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可駭然道:“咱們究竟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衡其眉毛一聳道:“肯定是老虎!”
農民反駁道:“老虎會把人掛到樹上去嗎?”
曾國文道:“會不會是野人?”
田小兵道:“野人是雜食動物,基本上以採摘野果和捕食小動物爲生,雖說野人也吃人,但也不會吃得這麼血腥暴力——把人的皮剝了,掛在樹上展示。它要吃,一定是連抓帶撕,連骨頭帶肉全部咀嚼下去,而不會好玩一樣上演剝皮秀。”
“不是野人,那就是厲鬼!厲鬼沒有食慾,不會吃人,但有虐待癖,它喜歡把人捉了去,玩剝皮抽筋秀……”謝可越吹越神。
每個人都覺得後頸窩裡涼嗖嗖的,寒意直透進背心……
難道這山中真有什麼可怕的厲鬼?
衡其早已駭得臉如豬肝:“咳,管它是什麼,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毛骨悚然的地方吧!”這小子見到這麼血腥恐怖的場面,早把和蝦皮較勁、要留在這山林裡抓野人的神氣忘到了九宵雲外,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離這可怕的地方……
這時錢老二唉呀了一聲,蹲到了地上,捂住被樹洞卡住的那隻腳。
衆人急問道:“錢老二怎麼回事?”
錢老二捂着腳,痛苦地齜牙咧嘴。
楊浩上前替他看了看,只見他的腳背已經腫了起來,估計是走不得路了。
農民道:“錢老二也真是的,怎麼那麼背,竟然會踩到樹洞裡去?”
衡其笑道:“錢老二沒踏中獵人的鐵夾獵套,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曾國文道:“做副擔架,擡着走!”
於是幾個人七手八腳做好了一副用樹枝和藤條做成的擔架,將錢老二放了上去。
農民道:“我和老曾擡擔架,你們其餘的人掩護我們!”
於是唐軍、衡其在前面開路,楊浩、周虹走在唐軍他們後面,劉、曾擡着擔架在中間,謝可、田小兵押尾,一行人匆匆沿原路返回。
他們提心吊膽在森林裡穿行着,神經繃到了極點,稍有風吹草動都要引起他們的一陣劇烈心跳……
轉了好幾個鐘頭,仍然轉不出森林,而天色則越來越暗,森林裡的氣氛也越來越詭異……
唐軍忽然盯着前面的一塊大岩石道:“咦?那塊石頭怎麼那麼眼熟?”
衡其繞到石頭背後一看,頓時覺得腦袋裡“嗡”地響了一聲……
只見一具屍體還趴在那裡,不是粗眉毛是誰?
衆人全都驚得汗毛倒豎:“老天,咱們又轉回來了!”
謝可起了哭腔道:“鬼打牆,這是鬼打牆!”
楊浩道:“這不是‘鬼打牆’,我們只是暫時迷路了而已!”
唐軍看了看錶道:“已經下午四點多鐘了,我看我們今天是轉不出去了,必須在這裡宿營!”
謝可兩眼發直道:“在這種陰森恐怖的老林子裡宿營?這裡不但有兩具死屍,還有不知名的可怕的殺人怪物啊!”
劉農月道:“死屍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威脅着我們?”
楊浩道:“我們現在只能在這裡宿營了!田小兵、唐軍負責警戒,衡其、農民負責把兩具屍體埋了,其餘的人負責搭建營地!”
衡其跳了起來道:“什麼,讓我去弄屍體?”
唐軍道:“你小子最拈輕怕重,你不去弄誰去弄?”
衡其道:“我老周最怕看見死人,特別是這種血肉模糊的……”
楊浩道:“那你和唐軍換一下吧,唐軍負責搭建營地,我和農民埋屍體!”
下午六點鐘,營地終於搭建起來了,就搭建在發現粗眉毛屍體的大石頭旁邊(因爲這裡只有這塊兩米多高的大石頭是唯一可以用來作屏障的遮蔽物)。大石頭的前面用樹枝搭起了一個窩棚,窩棚裡鋪了厚厚的茅草,上面再鋪了一牀毛毯,人就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了。
大家吃了一點乾糧,便躺進窩棚裡休息。
唐軍嘆氣道:“這對講機太差勁,怎麼老是沒有信號?”
曾國文道:“在這種有着嚴重地磁紊亂的地方你還想它有信號?”
衡其嘴裡嚼着一塊餅乾,選了一塊地方正要躺下去,謝可忽然高叫道:“哎呀,那個地方是躺了死人的!”
衡其嚇得臉都白了,餅乾屑掉進了氣管裡,將他好一陣猛嗆。楊浩忙將水壺遞給他:“快喝口水!”
農民笑道:“這個臭逼,躺了死人的有什麼要緊?你過來,咱倆換一換!”
於是衡其和農民換了一個位置。
天色已經麻黑麻黑了。
楊浩和唐軍、田小兵還在外面佈置着防禦線。
他估計那兇殘的東西肯定是一隻動物。
既然是動物就有弱點。
他按八卦方位在營地四周用藤條在樹枝間拉起三道藤網,網上掛着一種自動撞擊裝置——就是倒出了一些子彈頭裡的火藥,用紙包好,做成類似發令紙的東西,後面再拴塊石頭,只要碰到了石頭,石頭就會撞擊到發令紙,發令紙就會爆響,這東西只要一進入八封陣就會碰動用做撞針的石頭,就會擊響發令紙,營地裡的人就能及時開槍射擊。同時楊浩還在地上埋設了三圈削得異常尖利的竹籤,竹籤露出地面約半尺長,用茅草和樹葉蓋住,只要那東西踏中竹籤,就會被穿破腳掌。
營地做得也很結實——因爲一面是兩米多高的大石塊,就相當於有了一面牆,另三面則插上排得密密麻麻的碗口粗的木頭,頂上也蓋上一排綁得異常緊扎的木頭,同時用竹釘和粗藤綁死,沒有幾百斤的力氣是不能撼得動的。
這一切做好後,唐軍和田小兵在外面站第一班崗,楊浩等人進入窩棚休息。
窩棚裡鋪着厚厚的松針和茅草,上面還墊着一塊軍用毛毯。
農民睡在最右邊(也就是躺過粗眉毛屍體的地方),已經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曾國文坐在他旁邊,半倚着石壁,左手扶着八一式步槍,腦袋也一耷一耷。謝可象只猴子一樣蜷曲着身子,不停地在“啪嗒啪嗒”拍蚊子。錢老二躺在地上,嘴裡仍不時發出一兩聲呻吟。衡其則在不停地撓癢癢……
楊浩坐在左邊倒數第二的位置,手裡也緊抓着槍,但是神態卻比較鎮定,他知道,今天晚上的頭腦一定要清醒。他豎着耳朵,傾聽着森林裡的一切動靜……
周虹則呆在最左邊,她和衣躺着,但並未睡着,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死死地盯着窩棚頂,傾聽着窩棚頂上傳來的各種動靜。
“撲噠”什麼東西輕輕落在了窩棚頂上,接着又跳開了。周虹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攥住了楊浩的手——她的心境和前幾天晚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前幾天晚上,她的心情都很放鬆,認爲這森林裡很好玩、很美、很平和,殊不知這森林裡也同樣潛藏着不可名狀的兇險!特別是今天見到那一大灘鮮血,她真的嚇壞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可怕……
楊浩也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同時低聲道:“別害怕,這是松鼠。”
森林裡的夜晚是熱鬧的,各種夜蟬的“啾啾”聲、螻蛄打洞的聲音、蛾子、蝙蝠、夜鳥扇動翅膀的聲音、蛇爬行的“滋滋”聲、還有各種野獸走路的聲音、遠遠近近的松濤聲……交織成一部大自然的暗夜交響大樂章。
楊浩對這些聲音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他現在傾聽的是另外一種聲音……
有好幾次,他都捕捉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雖然他很快又否決了,但他感覺得到,它就在附近……