下意識地回過頭,用手電往衡其身上照去……
只見衡其身後竟然站着一隻比黑熊還大的動物,這東西的眼睛裡放射着綠螢螢的光芒,正凶巴巴地瞪着衡其,但它的頭還沒有低下來,顯然只是用它的爪子撓抓了衡其的背脊一下。楊浩駭然大叫道:“是黑熊臭小子快跑”
衡其一聽背後站着的動物是黑熊,也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力量,突然猛力一掙,竟從黑熊的爪子下掙脫了出來,但背上的衣服也被“嘶”地一聲扯去了一大塊。但他全都顧不得了,抱住頭便往山坡下“嘰哩咕嘟”滾了下去……
楊浩和唐軍也各自跳起來往山坡下滾去——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樹枝劃過身體的聲音、石塊滾動的聲音響個不住,宛如天崩地塌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個人終於滾到了坡底。
但令人奇怪的是,那黑熊竟沒有追下來。不知道是它下坡的能力不行還是怎麼回事?
三個人坐在坡底大口地喘着氣,直到數分鐘後呼吸才趨於緩和,心跳也減緩了下來。楊浩往身上摸了摸,見手電筒還掛在身上——手電筒有個揹帶,被他斜着背在身上,因此剛纔從坡上打滾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摔掉。
唐軍則衝衡其發火道:“臭小子你就是個倒黴鬼如此慌里慌張,哪裡有半點象‘極品戰士’?”
衡其道:“這都怪可司,是他叫我往後退,這才着了黑熊的道……”
楊浩道:“你自己不知道變通,還來怪我?我怎麼知道第二次勾住你的不是刺條而是熊瞎子?你早就應該往前扯,哪怕將衣服扯爛了也沒關係,而不應該等到發現了是黑熊纔開始逃”
衡其道:“我哪知道我那麼倒黴,第二次勾住我的不是刺條而是熊瞎子?”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找阿蘭吧。”唐軍叫道。
三個人爬了起來,辨了一下方向,又摸索着往前走去。這一次三個人邊走都要邊摸一下背脊,以免再被黑熊之類的勾住衣服……
正走着,忽然聽見什麼地方傳來了“啊”的一聲驚叫,聲音尖細,分明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衡其脫口而出道:“是阿蘭”
“快”楊浩喝一聲,快步往前衝去。衡其和唐軍也連忙緊緊跟上。兩人感覺這一次比任何一次行動都要累。以往任何一次行動都揹着槍,膽氣壯、底氣足,再不濟也有“魔法”護身。但這一次槍沒有帶,“魔法”也無法發揮和運用,他們幾個完全成了赤手空拳的凡人。這樣的“凡人”同街上的莽夫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樣的“凡人”誰都可以殺死。
因此他們在一隻黑熊面前屁滾尿流地逃命,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衡其和唐軍望着前面楊浩的背影正在瘋跑,忽然楊浩一下停了下來,周、唐二人幾乎收不住腳,差點撞到了楊浩的身上。楊浩將二人扯住道:“別跑了,有情況”
“有什麼情況?”衡其和唐軍一齊問道。
楊浩讓他們睜大了眼睛往前看。
原來前面的荒坡上竟有五、六隻成年狗大小的動物在那裡竄來竄去,那眼睛同樣散發着綠螢螢的光芒。衡其輕聲道:“這是什麼?是野狗嗎?”
楊浩道:“從情形判斷,這可能是狼”
“啊?狼”衡其和唐軍都嚇了一大跳。
楊浩道:“別慌,咱們一人找一根大棍子當武器,那些畜生要是敢過來,就砸它們的狗頭”
唐軍和衡其應了一聲:“嗯。”然後便在附近摸索起來。
楊浩道:“這裡有一棵枯樹杆。”說着,他已經將那棵枯樹杆拿了起來。只見這枯樹杆有六米多長,茶杯口粗細,如果掰成三截的話,剛好可以當作武器。
唐軍道:“想個辦法把這樹杆弄斷,咱們一人拿一截。”
楊浩便拿出了匕首打算將樹杆削斷。但衡其性急,輕聲叫道:“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說着拿過那枯樹杆,放在大腿上“喀喀”兩下磕成了三截。
沒想到這“喀喀”聲就象放爆竹一樣,在黑夜裡格外的響亮,那幾只狼聽到動靜立刻竄了過來。
“快打”楊浩怒喝一聲,舉起一截棍子奮力驅打着撲到近前的野狼。衡其和唐軍也各掄圓了棍子一陣亂舞亂打。那些狼似乎被他們的聲勢嚇住了,只是圍在不遠處,並沒有往上撲。
但楊浩等人也脫不得身,只得互相背靠背地站在那裡,各自抵擋着一個方向。
衡其氣急敗壞道:“這算什麼事?咱們竟然被這幾隻畜生欺負住了,老子手裡要是有槍,早就敲掉了它們的狗頭”
唐軍糾正道:“是狼頭不是狗頭”
衡其嗤道:“豆腐一碗、一碗豆腐,狗也是狼變的,狼頭狗頭有區別嗎?”
楊浩道:“咱們現在確實有點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不知道老吳、蝦皮他們跟上來了沒有?咱們現在只能固守待援了。”
人和狼對峙了半個多鐘頭,山下忽然燃起了火光,那火光接着漸漸地移了上來。那些狼見到火光,似乎很害怕,於是都夾着尾巴逃向了遠方。
衡其驚奇道:“咦?哪裡來的火光?”
楊浩道:“這還用說?肯定是老吳、蝦皮他們”
“可司,你們在哪裡?”一個聲音在坡下叫喚了起來,卻是唐金花的聲音。
楊浩等人連忙答應着走下山去——手持火把的人果然是唐金花。另外周虹、龍芸、謝燕等人也各舉着一支火把。除了她們幾個外,蝦皮等人卻還沒有跟上來。
楊浩奇怪道:“唐老師,虹虹,你們怎麼先上來了?蝦皮他們呢?”
周虹答道:“蝦皮他們還在後面呢,我們怕你們出問題,所以就先跟上來了。”
楊浩鬆了一口氣道:“你們來得太及時了,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步,我們可能就成了狼的美餐了。”
唐金花嗤道:“爲什麼不點個火把呢?”
“火把?”楊浩一時摸不着頭腦。
唐金花道:“野生動物都害怕火光,你點個火把,看它們還敢不敢來?”
衡其道:“我們有手電光啊,可是好象沒有用呢。”
“手電光是一種冷光源,狼當然不怕,因爲手電光相對於它們來說就象天上的月光和星光,它們會害怕月光和星光嗎?”
楊浩點頭道:“你說得對。”
唐軍道:“對了,我們趕快去找阿蘭吧,我們剛纔聽見她在這裡喊了一聲,可是又不見人影。”
唐金花道:“那就趕快把這附近搜索一下吧。”
楊浩點頭道:“好。”
這時,山下又傳來了喊聲,原來是蝦皮、吳小文等率領大隊人馬趕到了。
大家又點了一些火把,將山坡方圓一百米範圍內都搜索了個遍。但就是沒找到姜如蘭。
龍運鵬道:“我看阿蘭肯定是叫狼或者熊吃掉了”
楊浩等人心裡也都有這種不祥的念頭。
衡其忽然臉色煞白,絕望道:“不,阿蘭不會死,阿蘭不會的……”
衆都勸道:“臭小子,別這樣,我們也只是猜測嘛,阿蘭肯定沒事的。”
“什麼叫沒事?咱們這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差點讓狼吞了,阿蘭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是狼的對手?嗚嗚嗚……”衡其衝衆人叫道。
“臭小子,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怪我……”李詩茵見衡其如此傷心,不由也紅了眼睛。她和衡其雖然分了手了,但對衡其的印象也不壞,仍然把他當成是個哥們。當下象個哥們一樣地上前安慰他。
衡其忽然咆哮道:“臭八婆,阿蘭要是有事,我一定跟你沒完還有夏紅、付瓊英、鄧莉,你們這些人都等着,你們賠我的阿蘭來,嗚嗚嗚……”
李詩茵的眼淚忽然吧嗒吧嗒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爲什麼傷心?爲衡其吼她?還顯和衡其做了這麼久的朋友,衡其似乎都沒把她當一回事,從來也沒有爲她緊張過。而他對一個才確立了關係不到一天的姜如蘭竟如此情深意重?
“臭小子,你太過分了,這事和李詩茵她們有個毛的關係啊,你簡直是瘋狗亂咬人……”衆人紛紛斥責衡其道。
正在喧鬧的當兒,不知何處忽然又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喊聲。
衡其一下跳了起來:“是阿蘭”
他奔出人羣,舉着一個火把東張西望,想要尋找姜如蘭的蹤跡。然而他似乎對手中的火把並不熟悉,也不知道該利用火把照明——利用火把照明時,要把火把舉到自己的旁邊或者腦後,千萬別對着自己的眼睛,否則眼睛會很花,什麼也看不見。
而衡其不懂這些,只是將火把湊在眼前,結果只看見火,而看不到周圍的景色……
因此他轉了好幾個圈,仍然什麼也沒看到。
謝可上前一把拉住他道:“臭小子你就別轉圈了,你是不是產生了幻覺幻聽?”
衡其瞪眼咬牙道:“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她就在這裡,她就在這裡”
楊浩將謝可拽到了一邊,然後直視着衡其道:“臭小子,你確定?”
衡其落地有聲道:“我確定我真的聽見了我要是說假話,我就把這顆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好了,別賭咒發誓,你這顆花崗岩腦袋沒有誰願意踢呢。”楊浩說着,又看着衆人道,“大家都保持安靜,不要喧譁”
衆人便都沉寂了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然而除了呼呼的夜風,衆人卻什麼也沒聽見。
就在衆人快要失望時,一聲“啊——”的尖叫竟從衆人的頭頂上傳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只感到全身一震,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
楊浩急用手電往頭頂上照去……
原來在他們的左側竟然是一陡高崖,那聲音似乎就是從高崖上傳下來的。楊浩目測了一下這高崖的距離,見有十多米高,且很陡峭,幾乎接近九十度角。從下面是根本無法攀爬上去。他忙對唐軍、龍拐、謝可、朱鳳練等人道:“你們幾個手腳利索的,跟我到崖上去看看,其餘的人在這下面呆着,要小心從崖上掉下來東西。”
唐軍等人便跟着他,想要找路上去。然而直繞出了三十多米遠,才找到了一面比較平緩的斜坡,幾個人便呼哧呼哧地爬了上去。爬到崖頂後,楊浩便用手電筒仔細照——這一照頓時便將他嚇了一大跳。
原來在他的前方,也就是懸崖的邊緣,果真站立着一個女子。雖然那女子背對着他,但他還是認出了那正是姜如蘭
雖然他不清楚姜如蘭是怎麼爬到這上面來的,但他知道,她現在就在站立在鬼門關上只要稍有不慎,她就會摔到崖下,粉身碎骨
夜風吹得她的身子不住地搖晃,似乎隨時都有墜下懸崖的可能。而她可能傷心到了極點,對周圍存在的危險竟是茫然無知。楊浩正在想法怎樣接近她,將她拽到安全的地方來時,她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只見她揮舞着手臂,又仰天“啊”地叫了一聲。
跟在楊浩身後的唐軍等人都駭得毛骨悚然,一齊悄聲問道:“可司,怎麼辦?”
楊浩擺擺手,示意衆人安靜:“都別說話,千萬別驚動了她——對了,臭小子上來了沒有?”
衆人往後看了看道:“臭小子沒上來。”
楊浩有些惱怒道:“這個節骨眼上,臭小子怎麼不上來?”
謝可道:“你好象沒要他上來呀?”
“這是他的馬子呀,他自己就不會上來?一定要我點名?”楊浩不由提高了一點聲音。
沒有想到楊浩的聲音一下將姜如蘭驚動了。她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發出一聲驚慌的大叫,向前邁出了一步,整個人便往山崖下面墜了下去……
楊浩等人的腦袋裡一嗡,急忙返身循着剛纔上來的路往山崖下奔去,人人都跑得屁滾尿流,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山下滾……
幾個人在往山下翻滾的過程中,更是聽到山崖下響起一片山崩地裂的呼喊聲,那呼喊聲幾乎將夜空都震得嗡嗡抖動不止。
唐軍心裡一涼道:“完了,阿蘭一定是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